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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夜色深沉,四下里遍布阴影,即使有监控器在,也很难看的清清楚楚。屠苏不再隐藏实力,他一跃而下,足尖在凸起的岩石上轻点,几个起落便来到地上。
      银光潋滟,缓缓流淌的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屠苏身形不停,换了个隐蔽处,便凌波渡水,飞速掠到对岸。他侧耳倾听,那若有若无的琴声似乎真实了一些,不由心中喜悦。
      顺着琴声又走了数十步,树木渐渐稀疏,露出一块空地。
      一件古色古香的小屋立在那里,透过素白的窗纱,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剪影黑乎乎一片,随着那个人的举动轻微变化,时而偏头、时而垂首,屠苏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在心中描绘,去想那个人抚琴时的样子。
      不知过去多久,琴声终于停下,屠苏听着那袅袅余音,一时之间难以自拔,仍沉浸在乐曲里无法回神。
      小屋里的灯倏地熄灭,再无动静传来。
      这不像是就寝的样子,反而透着一丝警觉,屠苏恍然回神,一边猜测是否是自己露出行迹,一边又心生疑惑:这抚琴之人竟是S级的高手不成?
      他迟疑一下,从树后的阴影里步出,扬声道:“屋中有人在吗?”
      “我很喜欢这首曲子,听到琴声后便忍不住走了过来,若是打扰到先生雅兴,实在抱歉,我这就离开。”
      屋子里仍然静悄悄一片,仿佛从未有人出现一般。
      或许是离开了?屠苏心中遗憾,又道一句打扰,方转身离开。
      明天去查查,这边居住的到底是什么人,若是教授的话,到时候便去选他的课听,若是学生……
      屠苏有点纠结,最终决定:那就选他上的课,一起听!
      将近八年,这首曲子一直是他心中珍宝,每听一遍,那种喜爱之情都会增长一分。不说它对平复气息很有效果,便是纯以音乐论,它也是精品中的精品。
      屠苏对于作曲及演奏者长琴,早就向往至极,他觉得若非有仇恨在身,他说不定会像那些普通的青年人一样,头脑发热地追上去。
      林间重新恢复安静,小屋里的灯却再也没有点亮。
      夜里无事,直至天明。

      昨夜的事仿佛一场幻梦,带着些灵异之感,不可思议至极。
      屠苏刚刚睡醒,心思却仍停留在那飘渺难寻的琴音上,直到闹钟响起,方回过神来。
      他干脆利落地收拾好自己,换上一件运动装,特意绕路走到河对面,又偷偷去那块空地看了看,发现小屋仍在之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大一新生来说,最先的话题永远是军训,哪怕是风度翩翩、衣袂当风的文学院学子,也躲不开这一劫。
      对此,医学院表示举双手双脚赞成,他们看不惯那些文艺(二货)青年好久了,除了中医、西医之争以外,尚可追溯到八年前,医学院的男神入学。
      屠苏听着一些女生叽叽喳喳的八卦,说的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就有些无趣。
      本以为站在角落里可以置身事外,没想到过了不久,一个元气勃勃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让他的想法完全落空。
      “好啦好啦,静一静静一静!同学们早上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大一级的师兄方兰生,这次会担任你们的辅导员,以后生活上、学习上还是感情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我咨询,本师兄一定会给你们充足的指导的!”
      这叫方兰生的人一张嘴就滔滔不绝,这便罢了,他说到最后忽然指着教室后面,大声道:“喂,那边的同学,都开班会了,你怎么还不入座?别以为躲在窗帘后面我就看不到。”
      教室里大约有五十余名同学,此时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屠苏不由扶额,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淡淡道:“空余的座位,在哪儿?”
      “啊?”方兰生吃了一惊,仔细一打量,果不其然,整个教室坐的满满当当,一个空位都没有。
      这学生会的人是怎么干事的,连桌椅这种事情都能出错?
      兰生一边腹诽,一边尴尬道:“那你……那你先和别人挤一挤,一直站着也不好!哪位同学愿意将就一下,请举手。”
      “辅导员,你不是把我们当小学生吧?”一人笑道,他站起身将半个板凳移到过道,招呼屠苏道:“坐这里,把握好平衡的话,摔不到的~哈哈~”
      “你……你是学生?”方兰生看到那人,语气十分怀疑,脑袋里已自动冒出一堆颇为狗血的补充情节,比如说——
      □□分子潜入榣山大学为哪般?
      痴情大叔爱上美女学生,不顾年事已高重新入学。
      国防生教官走错学院,惊觉古典文学才是真爱!
      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屠苏已经走到那人身边坐下,幸而他身形削瘦,勉强能够坐稳,而旁边紧挨的人就不一样了,大长腿支楞出去,几乎蹲成马步。
      屠苏敏锐发现,心里就有点不好意思,便向外挪了挪,得到那人一个惊讶笑容。
      “我当然是学生了,不是学生谁愿意听你唠唠叨叨大半天啊?”他笑完后,毫不客气回了方兰生一句。
      “噗嗤~”全班同学,除了屠苏,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好生无礼!这么粗鲁,你懂什么叫古典文学吗?”兰生不服气道,两个人争执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亦乐乎。
      这种当堂吵架的事情,本来很严重才对,学生们吓了一跳,等听到他们一稚气未脱、一狡黠无赖的发言后,顿时又绷不住,笑的不亦乐乎。
      整个教室吵杂无比,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三分。
      屠苏闭上眼,要不是此时离开太过瞩目,他真想离这两人远远地。只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又过去十分钟,屠苏突然站起身,冷冷道:“都闭嘴,太吵!”
      教室内顿时静了一瞬,旋即一些女生窃窃私语起来,眼冒奇光。
      大概是知道自己占了太多时间,那人也站起身,似模似样地团团做了一揖,歉然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我们回归正题,小方辅导员,你还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
      他举止洒脱,倒是不惹人讨厌,至少在其他同学看来,这男人有种野性不羁的独特魅力。
      当然,方兰生完全不这么认为。
      他已经将眼前这人列入黑名单,啊对,还有旁边这位,居然说我唠叨、说我吵?哼!
      勉强压下不忿,兰生按部就班,先将军训的事情交代清楚,又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后,便让所有学生上台介绍自己的名字、喜好一类,并在黑板上留下手机号码。
      热热闹闹初次认识后,兰生对于这两人,也有了新的了解。
      百里屠苏,乌蒙省高考状元,高帅缺富,冰山面瘫。
      尹千觞,成人自考考进来的,估计走了些后门,赌酒皆沾,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但他看了看那些学妹,又郁闷的发现,大部分人的视线都留在屠苏和千觞身上,而那眼神分明是极有兴趣的样子。
      唉,看来这一次又找不到女朋友了……白瞎我求来的这次机会,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么,怎么……也能约一个吧?
      方兰生今年二十岁,矮富帅,已被家人逼婚多时,今年更有二姐传话:再不找个女友,就封建家长制,包办!
      面临如此危机,方兰生怎么能不努力?只可惜遇到千觞,阳光美少年的形象顿时碎成渣渣。

      班会过后,屠苏疾步离开学校,将所有人的目光甩掉。
      他先去交了网费,四年一共720,又去大学城里淘了一个二手电脑,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今天下午没有其他事,主要是选课,明天早上8点才去领军训服装。
      屠苏打开电脑,登上学校官网,查了一下住宿分布情况,发现没有那间小屋的消息后,才将注意力集中在师资力量上。
      那个人声名赫赫,八年前的一些往事几乎无人知晓。
      他那时候才十七岁,却比任何人都要耀眼,仿佛是一颗明珠,熠熠生辉。
      屠苏冷笑一声,鼠标轻动,将那个人所有的课都勾选下来:专业课——古代文学;选修课——琴艺初探;选修课——中医入门。
      但……光是普通学生,怕是无法接近他。
      屠苏拧眉思索,或者可以考他的研究生、博士生?这样的话日常接触就多了,若是再熟悉一点,还可能去他家做客。
      按照榣山大学的规定,大学两年内,拿到一次国家级奖学金、三次一级奖学金,学分达到毕业标准,全部科目优秀通过,并且论文研究有一定贡献的学生,可以申请硕士或者硕博连读考试,一旦通过就可以联系教授,邀请他成为导师。
      当然,要是能得到教授推荐的话,这些步骤可以省去大半。
      屠苏静下心,将需要做的事列成表格,方便自己查阅。
      这个目标并不容易达到,但他有信心可以完成!
      选完课,入学必做的事情便完成的差不多,屠苏去食堂填饱肚子,开始在校园里转悠。他分心二用,一边将重要的建筑物地点记在心里,一边拿着手机发呆。
      教学区有那个人的联系号码,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屠苏迟疑片刻,终于将存入的号码拔出,他把手机放在耳边,心底止不住地有些紧张。希望这一次联系,不会造成反效果。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温和低沉的声音乍一响起,屠苏整个人便冷静下来,他有礼貌地介绍道:“欧阳教授,我是今年的新生百里屠苏,我对您的学识一直很仰慕,若是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哦?”那边人只吐了一个字,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尾音轻轻勾起,说不出是惊讶还是嘲讽。
      屠苏心中一沉,刚想开口,就听那个人说道:“百里屠苏……倒真是个别致的名字。”这声音不是从手机里传来,而是出于身后。
      屠苏大吃一惊,猛地转过身去,隔着半尺宽的冬青绿化带,欧阳教授冲他晃了晃手机,微笑道:“既然有缘,那便聊聊吧。”
      屠苏扯出一个僵硬至极的笑容,答应道:“谢谢教授。”他冷静的大脑乱成一团,完全没有想到,会和这个人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欧阳少恭……欧阳教授,久违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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