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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Chapter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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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昕南带着刘曦,跟着徐曼青,顶着无数目光,缓缓前行。
  走近了,就看到余少杰略带嫌弃的脸,又忍不住瞄了一眼后面的人,邵军和苏易北依旧是难得一变无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来;倒是周文俊像是看多了这种场面,最先上前招呼他们,态度算不上多热情,却也不带丝毫的轻视。
  周文俊出面,解决了现场尴尬的气氛,秋昕南大着胆子,连忙上前介绍,道:“这是刘曦,是我们学校摄影协会的社员。”
  “你好!我是视觉艺术协会的会长,周文俊。”周文俊介绍完自己,又指着徐曼青说,“这是我们协会的副会长,徐曼青。”
  刘曦笑着上前,回道:“大家好!各位大名,如雷贯耳。”
  刘曦态度端正,不卑不亢,倒不似一般人第一次见他们时那样的小心翼翼。他如此的反应,有点儿出乎众人意料,几个人不禁多看了他几眼,紧绷的脸色也跟着放松下来。
  “那剩下的人我也就不多介绍了。”周文俊笑着说,“大家都是年轻人,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也就玩熟了。”
  刘曦赞同的点头,于是几个人跟着人潮,一齐往山上走去。
  顺着蜿蜒的石板街一路向上,道旁的小店慢慢变少,取而代之,渐渐填满人们视野的是深秋的华美。墨绿的松,明黄的银杏,橙红的枫,如此绮丽的风景,谁还会说秋天是萧瑟?
  如果说春天是用笔如行云流水的般的国画,追求的是气韵和意境;夏天是清新、明快的水彩,到处都透着水与彩的融合;那么这里的秋天,就是色彩艳丽、逼真的油画,比其更加立体,更有质感。
  随着风过,叶落,脚底沙沙作响,似乎每走一步都是一个笔触,一个不同的色彩,让大地这块画布变得不再单一、孤寂。走过一段台阶,站在高处回望,身后的景色就俨然成了一副新的画作,你的、我的、他的,大家各不相同。
  上到半山腰的平台,大家停下稍作休息。秋昕南喝了几口水,站在平台边俯瞰山中的景色,层层叠叠的树海,像极了油画那忽薄忽厚的笔触,竟让她有点分不清这眼前的是画还是景。而她的心,似乎也跟着沾染了这油画的气息,觉得自己多了份典雅,多了点高贵,少了些卑微。
  刘曦走到秋昕南身边,感慨的说:“这地方真美,下次可以带着工具来写生。”
  “是啊。”秋昕南附和,“只是,这样的景色,最多不过持续两个月,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有点可惜了。”
  “别的季节,自然有别的风采。” 刘曦觉得秋昕南的话有点悲观,不太认同。
  “也是。”
  ……
  两个人在这谈的投机,落在旁的人眼里,却恰恰成了“煞风景”。
  徐曼青坐在石凳上,看看身边的几个人,跟着视线落在站在不远处说话的两个人身上,开口道:“别说,他俩还挺配,我看刘曦这小伙子也挺不错。”
  “是不错,只怕是郎有情,妹无意啊。”周文俊收回视线,发表自己的观点。
  “你又知道了?”徐曼青不信。
  周文俊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一边的余少杰开口了:“我看也是。”
  徐曼青侧头,又看了那两个人一眼,不解的问:“为什么?”
  “她身上总有一股‘拒绝的气’围绕在四周,这股‘气’不光真对刘曦,对所有人都是,潜意识保护着自己。” 周文俊解释着。
  “我怎么看不出来?”徐曼青不以为意。
  “表面是看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
  “你说的太玄乎了。”
  “而且这种‘气’,一般只在两种人身上才能看的到。”
  “哪两种?”徐少杰好奇的插嘴。
  “一种是,家世良好、身份高贵;一种是,家境微寒,出身卑微。”
  “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可我只在她身上才感觉到啊。”余少杰又提出疑问。
  “这两种人,只有拥有了同一种特质后,才会有这种‘气’。”
  “什么?”
  周文俊若有似无的瞄了一眼最边上的苏易北,淡淡的笑了笑,不再开口。
  “到底是什么啊?”余少杰着急,忍不住求助于旁边的邵军,“你知道吗?”
  邵军的视线自秋昕南身上收回,缓缓的开口,道:“清高。”
  “啊?”余少杰还是不太明白。
  “现代社会,自命清高的人不少,但真正的清高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而这样的人,至今我只认识两个。”周文俊顿了顿,视线移到秋昕南身上,继续道,“一个是她,一个是易北。”
  话音一落,几个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的开始在苏易北和秋昕南之间来回扫视,苏易北顶着众人的目光依旧没什么表情。
  余少杰看谁也不说话,又问道:“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这个词用在易北身上,是没什么影响;而用在秋昕南身上,就说不准了,用的好与不好,最后的结果那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秋昕南这边,虽然一直在和刘曦交谈,可是背后那几道锋芒,让人怎么也无法忽视。虽然听不到对方在谈论什么,但是凭着多年的直觉,隐约也可以猜到可能和自己有关。而她对于别人这么在背后议论自己,似乎也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也没有想要去打断的意思,就由着他们去了。
  最终,打破这种局面的是苏易北,随着他一句“不走了吗?”,徐曼青才招呼大家继续往山上走。
  而苏易北这样耍酷的结果,就是起身后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栅栏,风衣侧面的口袋勾在上面,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吱啦”一声,口袋在风中凌乱了。
  虽然这声音不大,但是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走在前面的人纷纷跟着回头,然后笑声也跟着凌乱了。
  苏易北万年不变的表情瞬间出现一道裂纹,但是很快的又恢复正常,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而就在他要与秋昕南擦身而过时,听到对方喏喏的一声,于是停下脚步,侧头看她。
  “那个,我带了针线包,你要不要缝一下?”
  苏易北看着她,眼睛微眯,随后脱下身上的外套,转头对旁边的人说:“你们先走吧!”
  其余的几个人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识趣的走开。
  秋昕南把针线包拿出来递给苏易北,跟着也要离开,却被对方拿着衣服的手拦住了去路,她不解的抬头。
  苏易北将针线包连同衣服一起递给她,开口说道:“你不是要缝吗?”
  “我是……”秋昕南看对方一脸“给你机会”的表情,顿时觉得无语,又有些好笑。心想与这种人辩解,难免又要冠上“欲拒还迎”的帽子,还不如顺着他的意思,早缝完早没事。
  秋昕南打开针线包,说了一句“只有白线和黑线”,看对方没什么意见,拿出白线,穿针、缝合。没一会儿,就完成了,收好针线包,把外套递给苏易北。
  苏易北接过外套看了看,有些意外,又看了看她,才开口道:“一年级的,手工还可以。”
  秋昕南抬头,有些惊讶,心想这算不算是夸奖?
  “下个月院里有手工设计大赛,获奖作品可以在年底的时装表演中展出。”
  “下个月吗?没听说啊,一年级的也可以参加吗?”
  “这个比赛年年举办,我一年级的时候就参加了。”
  秋昕南一听,心里便有了想法,一年级新生的课程多数都基础绘画,几乎没有涉及到设计制作的部分,所以一般比赛都要到二年级以后才可以参加,要不然也不会下个月比赛,到现在还没有通知。而苏易北之所以一年级就能参加比赛,这其中的原因显而易见,只不过没人说出口,当事人才不知道。
  秋昕南心里明白,却也不敢直接说出口,只得婉转的说:“如果可以的话,那当然要参加;不求得奖,重在参与,多些经验总是没错的。”
  苏易北听了她的话,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秋昕南见状,忍不住心想,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什么了,不然怎么这副表情?
  之后,两个人相继无言,收拾好东西,继续开始往山顶走。
  在山顶,两个人与大部队汇合,大家一齐进了建在那里的寺庙,参观、祈祷……
  寺庙里的香火很旺盛,来此祈愿的人很多,秋昕南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但到了这么庄严肃穆的地方,也不免跟着谨慎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跟着降低了几个分贝。
  这时,徐曼青走过搀着她的胳膊,有些激动的说:“听说这里求的姻缘可灵了,咱们也去拜拜。”
  “你有目标了求就求了,我就算了吧。”秋昕南婉拒。
  “谁说有目标了才能求,要我说没目标才更该求。”徐曼青不认可,“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有目标了?”
  “呃,我猜的。”
  “你猜的还挺准。”徐曼青想了想,又问,“那你可知这人是谁?”
  秋昕南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旁边的邵军,说道:“不知道。”
  徐曼青看秋昕南的反应,就知道她没说实话,不过她倒也不生气,反而开心的说:“其实这个人,他……”
  秋昕南在她开口说出人名前,打断对方:“学姐,许愿这种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
  “也是,那我们走吧!”徐曼青拉着秋昕南往殿内走,“就算不求姻缘,求个平安也行啊。”
  秋昕南跟着迈步,抬头看到邵军朝她微微点头,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下意识的跟着点了点头,走进了殿内。
  其实邵军点头,是为了表示感谢,感谢她及时阻止了徐曼青的话。虽然徐曼青喜欢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终究是没有开口表明,一旦表明了,那不管接受还是拒绝,他势必要给对方一个回答;而当着众人的面,不论自己怎么想,这么多年的情分下来,他都无法直白的拒绝对方。他想徐曼青大概也是被逼急了,才会失了理智,想用这种方法逼他开口,却不想还是没能如愿。
  邵军这头,是大恩不言谢;而秋昕南那头,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单纯的一句话,替对方解了多大一个围。
  果然,真相这种东西,有时候还是不知道的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