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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烟青色的梦 ...
总有个烟青色的梦,泛着涟涟水波,像桃花树下醉卧的残红,像美人唇角的水色胭脂一句呢喃,温柔了所有的季节。反反复复萦绕在心口的是那句话,“自她别后,不忍思量,自思量。几度风雨飘摇,残红不留,佳人安在否?”
那天夜里下雨,风大雨大,手下人来报说运往长洲的那批粮食在长江口岸遭遇风雨,船翻了一半,损失惨重。
待安排好一切救补措施后,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窗外风雨依旧,不知何时吹灭了烛火。沉沉无尽的黑暗里,他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无比疲惫,发了疯似的想念那人。
送她走后,宋千城其实曾去看过她一次。
深秋密林叶落无声,他就站在门口,柴扉轻掩。那一头,她哼着歌在择菜,白皙秀长的十指在碧绿的菜叶间跳动,像沾湿了一层蒙蒙雾气,他竟然觉得惶恐。十八年,她待在他身边十八年,原来离开真的只需要一瞬间,忘记也只需要一杯酒。他站在那里不敢动,怕她看见他,更怕她笑意盈盈问一句他是谁。
可是她一直没有发现他。她自顾自择菜做饭,打扫庭院,带着一种惬意和悠然。她还是笑,和以前一样总是笑,可是她已经不是她了,换了身份换了面貌,甚至没有了记忆,她早就不是她了。宋千城捂着心口,竟然会觉得疼。可是又在同一个瞬间微笑起来。这样总是好的。他放她自由,而她最终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和新生。或许不久的将来她会遇见另外纯良的男子,可以陪她共度一生。
很久以前其实渭雨学会做菜是因为他。那年他生病胃口一直不好,吃不下东西。渭雨心疼他,每次总是亲自拿了菜品小粥来喂他。后来为了他吃东西养病,她就亲自向厨房的厨娘和厨师
们学习做菜,练了很久,也受了一些苦,才兴兴冲冲端着一碗汤来给自己尝尝。她那时候的脸红
扑扑的,带着一种小心藏好的兴奋,假装不经意问他“今天的汤好喝吗?”,他只是笑,然后把
空了的碗拿给她看。这些好像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于是他决定离开。路总是很长的,时日也已经很长。他在山林里假装自己迷了路。蜿蜒的山道,一步一步绕不开的,是心结。
他总是记得那天的夕阳,美得让人晕眩。他回头,向后望去,大片大片的苍然,已经看不见来时的路。高大的林木密密层层,青紫色的天空之上是众鸟归山林。而他的小女孩,只停留在回忆里,从不足月的小小婴孩,到睁着大大眼睛的垂髫女童,再到后来灵秀俊美的倔强少女……她终于离他慢慢远去。还好,她是自由的。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黑暗中有人在他的身前跪下,宋千城伸手揉着太阳穴,蹙眉看向地上的暗卫,道:“原来今天是十五吗?小姐那里有什么情况?”
隐在黑暗里的人答道:“有两件事禀告少主。第一是小姐陪同沈渭雨的弟弟来了城里寻亲,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是老靖王夫人。还有一件事……少主,小姐又遇到了叶公子。”
宋千城一惊,“叶颜?叶家的人不是说他失踪了吗?”
那暗卫双手将剑递上,伏倒在地道:“望少主恕罪,属下也不知为何叶颜公子……只是那叶颜公子并未认出小姐来。”
是啊,世上还有谁能认出她呢?当她已面目全非,不过只是路人罢了。宋千城摆了摆手让那暗卫退下,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当一切又开始归于寂静,宋千城起身打开了窗子,一瞬间风雨扑面而来濡湿了衣衫,他却没有退后一步。院中的紫薇树在风雨里飘摇,他的心沉下去。是谁都好,只要不是那个人。他伸出手去,像是触碰什么宝贵的东西,然后在黑暗里兀自轻笑起来。
渭雨是他亲手捡来的孩子。那时候他也不过只有九岁,是宋府的少公子,却身体孱弱,因此父亲从小就送自己去九遥山拜师,休养身体顺便学一身功夫。当然,师傅教给他的不仅仅是这些。只是山上的生活惯来清苦,师傅是生性孤傲的高人,他也因此小小年纪便习惯了冷清,平日里也能在山林里自得其乐。他是在回家路上、九遥山的山脚下捡到的渭雨,那是一个初春,细雨蒙蒙。
那个孩子这样小,独自躺在一个小篮子里,裹着碎花的红布,小小的脸红红的,哭得五官皱在一起,哭声倒是响亮。宋千城很是被吓了一跳,很快意识到这荒山野岭,这孩子是个弃婴。那时候虽是初春,天气转暖,可是这儿地处偏僻,若是放任不管,怕是这孩子活不了多久。宋千城第一次笨拙的抱起这个小女婴的时候,很奇妙的,那个小孩突然就不哭了,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漆黑大眼睛看着他笑,他的心里涌出一种很微妙的温柔和怜惜,
他想,山上的岁月孤独漫长,若是有个人作伴,想必也是一件乐事,虽然她还那么小。后
来她果然成为了他清冷人生中唯一的暖色。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爬过两座山又走了一天才回到宋府。那时候作为宋老爷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宋千城的生活却从来不像与他同龄的世家公子那般惬意无忧,身边除了一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心腹作为随从,是连个丫鬟也没有的。宋公子回到家的时候,先去向母亲请安,然后委婉的向母亲提出了自己捡来的小婴孩。宋夫人却很犹豫,她向来心疼这个儿子,也并不介意收养一个不相干的弃婴。只是宋家老爷家教甚严,怕是不会答应孩子的这个请求。
后来宋千城在祠堂跪了一夜,宋老爷才答应让这个孩子养在宋家,冠上宋这个姓氏。
只是,宋老爷看着自己那容貌过于清秀美丽的嫡子,沉吟道:“既然是你捡来的孩子,那么宋家没有义务一直替你养着,她虽是姓了宋,可是待她满了三岁,你便带了她出去,以后跟着你。你得知道,责任二字是如何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是一紧,喉间哽咽,嘴里竟生生有了丝血腥味涌出。宋千城突然想起来今
天已经是初十了,明天就到了他和纪芊芊约定的日子了。只不过据他在叶家的探子来报,说是叶
颜因执行任务已经几日未归,生死未明。想来是纪家的人做了手脚,这帮人总不肯安分。只是听
说纪芊芊也因此流产,失掉了孩子,叶家忙得鸡飞狗跳的。明天,怕她也来不了了吧。只是……
之前没有好好细查沈渭雨这个身份,和她身边的人,今次突然听说沈渭雨的那个二弟的生母原来
是靖王的夫人。那位朝露夫人,他曾见过几次,素有贤德的名声,只是如今看来怕也不是简单的
人。
这点击率什么的真是让人忧伤啊。。。不过这次还是想要坚持把它写完!就那么愉快的决定了~话说今天天气很冷啊,最近几天貌似一直就是那么冷。各位亲要注意保暖啊!
PS:为什么今天格式什么的老是设置不好呢?弄了好几次了。。。啊,放弃了。难道是人品问题?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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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烟青色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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