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姊妹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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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葵香苑这边忙得不可开交，穆府上下都知道五姑娘是徐氏的心头肉，没一个敢怠慢。西厢里绿央等人更是小心伺候，丫头婆子进出都悄无声息，生怕惊扰了穆青鹭。
穆青鹭昏昏沉沉睡了两天，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三天的傍晚时分。
屋子里静悄悄的，绿央一个人坐在美人榻上，正低着头坐着针线活。穆青鹭翕动着双唇，只觉得嗓子无比干涩，努力了半晌才虚弱地喊道：“绿央，我想喝水。”
绿央听见喊，抬头瞧见穆青鹭正努力想坐起来，忙丢下针线笸箩，慌忙赶上来将穆青鹭按回去，一边嗔怪道：“姑娘且疼着些奴婢吧。姑娘病了几天，老爷太太就罚了奴婢们几天，只说奴婢们伺候得不经心。若是姑娘再不醒过来，恐怕太太就要将奴婢们给发卖了呢！”
穆青鹭跟绿央等人相处得习惯了，自然舍不得离开她们，忙笑道：“你放心，娘知道你们是我得用的丫头，必然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绿央也不答话，只啰啰嗦嗦地嗔怪着穆青鹭不注意身子，穆青鹭听得烦了，忙转了个话头，问起大章姨娘的事情来。
绿央先是去外面吩咐绿影去回徐氏，然后才转过来与穆青鹭说话：“姑娘病着的这两天，府里可是好一阵闹腾呢。大章姨娘小产的第二天，便扶着丫头们去采荷馆大闹一通，指挥着婆子们将采荷馆里里外外砸了个遍，要不是太太去得及时，恐怕就连七姑娘也要被冲撞了呢。”
穆青鹭不由得抬手抚了抚额头，只觉得头疼无比，大章姨娘没了孩子，不说躺在床上好好将养身子，竟然拖着病体去闹腾小章姨娘？这又是为什么？难道说她先前想错了，大章姨娘流产并不是因为徐氏，而是小章姨娘捣得鬼？
如若真的不是徐氏所为，那她之前不是白折腾了自己一番？
“那爹爹知道了是怎么处置的？”
绿央脸上也闪过几丝疑惑：“老爷回来不仅没有责怪大章姨娘，竟然还将小章姨娘好一顿申斥，府里的丫头们都说是小章姨娘害得大章姨娘没了孩子的。”
穆青鹭连忙拦住绿央：“这话可不能瞎说！”
绿央马上就红了脸，抿了抿嘴，笑道：“姑娘放心，奴婢晓得的。就是绿萝她们，奴婢也吩咐过了，没事不要与那些丫头媳妇们嚼嘴，只安心伺候姑娘便是。”
穆青鹭轻轻点点头，算是对绿央的赞赏，那天对绿央提点一番之后，她做事果然有了几分谨慎，也越来越像个大丫头的模样了。
少顷，徐氏便亲自过来看穆青鹭，再三嘱咐绿央几人要好好照顾穆青鹭之后，方才离去。穆青鹭本想仔细问问大小章姨娘的事情，只是听着徐氏的意思，好像并不愿意她插手。
穆青鹭细细想了想，方才搞清楚这里面的缘由。说起来，她现在也不过只有六岁。六岁的丫头就算再怎么早熟，也处置不好老子的姨娘们打架，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人怀疑她的“天赋异禀”，搞不好还要被怀疑是鬼上身呢。
想通了这一点，穆青鹭便决定以后继续装嫩，决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躺了这么两天，穆青鹭觉得自己身上都要臭了，吃过了饭就非要闹腾着沐浴，绿央怎么劝都劝不住，只好吩咐绿影多在屋子里烧几个火盆，却没想把穆青鹭呛得直咳嗽。
绿意见状，忙带着绿默撤了两个火盆，几个丫头围着穆青鹭转悠了老半天，才算收拾妥当。
穆青鹭不由得怀念起现代的生活来。要是现在有一个吹风机该多好啊！
等折腾上了床，穆青鹭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边腹诽着古代洗澡不容易，一边就要往枕头上拱。不料想却被绿央拉起来渥头发，穆青鹭只好求饶道：“好姐姐，你好歹饶了我这一遭。这头发不干也成，横竖睡下，明早儿自己就干了。”
绿央手下不停，一面用帕子为穆青鹭绞着头发，一面笑道：“姑娘撑着点儿，一会儿就好。若是现在就这么躺下，明儿个又该喊头疼了。”
一旁收拾着火盆的绿影也笑道：“好姑娘，你就听绿央姐姐的吧。姑娘可知道这次是为何病着？”
穆青鹭奇道：“难道不是着凉了么？”
绿意过来帮着绿央绞头发，笑着回道：“前儿大夫来诊脉，说是姑娘本来底子就弱，又连着几天没有歇息好，这才烧起来了。”又笑着打了绿央一下，对穆青鹭说道：“姑娘不知道，大夫这么一说，可把咱们的绿央给吓坏了，当场眼睛就红了。就为这，奴婢们几个都受了训斥，就绿央一个得了太太的赏。”
绿央听绿意玩笑，只抿着嘴不说话，将穆青鹭身边的位置让给绿意，自己转到外面催着绿萝去厨下看着穆青鹭的药。
穆青鹭便指了指绿央的背影，压低声音对绿意说道：“你小心她恼了。”
绿意撇了撇嘴，笑着说道：“奴婢不怕，漫说绿央不是那般多心的人，就算是，奴婢也有办法整治她。”说罢，又笑着提高声音，冲外面喊道：“绿央，你站在外面做什么呢？莫不是要找个好地方将太太赏给你的二两银子藏起来么？”
穆青鹭和绿影被绿意的促狭样儿逗得直乐，绿央听见喊，也笑着走进来捶了绿意几下：“偏你就是个最会说嘴的！平日里带连着绿萝也跟你学着使坏。才刚我嘱咐她去厨下看看姑娘的药好了没，她倒好一阵推三阻四，只磨着绿默给她绣荷包，我甩了脸子给她看，她这才去了。”
那绿意将穆青鹭的头发绞干了，和绿央一道服侍穆青鹭躺下，又各自坐在绿影端过来的小杌子上，三个人拿了针线活，一边陪着穆青鹭说笑，一边等着绿萝回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绿萝便端着穆青鹭的药进了屋。绿央忙起身服侍着穆青鹭喝了药，又捏了块蜜饯让穆青鹭含着，这才坐下来听绿萝嚼舌。
这边绿萝已经绘声绘色地讲上了：“……奴婢才转过弯，就听着采荷馆那边好一阵吵嚷，便想着反正姑娘的药还有婆子们看着呢，过去瞧瞧热闹，回来说给姑娘听，给姑娘解解闷也是好的，便去瞧着了。姑娘猜怎么着？原是二姑娘带着珍珠并玛瑙琉璃几个姐姐在那摔东西呢。六姑娘也在那儿，身边的采茵、绣橼姐姐并几个小丫头也撸了袖子与珍珠姐姐她们厮打，只急得小章姨娘抱着七姑娘一个劲儿哭。”
见她满头大汗，想必是才刚跑得急了，绿影便给她倒了杯茶，绿萝接过来一气儿喝了，这才又接着说下去。
“说来也奇了，那七姑娘见状，竟然也不哭，还咧着嘴在那笑呢。旁的丫头媳妇子见了也说奇。老爷原在晴好姑娘那歇着，听见人秉，便和太太一块儿过去了。二姑娘还在那叉着腰骂人呢，六姑娘却哭得都昏过去了。老爷见了，气得直喊着婆子们上去打二姑娘呢，还是太太给拦住了，这才作罢。奴婢瞧着也没什么事儿了，便赶着将姑娘的药给端回来了。”
绿央还在那训斥绿萝不正经做差事，穆青鹭却没有心思听，要不是真的不舒服，她早就想去徐氏那里看一看了。到底大小章姨娘之间能有什么恩怨，竟然要闹到这般田地？
绿央见穆青鹭显见的是心思沉重，知道若是不打开她这个心结，穆青鹭今晚定然是无法安然入眠了，只好叹了口气，喊了绿默绿烟去守门，自己在床前的小杌子上坐了，细细想了想，这才说起前因后果来。
“姑娘不知道这里面的缘故。奴婢是家生子儿，奴婢的娘是太太的陪嫁丫头，嫁了老爷原先的小厮，这府里的事儿最是清楚不过了。她老人家曾跟奴婢说起过，这大小章姨娘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原先也算是大家门户里的小姐了。”
穆青鹭打断绿央，奇道：“难道说大小章姨娘还是姐妹不成？”
绿央点点头，继续说道：“两位姨娘是堂姊妹，原是咱们甘肃富商章家的一对姊妹花儿，本来也是说了人家的，后来小章姨娘的爹好赌赔了家产，又偷了大章姨娘家的房契并铺子的契约，一并儿输了进去，债主找上门来，他自己带了儿子连夜逃了，害得亲哥哥活活气死，大章姨娘说好的婆家也泡了汤，这才怨恨上小章姨娘了。”
顿了顿，绿央又接着说道：“小章姨娘为还债，自卖为奴，被徐参将买了来送给老爷做了妾。那大章姨娘没了倚仗，也进了原先那位知府大人府里做丫头。后来咱们老爷去知府大人府上吃酒，知府大人便送与了老爷。”
穆青鹭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却仍旧心中有惑：“可若说是只为了前尘旧怨，也没必要闹到这般田地啊？”
绿央摆了摆手，身子往前探了探，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不知道这里面的缘故，那小章姨娘从前害过大章姨娘哪！”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姊妹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