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贺太极

10、仙乐宛

　　“我的名字是羽，你会越来越了解我的。”男子自信的样子仿佛要射出光来，“你说，怎么样羽才能永远的在你身边，永远？”

　　灵儿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的问题，脸蛋立即变得红扑扑的，这是什么呀，对自己来说对方仅仅是个陌生人而已啊。

　　羽轻轻地在灵儿的耳畔说道：“好姑娘，你要把这个问题记在心底，我还会再问你的。”

　　灵儿没有言语，面具下看不出表情。

　　羽轻揽灵儿上马，迅速的摘下灵儿发间的玉簪，黑如瀑布的长发美丽灵动，将灵儿颈部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

　　“为什么要把头发挽起来呢，我喜欢你散开头发的样子。马儿会把你带到你想去的地方。”羽轻吹口哨，马儿就飞奔起来。

　　灵儿骑着马，仿佛睡醒一般，用手按住心脏的地方，竟通通的跳得厉害。什么呀，傻灵儿你干嘛不拒绝他？

　　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那个繁华的城镇。灵儿再向前，马却不走了。灵儿下马，放开缰绳，马儿飞奔而去。

　　灵儿在先前居住的客栈找到平儿，平儿早已哭成了泪人。见到灵儿不相信的揉揉红肿的眼睛，又咬了咬自己才放下心，扑哧一声笑出来。

　　“枫哥哥呢？”灵儿不见枫的身影，赶忙问道。

　　“小姐，您刚回来，平儿给您先倒杯茶。”平儿躲躲闪闪的回避道。

　　“平儿，枫哥哥呢？”灵儿更加坚定地问道“你不说，我可走了。”

　　平儿是在是忍不住了，大哭道“枫少爷在仙乐苑。”

　　“仙乐苑？”

　　“嗯，是城中最大的妓院。”平儿哭的更厉害了。

　　“什么！”灵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还在牵挂枫哥哥找不到自己会不会担心，没想到这厮竟然一直在妓院鬼混，“我要去找他！”

　　“公主，您消消气，一会儿枫少爷得到消息会回来的。再说咱们女流之辈，您又贵为公主怎么能去……那地方呢？”平儿赶忙说道。

　　“嗯。可是怎么能便宜了他？”灵儿气的有点不知怎么办。这个哥哥，从小便是被宠坏了，总在莺莺燕燕堆里厮混，一直是玩世不恭，这次又……

　　“平儿，我带着面具，穿上男人的衣服，没人可以认出的……”灵儿不能再允许枫哥哥一直这样下去，酒醉之中，稍留下半句妄言，便可能有杀头之罪。

　　“这……”平儿犹豫了。

　　不需平儿多想，灵儿早已穿戴好男人的装束，若不是那个罗刹面具恐怕此时的灵儿也是迷倒众生的美男子。一种王者之气令平儿恍惚间迷失了魂魄。

　　仙乐苑不愧是城中最为豪华的玩乐场所，一组古色古香的阁楼，鎏金镂空，极奢侈又不显得庸俗，楼外装饰自不必说。灵儿不顾多瞧，直走进去。

　　随生在王府之家，但见仙乐苑的布置，不禁也微微吃惊，富丽堂皇，仿佛是在画中才能见到的奢侈，金色的屋顶可以反射出光彩，虽已是傍晚，但大厅却亮的出奇，毋庸置疑，这是黄金做的。脚下踩的正是从西域运来的羊毛毯，灵儿只有在父皇的书房见过。这个妓院却与别家不同，没有喧嚣，没有吵闹，仿佛并不是灵儿所想象的风月之地。

　　一个中年的老鸨摇晃着身子走出来，她虽是半老徐娘，但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姿色在中等偏上，她上下打量着灵儿，眼珠微微的转动着。又见灵儿旁边那个怯懦的小仆从，不禁笑着拥上灵儿“大爷，您是第一次来这吧，今个您可来对了，我们店里的招牌明月姑娘可是要在今个和大家乐乐，您……”

　　灵儿赶紧摆脱这个女人的投怀送抱，“我没钱，我是来找人的。”

　　女人不屑的看看灵儿，嘴上念叨着“看着小公子衣着华贵，原来是个穷鬼……”女人立刻变了脸，转念一想，来者若真是大户人家公子，岂不又毁了这桩生意，遂恶狠狠大喊着“七月，七月！！带这位大爷到大厅！”

　　一个小丫头快步赶来，竟不小心摔个趔趄，老鸨大打出手，全无刚才的媚态，小姑娘低眉顺眼，不敢言语，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令灵儿看来也是几分怜惜。

　　丫头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和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格格不入，轻轻地在前面带路。平儿见小丫头和善，好奇便问“小丫头，你为什么叫七月啊？”

　　“我，我……我娘在生下我七个月就去世了，村里的伯伯就叫我七月……”丫头轻轻地说道，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灵儿没有言语，望着那个枯瘦的背影，听着倔强的声音竟在恍惚间觉得这个女子和自己很相似。

　　“公子请，这就是大殿。”女孩退去，自不必说。

　　灵儿推门而入，只见殿内热闹非凡，歌女的声音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令听者迷醉，酒客和妓女的笑的放荡，酒的香味就有令人迷醉的功力，殿内的装潢更是非同凡响，美女之多，难以计数。平儿自诩见过世面，也被这样的场面惊呆了。灵儿慢慢的搜寻着枫哥哥的身影，渐渐走近殿中心。

　　大殿中心是一个两米高的朱漆方台，背后是雕龙围屏，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大柱上盘绕一条金龙；中央藻井上有一条巨大的雕龙，龙口里有一颗银白色的圆珠，周围环绕六颗小珠，宝珠正对下面的宝座。座上一个女人，娇媚至极，虽只是静坐但是眼睛却仿佛能时时闪出光来，勾去男人的魂魄。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男子的心，令其他花儿黯然失色。灵儿也不禁一直盯着那个女子，女子仿佛感觉到，回眸一笑，引得众生陶醉。

　　此时先前那个老鸨走到那美娘子身边低声几句，女子笑而不语。拿来身旁的琵琶，弹奏起来，声音之美妙不可言谈，令听众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片刻喧哗嬉笑之声消失，只留下如痴如醉的众生。灵儿也略懂音律，却也赞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细看那琵琶，也暗自吃惊，雕镂之精细，刀工之巧妙，是世间难得的珍品。

　　女子转轴拨弦，悄然停止，众人却沉醉其中。老鸨清清嗓子，喊道“各位，今天就不必多说，明月姑娘一年只会在仙乐苑现身三天，想必各位必已知道……”

　　“明月姑娘，我出一万两黄金，你就陪陪本公子。”一个服饰华贵的公子叫道，灵儿吃惊于这样的现实和直接，却看那公子一副奸猾之相，衣着虽是华贵却也不算是精美，一望便知是暴发户家的少爷。

　　“你爷爷的，老子出十万两黄金，谁敢和老子抢姑娘！”众人循声看去，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大叫着，此人看似莽夫，全身的气质却显示的大将风范。

　　在大殿阴暗的一角，枫笑着望着那个汉子对身边的仆从道：“这个英雄直言快语，性格耿直，是个将才，只可惜不是帅才，探寻探寻能否……”

　　“属下明白。”

　　枫起身，一种王者的气派令众人自觉的闪开一条路。枫向明月姑娘稍稍欠欠身，笑道“在下愿出五十万两黄金，只愿与姑娘一醉方休。”

　　“五十万两……公子大手气啊！”在一声声惊叹声中众人议论纷纷。明月随只卖艺不卖身，但是处在风月场所，自然不被认为有如此价位。

　　明月姑娘望着这样的男子，自然是人中之龙，微微一笑。而另一个方向灵儿的怒火也烘烘的燃烧着，虽是王府公子，可是，可是……灵儿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说道“我出一百万两！”

　　“什么？”“一百万两！”

　　说罢，灵儿就后悔了，这岂不是自家给自家抬价？

　　众人纷纷猜测面具下的人物。

　　灵儿从未这样的被关注，脸上火辣辣的……自己分明看见枫哥哥的眼睛冒出火来。

　　枫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出一百二十万两！”吃惊的看客以为面具公子会在抬价，灵儿愣住，不语。

　　老鸨看时机已到，敲响鼓点，道“明月姑娘将和这位公子同桌共饮！”

　　枫优雅的走向愣住的灵儿：“这位公子既然这么有兴致，在下是否有幸邀请公子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