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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第九章  ...
            
                
                
                    - 
                          有人敲门。
  我放下手中的报告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金发的男孩,抱着一纸袋东西怯生生的望着我。这孩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那个……我爸爸让我给哥哥送东西……”
  我正想说你走错门了,卡妙从卧室出来喊:
  “冰河啊,进来吧!”
  啊?卡妙的弟弟?卡妙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弟弟?侧身让他进来,用眼神询问卡妙。
  “米罗,这是我叔叔的孩子,冰河;冰河,这是米罗。”
  啥?叔叔的孩子?我终于记起来,这不就是Sweet那家店里的大男孩么。
  “坐吧坐吧,别站着,东西给我。”
  卡妙接过纸袋走进厨房,传来冰箱门打开的声音。冰河还是有些拘谨的看着我,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一会儿卡妙出来了,端着一杯奶茶递给冰河:
  “外面冷,快喝了暖暖身子吧。”
  说完他坐在冰河旁边。奇怪的看着我:
  “你怎么还站着?”
  我瞅瞅冰河说:
  “他好像很怕我。”
  话音一落,男孩的脸颊绯红,卡妙轻笑:
  “他也是你哥哥,叫米罗哥哥就好了。”
  “还是叫我米罗吧。”
  我摆摆手,也坐下来,男孩还是不太敢看我,只是时不时瞟我一眼。我郁闷,今天早上刷牙洗脸了啊,也有好好睡觉,衣服也穿得很整齐,难道我现在看上去很可怕么?
  “我……”
  男孩声音小的像蚊子。
  “我还是去工作吧。”
  我知趣的离开客厅进了卧室,关上门,外面就响起聊天的声音。待到霞光满天的时候,我因为要去浴室走出卧房,冰河想要告辞。
  “留下来吃晚饭吧,吃过晚饭米罗要去上班,刚好可以让他送你一程。”
  我不反对的点点头,男孩在原地停了一下,又坐回沙发。可不是么,卡妙做的晚餐,要我我也留。客厅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卡妙一个人在厨房忙。我想我应该打破僵局。
  “嗯……冰河,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
  声音还是那么小,跟卡妙说话怎么就那么自在?我刚要再问,手机响了,穆的电话。
  “米罗,你报告写好了没啊?”
  “好了好了,吃了饭我就给你带去。”
  “哦,这样,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光顾着做运动把报告给忘了呢。”
  窃笑声起。我腾的站起来。
  “靠!你小子皮痒痒了是不是!有本事咱俩单挑!空手道跆拳道柔道你选!”
  “啊啊,开玩笑开玩笑,那我也吃饭去了啊,什么时候你让卡妙请我一顿啊?”
  “你小子欠揍!”
  啪的合上手机,我愤愤的用鼻孔出气,完全忘记了旁边的冰河。忽然感到有人扥我的衣角,我一低头,看到冰河的金发,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同事来的电话,我一激动就失态了。”
  我重新坐在他旁边。他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问:
  “米罗哥哥是作什么的?”
  米罗哥哥?算了,我默认了这个称呼。
  “我啊,我是FEMA的指挥官。”
  我很高兴男孩可以不用怕怕的眼神看我。
  “FEMA?”
  “就是联邦紧急事物处理局。怎么样,听上去是不是很带劲儿?”
  他咬着嘴唇点点头,又问:
  “那指挥官是做什么的?像将军一样么?”
  “哦不,其实我觉得我们更像交通警察,只不过指挥的是各个部门,把他们协调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
  男孩的眼中顿时充满倾慕,看来是完全把我当成《虎胆龙威》那样的偶像了。我们又聊了很多,冰河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喜欢枪,汽车,还喜欢冰球,据说还是他们学校冰球队的主力。
  正在我向冰河演示单手换弹夹的时候,厨房门开了,卡妙端着一道菜走出来。
  “米罗,快去帮我把剩下的拿来。”
  我两步走到厨房,冰河也跟来说要帮忙,于是我让他端着甜点,自己则拿着热菜。
  “刚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米罗哥哥在向我演示单手换弹夹!”
  现在冰河完全放松了,不像他刚进来的时候那样谨慎。卡妙笑笑,拉过椅子招呼我们吃饭。尽管材料很简单,但是卡妙的手艺总能给这些平凡的材料锦上添花。看来这小家伙是馋了,吃得狼吞虎咽。晚餐结束后,我帮卡妙收拾好桌子,和冰河穿上大衣要出门。卡妙嘱咐说:
  “把冰河送到公车站,路上小心。”
  “没问题,走吧,小伙子。”
  街上行人步履匆匆,我和冰河不急不徐的走着。
  “有卡妙这么个哥哥真好啊,想吃什么就让他给你做。”
  我调侃的说道,冰河脸色微变:
  “其实我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俄罗斯,和姨妈住在一起,我母亲死的早,爸爸又一个人在这边创业。后来爸爸和伯父,也就是哥哥的爸爸不知道因为什么吵的很凶,哥哥一生气就一个人离开和伯父常住的法国来到这里,这期间我们总共也就相处过几个假期的时间而已,但是哥哥对我很好,什么都先想着我,让着我。后来伯父因为车祸去世了,爸爸想给哥哥一笔钱,但是哥哥没要,他说他不想介入爸爸和伯父之间的事情。这些……这些我都是听我继母说的。”
  长长的一段叙述仿佛用尽了冰河的力气,他一声不吭的走在我身边。我不禁伸手抚摸着他的金发,想不到他竟然隐藏了这么多和他年龄不相称的经历,我觉得他应该是个无忧无虑,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才对。我还在伤感,转眼间他又欢快起来,拉着我的大衣问:
  “米罗哥哥,下次我可不可以去参观你的办公室?”
  “嗯?好啊,你不怕见到一群怪人?”
  我冲他扮了个鬼脸,他咯咯的笑了。公车到了,我目送着他上了公车,挥手告别,看着金发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唉……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啊……”
  我站在饮水机前,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喧嚣城市。
  “哟,米罗,少见,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路过的阿布停下来用手背碰碰我的额头,
  “没烧啊……”
  拨拉开阿布的猫爪,我不服气的说:
  “怎么?就只许你整天看电视剧看到痛哭流涕,我就不行因为人生的苦难感慨一下?”
  “你有感慨的时间就去解决一下第五大道油罐车翻车,在高压线旁边。”
  老爷子!阿布眨眼间就跑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我叹气,回过头,老爷子的方眼镜滑到鼻梁中下部,他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递给我资料。
  “今夜无人入睡啊……”
  真希望冰河那个孩子可以过的快乐,在赶往现场的路上,我由衷的想。难怪卡妙对那个孩子照顾的那么尽心尽力,现在,也算上我一份吧。也不能凭白让他左一个“米罗哥哥”,右一个“米罗哥哥”的叫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