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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天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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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无音回家按照李洙珠的讲法仔细的抹了药膏,但这胸口的疼痛却在半夜愈演愈烈,疼得她咳了一晚上,蒋画娘也必然的没有睡好,蒋无音就安慰到说,可能染了些风寒,无碍,等明儿个,到先生那里,喝点板蓝根姜茶发发汗就行了。
  这晚上是没有睡好,到天微亮时,却不怎么咳了,就是喘气微微的疼。
  就这样,蒋无音顶着两只黑眼圈,慢慢悠悠的推门而进。
  “呀。。。。。。”李洙珠吓了一跳。
  “先生,我知道你是女的,但你也不用变的那么快吧,你在我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娇羞,人家真的是不习惯啊不习惯!”蒋无音白了一眼道。
  “你这是怎么了?”
  “晚上没睡好,胸口疼得厉害,咳了半宿。”
  “那画儿你想想,改用那些药材来缓解症痛呢?”
  蒋无音摸摸胸口“乳香、没药、三七、丹参、延胡索、赤芍、怀牛膝、王不留行、川芎、当归,这些都是化瘀止痛的,但这配理我还不知道。”
  “我且与你开个药方,你仔细听好了,丹参十钱,三七十钱,当归二十钱,外加水蛭三只,虻虫一钱。”李洙珠边说边在药柜中抓药。
  “丹参可以溶血,三七当归可以化瘀,水蛭虻虫都可解血。”
  “对,你把药罐拿来,马上去熬上吧。”
  蒋无音好在是年轻,喝上了几贴药,这胸口的淤血就化开了,脸上的烫伤也痊愈了,就是这脖子上的伤,即使蒋无音没事就拿出玉露膏涂啊涂,还是结了层疖子,不知道这疖子退了会不会留疤。
  蒋无音在李洙珠这儿学医近个把月,除了那头天蒋达来过一次,之后村长来要了点儿治便秘的药以外,竟无人来求诊,蒋无音感叹这古人的体质真是好,连个伤风感冒都没有,现在蒋无音把药材明鉴也背了个滚瓜滥熟了,平时李洙珠也不常去采药,多数都是在家教导蒋无音什么样的病症用什么样的药,如何配药,这些不免有些枯燥。
  天越来越热,刚过小满,这天下起了茫茫小雨,蒋无音整理这晒干的天麻,李洙珠正在处理当初得的那块麝香,小心翼翼的用干燥的棉花包裹住塞进檀木小盒,并叮嘱着蒋无音说是咱们女子并不能过过接触此物种种。
  雨渐渐的下大了,怕是要打湿了门口的那几只药罐,索性就把门给关上了。
  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李大夫李大夫。。。。”
  蒋无音应声去开门,是村口的蛋蛋娘抱着蛋蛋。
  蛋蛋今年刚满五岁,长相与年画中的福娃一般,胖嘟嘟的脸胖嘟嘟的身体,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十分讨人喜爱,由于过于可爱,所以并肩与蒋达家的阿黄成为屯子里的吉祥物。
  “李大夫,您瞧瞧蛋蛋,蛋蛋他不好了。”
  “大婶别急,先把孩子放下”李洙珠赶紧招呼着,把蛋蛋放上了配药的案方上。
  “蛋蛋他昨儿个跟他爹去上县赶集,回来时淋了雨,到家就不好了,咳嗽的厉害,晚上便烧了,今儿个更是叫他也不应了。”蛋蛋娘急的直哭。
  李洙珠赶紧查看蛋蛋,小孩已经烧的有些神志不清了,但是咳嗽的厉害。李洙珠把上脉,心想不好,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画儿,去把我屋里的棉被抱出来”
  待蒋无音拿出棉被便紧紧的抱住蛋蛋,蛋蛋娘在一旁唤着蛋蛋。
  李洙珠把蒋无音拉到一旁,轻声说道“这病来势很凶,已伤及了孩子的肺,而且,恐会传染,你即可去我房间拿一匹白布,剪成口巾大小,以便我们蒙住口鼻。”
  蒋无音听得出这事非同小可,看蛋蛋越来越发青的小脸,拉住李洙珠道“先生,你一定要救蛋蛋!”
  “我定会尽力,你快去准备。”
  蒋无音立刻来到卧房,找出那匹白布,估计是李洙珠准备平时裹胸用的,还没用过,是一匹柔软的白麻布,遂即剪成正方形,对折正好可以扎在脑后。
  蛋蛋喂了汤药,可未见起色,还是烧的厉害,也没有清醒,蛋蛋娘则在一边轻泣着喊着蛋蛋的名字。
  傍晚,这雨还是不见停,又有人敲门,是蛋蛋爹来了,见母子许久未归,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见到蛋蛋没有好转的迹象,蛋蛋爹叹着气,责备自己不该带蛋蛋出去淋了雨。
  蒋无音见着昔日可爱活泼的蛋蛋,如今面呈铁青,连喘气都看着都非常辛苦,不由得鼻子发酸。但这大家都等在这儿也是无用的,不如让蛋蛋爹娘先回去。
  “蛋蛋娘,你看,我们家先生会好好的治疗蛋蛋的,不如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也留下来照顾蛋蛋,等明日或许蛋蛋就会好了呢,你们这样,累趴下了,蛋蛋之后谁照顾啊。”
  蛋蛋爹觉着留在这儿也好像是添乱帮不上忙,蛋蛋娘是哭了一天一夜看上去也有些撑不住了,便拉着蛋蛋娘回去了。蒋无音也遂即拜托了蛋蛋爹,捎个口信给娘说今晚不回去了。临行前,李洙珠准备了些艾草给他们,叮嘱了回去后定要烧艾草熏一下屋子。
  夫妻走后没多久,蛋蛋妈就回来了,并带着几个炊饼,说是见大夫和小徒弟往前忙后的,肯定顾不上吃饭,自己回去后更是心里放不下蛋蛋,所以索性还是返了回来。
  李文洙配着各种方子让蒋无音煎药,蒋无音也是将门口的那五只药罐一并的煎起来,两人忙活着,竟一口都没吃。
  忙忙碌碌到天亮,蛋蛋的病情还是不见好转,蛋蛋娘在案方前趴着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不一会儿蛋蛋爹就来了,李洙珠一夜未寝一直紧锁眉头,实时查看蛋蛋的情况,见蛋蛋爹前来,观察到他的脸色灰青也不太对劲,急忙叫醒正在打瞌睡的蒋无音将蛋蛋爹领上问诊台给他把脉。
  “大哥,你回去后是否熏了我与你的艾草?”
  “咳咳,昨儿个回去,村长带着几个相亲来探望蛋蛋,我与他们说了会子话,竟忘了熏。”
  “这可不好,大哥你寒毒入腹,确已被蛋蛋传染,这眼看已经入夏,这病实在是蹊跷,你告诉我,你们去赶集,遇到了什么发病之人吗?”
  蛋蛋爹想了想
  “我们去上县,路过河东村,那儿好像有很多得伤寒之人,我们也没有久留,回来时就下雨了。”
  “唉,你们恐是被伤寒恶疾传染上了,现在开始,你们都不要离开这里,我会让画儿按时与你们汤药。”
  “这,这。。。”蛋蛋爹听后惊恐不已,随后咳嗽起来。
  “蛋蛋,蛋蛋”突然间,蛋蛋娘摇着蛋蛋喊叫起来。
  此刻蛋蛋小小的身躯已无半点温度,昔日蛋蛋的笑声仿佛传入耳边,蒋无音看着蛋蛋的尸首掩面而哭起来,没想到这么一场感冒就要了这样的一个鲜活的生命。
  蛋蛋爹娘伤心欲绝,先后晕厥过去
  “画儿,你定不能将掩住口鼻的布条拿下来。”李洙珠突然觉得这场疾病来势汹汹,千万得小心谨慎些。
  还未安抚妥蛋蛋爹娘,村长,樵夫阿祥,蒋虎兄弟都接踵而来。
  还不到响午,这雨总算是停了,李洙珠的小屋挤满了来看诊的人,一路上的泥泞,把屋子踏的是狼狈不堪。
  看四周突然来了那么多,咳嗽发烧的病人,满屋充斥这叹气咳嗽哭喊声,李洙珠从没遇上这么棘手的事,有些忙乱慌张,蒋无音更是手足无措,只得摇着手中的蒲扇,让药煎的更快些。下了几天的雨,这下子停了,空气里都是湿湿的,更是闷热不已,蒋无音此刻已经湿透了衣衫,汗水浸湿衣领粘在她脖子尚未痊愈的伤口上,奇痒不已,又不能拿下脸上的布,蒋无音就这样,边擦汗,边摇蒲扇,边抓痒。
  三日过去了,来的人越来越多,情况越来越糟糕,更坏的是,这药都快耗尽。渐渐的有一些老人实在撑不住去世,蒋达带着一些年轻人来帮忙,李洙珠吩咐蒋无音,把裁好的口巾分给大家,蒋达他们便将去世的人运去村尾的山下,一并埋下。
  “画儿,你随我来”这药材实在是不够了,李洙珠领着蒋无音来到竹林。
  “你同我一起摘这个竹子心子,如今药材马上就要耗尽,我们得快些熬些竹沥液。”
  “是,先生。”
  两人默默的摘竹叶,李洙珠却泣了起来。
  “先生。。。。。。”
  “画儿,我行医是要济世,我制药亦是救人,我研究药材更是想医治更多的人,可是你瞧,我竟是帮不了他们救不了他们。”蒋无音见得李洙珠瑟瑟发抖的肩膀,眼泪哗的也是掉了下来。
  蒋无音过去抱住李洙珠“先生,你一直在努力的救治他们,你不要那么自责。”
  “画儿,不好啦,你快去瞧瞧你娘啊。”蒋达正跑来寻蒋无音。
  蒋无音听闻,即可往家里赶,这几天忙的连喝水都顾不上,脑子里根本就没想过家里的娘,娘啊,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可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
  “娘!!~~”
  蒋无音破门而入,见得的已是蒋画娘冰冷的身躯躺在炕上。蒋无音扑到于地,还是来晚了,她来到这里,只有这位妇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呵护她,末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撒娇亲近,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娘啊,是你日夜呼喊着蒋画,才有我这穿越过来的这幅身体,是你给了我再一次的生命,娘啊,我还没有在您膝下承欢啊。蒋无音抓着蒋画娘的手臂使劲摇,使劲的呼喊着娘亲,却没有丝毫回应,有的只有自己嘶喊的叫声。
  李洙珠和蒋达遂即赶到,却看到这幅景象,不尽红了眼眶,李洙珠将蒋无音拖起
  “画儿,你务必要节哀,冷静下来,不能过多的接触你娘的尸体”
  “先生,是我害了我娘,是我让蛋蛋爹来家捎口信的,是我让我娘染上了病,是我害了她啊。”
  蒋无音哭的有些歇斯底里,连蒋达看了都动容了起来,在一旁抹泪。
  “不,你现在定要冷静下来,这与你无关,你看看这村子,在这短短的三日里,已有半数人家染上了这恶疾,你娘的感染也可说是定数,与你并无相关。”
  说完将蒋无音拉离了屋子,并吩咐蒋达安顿好蒋画娘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