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古剑夏乐沈谢）》一柒拾贰一

10、_(:3」∠)_10

　　乐无异从谢衣给他的那叠资料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因为他一

　　天没吃饭，饿了。当然，里面还有谢衣宁可吃沈夜做的饭也不想让爱徒想起某

　　病号，所以明知爱徒会忘记时间也故意没叫他的原因。

　　摸了摸正在咕噜噜响的肚皮，乐无异立刻起身向厨房飞奔而去，中途还去

　　沈夜和谢衣的房间敲了敲门，但是这两个人却都不在。看了看外面天色，乐无

　　异一时也想不到这两人天黑以后还会去哪，在两人门口站了一会儿，乐无异最

　　后还是去厨房了。

　　灶台上贴了一张便签，说是冰箱里有吃的，字迹是沈夜的。乐无异打开冰

　　箱果然看到一个饭盒，正准备拿去微波炉里热一下，却又摸到饭盒底的便签，

　　上面写着让乐无异自己做饭去吃，字迹是谢衣的。

　　面对沈夜难得的好心和谢衣的警告，乐无异思量了许久许久，最终决定把

　　饭盒里的饭在院子里挖个坑埋了，再把谢衣的便签毁尸灭迹然后自己做饭吃。

　　乐无异一如往常做了两人份的食物，提着保温桶就往住院部那边溜达过去

　　，可是到了夏夷则病房外面，乐无异却看到病房里面已经被收拾成了没病人时

　　候的样子了。

　　正在奇怪的乐无异一回身差点被吓死，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虽然走廊里足够明亮，不过乐无异还是被吓到了。

　　“师、师……”乐无异吞了口口水，“吓死我了……”

　　谢衣倒没想到自己会把乐无异吓到，安抚了几句便问道：“你来这里做什

　　么？”

　　乐无异心知谢衣不想他和夏夷则再有接触了，但是眼下的情况任谁都能看

　　出来他是来找夏夷则的。夏夷则的病房空了，谢衣又这么巧就在这里，乐无异

　　怎么也猜到大概谢衣一直都在这里等自己。

　　“那个……我……”乐无异不想骗谢衣，他也自知骗不过，不过眼下的情

　　况……

　　“回去吧，吃了饭早点睡觉。”

　　谢衣仍旧笑得那么温和，不过乐无异此刻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虽然没见过

　　谢衣生气，却隐约觉得谢衣这类型的人生起气来肯定很吓人，尤其是现在的谢

　　衣似乎还是一身低气压。

　　“我这就回去，师父。”

　　听到乐无异的答案，谢衣点点头：“那便一起回去吧。”

　　乐无异默默跟在谢衣身后，不时回头看看，也不知道谢衣把夏夷则弄哪里

　　去了。

　　回到小院子里，谢衣盯着乐无异吃完饭，突然说道：“我和院长很担心小

　　曦的情况，如果不是为了找一个很重要的人，这个时候我们也不想回国。”

　　“那个人也是医生吗？”

　　“恩，那个人在这方面颇有研究，但是最近为了研究一些古法不知道跑哪

　　里去了。因为要找这个人，所以我和院长不能去陪小曦，但是小曦在那边人生

　　地不熟的，我很不放心。所以，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

　　“师父别这么说！如果我能帮到您一点点忙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您有事情

　　大可以随便差遣我！”

　　谢衣看乐无异一脸紧张的样子，便笑着说道：“我已经跟你父母联系过了

　　，也征得了他们的同意，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的。其实，我希

　　望你能替我们去小曦那边陪她一段时间，更重要的原因是瞳他们人手不足，我

　　们又不想让不知底细的人参与研究，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无异，你可愿意？

　　”

　　谢衣的要求乐无异本来就不会拒绝，更何况这次也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而且老爹老妈那边也都同意了，所以乐无异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等乐无异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上蹿下跳得高兴完了，一个人静下来的

　　时候，这就又想起了夏夷则。

　　乐无异一闭上眼睛，夏夷则那苍白的躯干和上面那些旧伤痕就占据了他整

　　个思绪。想到那个早上夏夷则站在窗口下仰头看着晨光的样子，虽然看不清他

　　的脸，乐无异却能感觉得到夏夷则当时的表情。

　　但是！乐无异苦恼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他刚才已经答应了谢衣要出国陪

　　小曦，现在他该怎么反悔？

　　越想越焦躁，乐无异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走了不知道多少圈，终于下定决

　　心给阿阮去了个电话。

　　“阿阮？恩，是我。那个……你长大的那个福利院在哪？呃……其实……

　　哎呀被你看穿了！我越想越觉得你说的那个人对夷则好像很重要，我刚才答应

　　了师父出国，可我又放心不下夷则，所以我想去见见那个人……”

　　乐无异坐地铁绕过大半个城市，又倒了几趟车才终于来到抚养阿阮和禺期

　　长大的福利院。福利院的一边是个植被茂密，看起来很久没人管的小公园，另

　　外一边是个由许许多多破破烂烂的低楼层老旧房子，和一些高矮不齐的废弃建

　　筑物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组成的小区。乐无异要找的那个名叫清和的人，据阿阮

　　所说就住在其中很深处的一栋楼里。

　　这片房子岔路许多又完全没有路标，许多屋子窗户上的玻璃都破了，杂乱

　　的小路里也没几个人，人声也是隔三差五才能听到，这么大一片地方似乎并没

　　有多少人住在这里，不过野猫野狗倒是随处可见。

　　乐无异找了有一会儿才终于找到那栋楼，整栋楼看起来也一样没住几户人

　　。进了一个单元乐无异在三楼停下，敲了敲那扇样式十分老旧的铁门，虽然很

　　快就有人来开门，却是个满头黄色乱发年纪比他大些的小混混样子的人。

　　“那个……请问清和住这里吗？”

　　乐无异一开口，那个本来就面色不善的黄毛突然发飙，推开门从门边拎起

　　一根棍子劈头打向乐无异。只是那棍子并未落在乐无异护住脑袋的手臂上，而

　　是被一路尾随其后的禺期紧紧握在手里。这时门里面才有个气质儒雅的男人走

　　了出来，把黄毛揽到身后去，审视着乐无异。

　　“鄙人不知道文件在哪里，两位还是请回吧。”

　　乐无异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文件？我是来找清和的。”

　　清和皱了皱眉头，“鄙人便是清和，不知两位有何指教？”

　　“那个……你认识夏夷则吧？我来是……”乐无异话还未说完，眼前的门

　　便被那清和随手一摔关上了。

　　门内随后传出清和的声音：“我教养他多年，而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

　　之至想必两位不能体会，夷则之事鄙人也不想再听到，两位还请回吧。”

　　乐无异和禺期对视一眼，再怎么叫门也没人应声了，两人干等了一会儿，

　　最后只得默默离开。

　　清和回书房继续看之前没看完的书，端起茶杯却觉得有些凉：“温留，茶

　　凉了。”

　　“哪里凉了！明明还是温的！”黄毛嘴上这么说，可还是端起了茶壶去泡

　　新茶：“那呆小子好像不像坏人，你不是一直担心你那宝贝么，怎么不问问？

　　”

　　清和翻了页书：“问不问又如何？我虽然不知道他现下能否吃饱穿暖，人

　　在何处，是否遭遇了什么，不过我料想他一定活着。现下他那两个哥哥还很紧

　　张，我越是注意他，他也许就越危险，目前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等了。”

　　“嗤，你们这些衣冠禽兽就是麻烦！凭你难道还保护不了一个小崽子？非

　　要等等等，也不知道你在等什么，难道等那家伙死了我们正好去收尸吗？”

　　温留也泡好了新茶，给清和蓄满后在他旁边坐下。

　　“非也，我不过一个律师，就算再有本事，如果正面对上夷则那两个穷凶

　　极恶不择手段的哥哥也未必有活路。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偌大的财产放在

　　那里，如果没有李圣元那份文件，他们三兄弟谁都不能继承。公家和那些股东

　　又有的是想要吞下这块骨头的，各方都在施加压力，离给他们找文件的期限越

　　来越近，天知道他们为了这份遗产会做出什么事情。”

　　“如果文件找不到，你不怕他们一无所有了之后拿夏夷则出气？如果找到

　　了，他们两个肯定都想独吞，那小子不是更没活路了？”

　　清和伸手摸了摸温留一头扎手的杂乱黄毛，继续说道。

　　“所以我才散布谣言说只有红珊才知道文件在哪里，红珊是夷则的母亲，

　　那两兄弟肯定会觉得夷则也知道文件在哪里。所以他们不管怎么样，至少不会

　　让夷则死，只要夷则活着，一旦那个期限过去，我就有办法救夷则。”

　　“那要是在期限到了的那几天小崽子出事了怎么办？”

　　清和笑了笑：“我猜不会，不是有刚才那个孩子吗？”

　　地铁上乐无异正冥思苦想，夏夷则的病和伤，身世和家人，还有刚才清和

　　提到的那个应该很重要的文件，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就已经足够随便哪个人联

　　想出一大堆复杂的事情了。

　　“那小子的事情很复杂，你最好还是别管为上。”禺期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打断了乐无异的思路。

　　乐无异没有很快回应这句话，静了一会儿才说道：“今天谢谢你了，没受

　　伤吧？不是你的话我的手臂可能就断了。虽然除了第一天就再也没见到你，不

　　过没想到你还蛮敬业的。”

　　“哼，你这家伙一来没招谁惹谁，二来又宅的要死，平时能有什么事情？

　　今天不过是正巧看到你小子罢了。”

　　“正巧？你不是一直跟着我的？那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偷偷丢下工作不

　　管自己跑去福利院了？你也太不敬业了！”

　　禺期哼了一声不再理乐无异，正巧遇到地铁到站，便趁着快关门自己走掉

　　了，剩乐无异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乐无异正愤愤地抱怨禺期不负责任，却又隐约觉得好像有点问题，禺期如

　　果在福利院里面怎么会看到他。难不成禺期就在福利院外面？好不容易回来一

　　次却不进去看一看？

　　再说清和还有黄毛，屋子的门口就有棍子，应该总是有人为了那个“文件

　　”去找他们。而且怎么说夏夷则也是清和一手养育长大的，自己一提夏夷则就

　　被清和赶走了，怎么想都不合理。

　　难道……清和其实知道夏夷则活着？那清和这样的表现，莫非是并不信任

　　他们所以不打算多言？

　　不管怎么样，乐无异觉得他必须再见一次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