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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回去路上(一) ...

  •   “哗哗!”几桶水就这样被一下子地冲在一条赤裸的身体上,梁云飞迫切地想要见到江舟君,他既然在睡觉他就能好好地看看他了,可是转念一想,这也有可能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于是他快速地倒了几桶水在身上,没擦拭干净水就直接把刚才那小厮送来的衣服胡乱套上,拿起他的宝剑,一边急忙地走出去一边扎着腰带。

      推开门,几个小厮都没见人影,那边的屋子还有灯光,他走过去,新奇地回头看向垂花门那边,却看到白士杰他们的身影,果然是中计了!他愤恨地冲过去,一群人都在骗他,亏他还心心念念地来找他。

      阿伏撩开帘子让白士杰抱着江舟君进去,可是白士杰没有动,他被梁云飞拉住了。梁云飞怒火冲冲地揪着白士杰的衣服,瞪着江舟君,骂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没有腿吗需要他来抱?”

      白士杰的意思本来是他们先走,留下一个小厮带梁云飞一起离开,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是没想到梁云飞这么快就跑出来了,他的头发还在湿漉漉地滴着水,额头上的一缕短发上一颗水珠滴到眼睑下,缓缓流下来,配着他那副气的发狂的脸,像是被气哭了一样。

      江舟君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他脸色冷漠地回道:“是没有腿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你满意了?”

      那颗水珠流到下巴上,落了下来,掉在江舟君的膝盖上,溶进那白色的裤子里,不见了。梁云飞的脸错愕着,他看着江舟君的腿,不是早就好了吗?他用力抓着江舟君的小腿,他的手背青筋都暴起来了,江舟君的脸色还是没有一丝变化。

      白士杰踢了他一脚,警告他说:“他说的话是真的,你不要再来纠缠他了,大家各走各的路为好!”说完抱着江舟君上了马车,吩咐两辆马车立刻开走,阿伏走前朝他叫道:“梁公子,府里有危险,你还是快走吧!”留下梁云飞呆愣在原地。

      马车在前进着,江舟君挣脱白士杰的怀抱,独自坐在车厢一隅,表面装着淡定,心内还是波涛起伏,车厢里很黑,白士杰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他调整着呼吸,问道:“现在是去客栈还是就留在马车内等到天亮?”

      “如果你想现在离开的话,还是有船的,就是收费高些,行速较慢,没有我们定下的那艘船那样完美,就看你的决定了。”

      “那就现在走吧,来时的那艘船也是挺慢的,也没什么影响。”江舟君说完,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艘货船,船上的密封舱里装着大米和其它的谷物,是扬州的一酒楼定期订的粮食。这船中等,装饰简单,船楼很小,船头两尖,船身中间是扁圆的,专为运载货物防风浪制作的。

      白士杰他们上了这船,付了费,走进一个专为旅途客人留的小套间里,里外一个房间,中间有一个隔板。江舟君和白士杰在里间,家仆们在外间。

      船在他们刚坐定的时候就开动了,摇橹的水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江舟君躺在床上,白士杰睡在靠窗的一个美人榻上,眼睛看着窗外面。时间还不是很晚,他们的睡意不是很强烈,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我大哥前回的来信说让你到我家要好好款待你呢!来吗?”江舟君拿着那个和田玉来回看着,看得出是要雕一个观世音菩萨,现在还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只是一个雏形。他抑郁得有点厉害,他需要点东西来调剂心情。

      “那我可要装装大爷,再请我一次,我就去!”白士杰侧身背对着江舟君说道。

      “白大人,屈尊寒舍,有失远讶,失敬失敬,您请进去!小人不胜惶恐!”江舟君学着江少甫的浑厚嗓音说着。

      “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您吃一碗饭我就吃您的一板子,怎么样?”

      “……”

      “不是和你说雕个传说中的神兽比较有劲吗.你怎么雕个观音啊,太没新意了!”

      “男戴观音女戴佛!”

      “你可以在观音座上再刻一个饕餮小神兽,来个麒麟白虎什么的也行,你要知道观音是个柔弱的女子,要是雕了这些东西上去,这神兽就变成了她座下的宠物,就能证明她法力的强大,地位的崇高,更是一个绝妙的创意,你说的‘刚柔并济’,恰可以运用得上。”江舟君来了点兴趣,沾沾自喜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莫若把大秦的上帝耶和华刻上去,最好是跪倒在地的,这美好的寓意就是:天朝统治了世界,世界拜倒在天朝的脚下。”白士杰说这话带着些笑意,最后那句话威意凛然,有着隐隐的自豪感。

      “还没当官呢,就这样的忠心耿耿,以后我预言你会是一位忠臣,嗯,等着看我的预言实现吧!”

      “我会实现你的预言。”

      “……”

      风往后吹,有些热,他的衣裳在夜风中毫无美感地乱飘着,梁云飞照着原路跑回去,他的衣裳被风吹干了又变湿了,发上的水珠消失了又出现了。

      他不明白,江舟君怎么又变成这样了,他们把矛头都指向他,他什么也没有做,究竟是谁干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找江舟君问个清楚。

      他跑了大半天,跑出了那些迷宫般的街巷,回到渡口。那两辆马车还在那里,他们已经上船走了。他揪住一个车夫的衣领问:“告诉我你车上的那群人往那里去了?他们上的是什么样的船?”

      车夫人个子矮,几乎整个人都被他提了起来,他双手狠命地推开梁云飞的手,但没用,他难受的很,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梁云飞把手松开,恶狠狠地问:“快说,不说我杀了你!”说着,拔出一半的剑威胁车夫。

      车夫害怕地拱手叫道:“大侠饶命啊!他们往东边去了,坐着一艘圆形的货船,那船是开往扬州的,小的没骗您!饶了我吧!”

      “希望你说的是真话,不然,哼哼……”梁云飞把剑插回去,找回了他包的楼船,就叫船家开船。那个艄公约莫四五十的年纪,身子高瘦,皮肤黝黑,五官立体是个北方人,细小的眼睛透露着精明干练的劲儿,他被水手喊醒穿衣服出来,见到梁云飞恭敬地问:“梁公子,有什么事吗?”

      “现在开船,马上!”梁云飞命令他,这个艄公说话时带着酒气,肯定是喝了不少酒。

      “现在?”艄公一脸的惊讶,酒醒了三分,今天下午才到地儿现在就要回去,这才半天时间啊,不过客人最大,他说道:“梁公子,不是我们不体会您的心情,实在是这条件不允许啊。今儿个观望天象的时候就知道这两天走扬州的路途中必定有暴雨,您知道那条水路汇集河川,四面八方都通着水,并且两边都是高山峭壁,这要是掀起风浪什么的不好办呀!要不您再等等,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梁云飞性子急等不了,最让他痛苦的事莫过于等待,他走进船舱内的会客室坐下,敲敲食案说道:“就要现在走,我可是付了钱的,要是嫌钱不够,那就加倍!”

      艄公听到加钱,眼睛亮了一下,可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犹豫,“这,梁公子……”

      “三倍,快点!不然……”梁云飞再次拔出了他的剑,在灯光下亮闪闪地闪花艄公的眼睛。艄公虽然还是有些顾虑,但还是抵不过这么高价钱的诱惑,答应了。他赶忙去招呼水手起来准备连夜开工回去。

      不一会儿,船慢慢地动了,梁云飞的心才安了一点,他睡倒在地板上,闭目休息,他太累了,前两天就没怎么合眼,到了郴州,又遇到了这么些事,他体力消耗得很大,他的脑中还在回放着刚才江舟君对他说话的一幕,船轻轻地晃荡着,像是儿时母亲怀抱着哄他入睡的样子,轻轻慢慢地打着摇晃节奏感下,他有些放松了,进入了浅眠状态。

      三更天时候,这行走的船只随着水波的动荡有些剧烈地摇晃起来了,像是在坎坷山路行走的马车的剧烈颠簸一样,使人也站不定坐不稳地左右摇摆起来。梁云飞的身体被船身一个大幅度的晃动滚了一圈,头撞到食案的案腿,他一瞬间睁大眼睛醒来,看着这奇怪的会动的屋子,他的头晕晕的,还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按着后脑勺慢腾腾地坐起来。

      艄公仓促地跑进来,双手拍着膝盖叫道:“哎呦!梁公子,不好啦!这暴风雨果然要来了,可我们还在出山口处,这可不妙了!”

      梁云飞这才想起来他是在船上,他跑出舱外一看,四周黑沉沉的,这风大得很,人都睁不开眼睛,下面的江浪被掀起来,直扑打船身。这楼船本就造的高大,重心过高,不安全,只适合在平静江河上短期游行。而梁云飞包船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只觉得这船的名声响亮,船体大速度就快,没想到这赶巧就被他遇上这样折腾的事。楼船经这疾风巨浪的摧击,船身摇摆得厉害。

      梁云飞抓住一根桅杆问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能停泊的地方?”

      “要是有我早就把舵往安全点的地方靠了,怎么还会来问您的意见呢?”艄公焦虑地答道,他心里在后悔自己没能把握住自己,见钱眼开,遇上这么个灾难,恐怕会把命给赔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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