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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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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件,做了,然后后悔的事。
 
 桂常常用这句话安慰自己有意无意犯下的过错。
 
 比如没能成功抵挡住诱惑,把费尽千辛万苦搞来的攘夷经费拿去换成堆的荞麦面、美味棒或者超长电视剧的碟片。
 
 再比如遇见落单在外化身为跟踪狂大猩猩的真选组局长近藤勋没有及时丢上一颗炸弹而是化名“水果宾治武士”和他攀谈起来。
 
 还有装扮成艺伎或者家政大妈潜入幕府要员的家中,没有成功打探到有关天人最新动向的消息反而帮人解决了一件家务事。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银时不屑的嘲笑他自欺欺人,这根本不是几件,而是N多件好么?!然后恭祝他脑残水平又上了一个新的境界,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并警告他假发你那顶假发再不摘掉真的会被假发影响的更脑残的!
 
 桂习惯性的反驳,不是假发是桂,不是假发是真发!银时你不是也一样,明明早该脱离幼稚的小人书,反而把大部分时间和金钱花费到买小人书上面吗?!
 
 银时气得跳脚,假发你给我向《JUMP》道歉啊!那是阿银我保持少年心的秘密武器啊!才不是什么“幼稚的小人书”!而且这件事和你的脑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好吗?!为什么要拿它说事啊!说完之后就狠狠在桂的头上敲了一个爆栗。
 
 桂摸了摸头,难道看小人书就可以保持少年心吗?那要是看【哔——】片岂不是要保持大叔心了。
 
 当他把这个事情说给伊丽莎白听后,伊丽莎白举起牌子,【桂先生,不是这样的。】他继续追问为什么不一样时,竟然恍惚在伊丽莎白那又大又圆并长着三根眼睫毛的眼睛里看到了近似是无奈的情绪。沉默了一小会儿,就在他以为伊丽莎白要给他解释小人书与少年心的关系时,他看到被举起的牌子上写着,【和你解释你也不懂,还是算了吧。】然后牌子翻了过来,反面写着,【我们还是去吃荞麦面吧。】
 
 他们步行去了北斗心轩,一人要了一碗荞麦面后坐在桌子边静静等待。就在桂以为小人书与少年心的话题早已结束了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伊丽莎白冷不丁的又举起牌子,空白的纸板几乎被黑色的墨迹占满了,写着一句话,
 
 【这就像桂先生你对高杉的喜欢和你对几松的喜欢不一样】
 
 看到这句话,桂突然就明白了。看小人书能够保持少年心不过是银时的自我感觉,就像他自我感觉高杉是喜欢他的、只要他努力几松可能会成为他的妻子一样,不过都是自我感觉罢了。
 
 所以说啊,人是依靠知觉活着的动物,以为看到的就是真实的,感觉到的就是可靠的。
 
 这样啊,想明白就好了。桂绽开一个平常一样天然又白痴的笑容,低下头用筷子扑棱着碗里的面条,伊丽莎白举着牌子盯着他,一言不发了一会儿。桂又抬起头来教育伊丽莎白,微微皱着眉头说伊丽莎白你怎么不吃了,浪费粮食可不是武士应该做的事啊。伊丽莎白把牌子放下,拿起筷子,空荡荡的店里只有他俩唏哩呼噜吃面条的声音。
 
 出了北斗心轩外面开始淅沥的下起小雨,伊丽莎白不知从哪里掏出伞来撑着走在桂旁边,桂比手划脚的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比如昨天睡觉的时候梦见银时家的定春殿用肉球狠狠地抚摸他,再比如刚才结帐的时候几松殿笑的好温柔啊。说着说着他就沉默了,因为突然把话都说没了,剩下的就只有沉默。伊丽莎白也陪着他沉默。
 
 雨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作鸟兽散,纷纷寻地方避雨去了。整条大街转眼间只剩他们两个人。
 
 稀里糊涂的,桂也觉得奇怪,有人用他的声音说了一句话,一句他的心里话。
 
 “自然是不一样的啊,我爱他呐。”
 
 身旁的伊丽莎白忽然站定,猝不及防的桂淋了一身雨,以为伊丽莎白也被这句话惊呆了。回过头却看见伊丽莎白一手举着牌子,一手指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桂先生,有人受伤了。】即使血迹被冲刷的淡了很多,血腥味也微不可闻,但他俩还是追着残存的血迹找到了受伤的人,不,准确的说是受伤而死的人。
 
 狭窄的小巷横陈着五六个浪人的尸体,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刀毙命。脖颈处的伤口正潺潺的流出血来。桂蹲下身摸了摸尚且温热的尸体,告诉伊丽莎白凶手应该还没有走太远,两人连雨伞都顾不得撑就跑出了小巷。大街上空荡荡的,只有雨水的痕迹,哪里找得到凶手。
 桂有些颓然的站在街边,任凭雨水打湿他的额发,再黏腻的粘连在额头上。
 
 用不着思考,他都知道是谁干的。
 
 高杉回来了,他从地狱的深处回来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把整个世界都拖下去为他陪葬。
 
 桂浑浑噩噩的被伊丽莎白拉走,慢慢的清醒过来已是傍晚。雨势没有减小反而更大,啪嗒啪嗒打在窗棂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桂揉了揉眼睛问身旁的伊丽莎白,我们这是回家了吗?伊丽莎白递给他一杯水,桂先生那是怎么了,幸亏我拉着你跑得快,不然真选组的就要追过来了。
 
 桂感受着温热液体顺着食道流下,有种脱离桎郜又回到人家的快意。他理了理还有些潮湿的长发,从墙上拿下斗笠,转头对伊丽莎白说,请帮我把松下君请来,关于暗中查探激进派的事,我要进一步和他商议一下。嗯,请他在114号据点等我,我要先去办点其他的事。
 
 忽视伊丽莎白举着牌子询问他要去哪儿,推开门,顶着大雨的桂向一条不知名的小路走去。
 
 雨势仍然很大,但对于只带了斗笠的桂却无关痛痒起来,雨水啪嗒啪嗒的打湿袖口又要带着那股寒意奔赴到桂的胸口里去。
 
 拐了几个弯,桂停在了码头上,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停泊在那里的巨舰以及鲜红刺目的春雨旗帜,他低下头,又觉得不够,把斗笠狠命地往下压了压才抑制住想要飞奔上船然后狠狠揪住那人宽松以至于暴露的衣领,大声质问他究竟想做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逼上绝路才甘心吗?!的念头。
 
 转过身桂就看到了他来这里的目的——河上万齐,那个人斩穿着水鸭色的风衣,戴着有太极图案的耳机,背着从不离身的三味线。眼睛隐藏在墨镜下,所以桂看不清他的神色,姑且听到他波澜不惊的声音,久闻桂小太郎的名号,在下一直想请教一番,但今天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桂君还是跟着在下来吧。
 
 虽说只身一人闯入敌方阵营并成功跟头目的其中之一会面这么干有点蠢,但桂还是来了,连伊丽莎白都没有带。因为他确信在那个堆积着尸体的小巷里看到的那根断掉的琴弦不是偶然。即使知道不可能从河上万齐的嘴里撬出什么消息来,桂也仍然觉得他有必要走这么一趟——来看看他们究竟在捣什么鬼。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河上万齐是怎么确定他会来的。
 
 一定有阴谋,桂暗暗在心里想,然后不自觉的摸摸及腰的长发,但愿这次不要再像红樱一样了,知不知道他把头发从短留到长花费了多长时间啊!说起来,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留着与时代审美不符的长发呢,啊啊因为是要怀念松阳老师吧,或者说是模仿。
 
 跟着河上万齐的脚步,桂和他来到一家咖啡店,这看上去真不像是攘夷志士们谈判的地方,而且还是两个敌对派别的志士头目。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恨不相逢未嫁时,哦不对,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嗯,这句好像也不对……桂的脑子有点乱,尤其是当他看到河上万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份文件的时候。
 
 这是要让我看的东西吗?桂用眼神无声询问着,可惜收不到对方的眼神回复——被漆黑的镜片挡住了。
 
 他抓起文件开始翻看,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
 
 这是一份幕府的机要文件,也不知道鬼兵队是怎么搞到的。里面详细叙述了幕府未来六个月的动向,除了和老朋友春雨继续扩大规模的转生乡交易外,还有联合春雨一举歼灭攘夷志士的计划。
 
 桂无声的把文件放回桌上,不动声色的开口询问,你给我看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对面的河上万齐伸手把耳机音量调小,桂君想必也明白了,攘夷志士们面临着一场劫难,阁下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鬼兵队联手阻止这场劫难,或者说推翻幕府呢?
 
 桂皱了一下眉,冷声道,河上先生你不要装傻了,你们鬼兵队不是早就和春雨联手了吗?还怕这次清剿到你们头上不成?再说,我和银时上次已经立下誓言,再见面就要砍了高杉,跟你们联手的可能就相当于伊丽莎白没有腿毛的可能性一样小!
 
 河上万齐不以为然,桂君你也知道我们与春雨联手,所以我们站在哪一边都是可以的吧,你说呢?
 
 桂缓缓的打了个寒战,他明白了河上万齐这句话里的威胁,如果不和他们联手,恐怕再见高杉就是在春雨与幕府联手围剿的战场上了。
 
 河上万齐倒是不紧不慢,呐,桂君,在下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告辞了。他收起文件,起身朝咖啡厅外走去,阁下还是再好好想想吧。桂盯着他的背影,颇为惊讶的发现那个冷血的人斩背后的三味线上绑着一个吊坠儿似的玩意,咦,好像是个羽毛球。他又瞅了一会儿,仍觉得很奇怪,还想不出原因,结了帐就从咖啡厅离开了。
 
 一边飞檐走壁向114号据点进发的桂,一边思索着那句老话的真理性——
 
 生活真他【妈】的好玩儿,因为生活总他【妈】的玩儿我们。
 
 所以说二选一选择题神马的最讨厌了啊喂!
 
 -------------------------第三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