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0: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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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会就这样平静地进行了一段时间，Alice尽情享受着这在城堡中本来很难得到的安宁氛围，心情十分愉快。不过突然而至的一份意外让她差点摔了杯子，只能头疼地看向另一边，暗自惋惜美好的时光又要被打破了。
“恩…好奇怪啊，总觉得来过这边…这是哪？”清朗如同夏日晴空般的声音满载着疑惑先行传过来，下一刻，篱墙微微动了动，鲜红的身影随即从其中晃出…是Ace，一直在迷路的红心骑士，他随手摘下身上穿越篱墙时挂上的枝叶与花瓣，抬起头四处张望着。
然而奇怪的是，和声音中的情绪不符，骑士的脸上没有足够爽朗的笑容，平静得神色看不出一丝波动。
Alice立时抛弃了之前困扰的情绪，开始疑惑起Ace此时不太寻常的状态。
一旁的白兔宰相低低发出一声冷哼，连带着Vivaldi的嘴角都掀起了一丝冷笑。
红心骑士属于红心城，但Ace不属于这所城堡。
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红衣的骑士看过来的视线自然而平和，他走近几步，在对冷笑的女王陛下行了个挑不出任何错误的骑士礼后就极为自然地无视了同僚和上司，只对Alice打招呼道：“这不是Alice吗？好久不见，上次我说的地方你去了吗？”
Alice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勉强用平常的语气回答：“那里很美，谢谢你告诉我。”
“你喜欢就好。”骑士这一次一改之前的平静面色，霎时间笑弯了眼，于是便看不清其中真实的神色，只有声音透出几分温和来，这和上一次的平和又不尽相同，带着些温润流过的情感，只是听着就仿佛错觉地被宠爱着一般。
Alice愣住，面前的这个男人还真是很善变，最初见面的时候他显出了十足的恶劣与尖锐，毫不犹豫地挑明了她所极力回避的问题，后来每一次见面却都表现出了不同的特质，这令Alice无法看清真正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是一变再变，时而嘲弄时而温和，像现在这样的宠爱更加显得不正常。
Peter已经握住了枪指向面带笑容的骑士，紧绷的气氛好像下一刻子弹就飞出去也不奇怪。此刻，白兔宰相那极为俊秀的容颜上流露出残酷而讥笑的神情，透彻似红宝石一样的双眼中冷澈如冰，这副和在Alice面前完全不同的样子他做起来却是轻车熟路，而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居民真实的本性。
Alice有些紧张，不知不觉中她的掌心已经浸满汗水，滑腻得令人愈发不安。Vivaldi看向她，紫罗兰的眸子中含着安抚的色彩。Alice向她点点头示意自己无事，却暗暗地抿紧唇，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尤其是在这种时刻，她到底是个多么无力的人。
Ace偏过头平静地望着不远处举枪的宰相，面容沉静而缄默，当不再满布笑容时，他的神色看起来就变得异常空洞，糅合了如同自灵魂深处透出的戒备与冷漠，让他身旁的空气都染上了某种冰冷的寒霜。血色的双眸色泽暗沉，在那颜色深处有什么正在慢慢涌动着。
不知为什么，Alice恍惚间在那其中看到了宛如死寂般的疲惫与哀伤。
“Peter。”她本能地阻止了白兔宰相的动作，声调尖利高亢，听起来不像她的声音，陌生得连自己都觉得吃惊“把枪放下，Peter！”
白兔犹豫了片刻，放下枪，皱着眉坐到一旁，他对Alice的话感到疑问，却并没有去询问什么，而是默默地顺从了。当然，看向红衣骑士的视线仍旧嵌着与之前相同的感情。
Ace于是微笑起来，他静默地站立了片刻，继而走远了一些，没有脚步声，硬质的靴底与石板的路轻柔地相接触，飘忽得游荡的魂魄，而后他坐在远处的长椅上，视线明明看向这边，却放得极遥远又极悠长。
Alice从没见过他这种样子，往日遇见这种情况的话早已演变成了混乱的武斗大会，Ace很少主动挑衅，但是他从来不会退让，也不会表现出这种生疏的态度，平常的他爽朗又自来熟，哪怕所有人都不欢迎他，他也能自得其乐，笑声清朗，不加掩饰，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副轻松的样子，自在得让人不由去羡慕。
可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很疲惫，并未表现在脸上，却连细微的动作间都带着迟滞艰涩的意味。
在Alice的注视下，红眸的骑士似乎开始慢慢地回过神来，他迟疑地眨了下眼睛，双眼开合间有晦涩的流光掠过，随即化为一片平淡。他转头对着庭院的另一面说了些什么，有士兵小跑着过来，恭敬中带着畏惧地弯下腰，Ace低声吩咐着一些事，逆着风没法听清他在说什么，但那神情看起来竟十分认真。
也许认真中的男人最有魅力这句话没有说错，尤其放在Ace身上来说更是——他本不是个时常表露出认真模样的人。Alice突然发现原来这个骑士并不只有笑容很好看，他的容貌就和每个持役者一样，都显得精雕细琢地过分。
——简直像是被做出来的一样。
Alice的脑中倏然滑过这样一个想法，却因为过于好笑而被直接遗忘在脑后。
这根本不是她的梦境，所有人都是真实存在着的…这一点明明早就了解了。
“别太在意那家伙，Alice。”白兔动了动耳朵，语气满是嫌恶“最好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你和他的身份是对立的。”
Alice没有回答，她理所当然地无法理解Peter的意思。过去，她曾被很多人所告诫过，不要和Ace以及Julius走得太近，因为所谓的身份是对立的…对立的身份，被规则所限制。
无法理解，不想理解，因为本能中的那份亲近感与信任感是她从来没有从别人身上感受到过的。
那边的事情似乎已经交代结束，Ace静坐了片刻，起身向这边走来，扬起的鲜红衣摆动作并不如何激烈，甚至有几分诡异的轻柔，在风的缝隙中悄悄穿过。他毫无顾忌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而随着他的靠近，一种混杂着些许血气的蔷薇暗香隐隐氤氲开来，让周围的空气变得肃杀又冷冽。
Alice敏感地颤抖了一下，她能感觉到Ace此时的状态很危险，不仅十分不安定，而且仅仅保持着相当微妙的平衡，最好不要去试图破坏它。
“陛下，舞会的任务我已经布置下去了，还有什么要求吗？”骑士的声音仍是那种清朗的，平和的语调，他的脸上挂起了看似正常的笑容，鲜红的眸中却了无波动，空洞得吓人。
Vivaldi沉吟了半晌，才缓缓道：“这一次在西侧再加派一些人手。”
“我明白了。”骑士点点头，沉默地等待下一个指令。
“这一次你留在这里出席？”似笑非笑的女王陛下把玩着手中的权杖，话意微转“吾很好奇你这样选择的理由。”
骑士似是看了东南方一眼——那里是时钟塔的方向，他笑道：“陛下的玩笑还真是有趣，我是红心骑士，自然要留在这里。”
“哼。”Vivaldi冷笑，对这结论嗤之以鼻，也不知道是谁天天留在时钟塔，甚至身为主办方反而跟着被邀请者前来。
发觉正事已经尽数说完了，Ace也就不再露出认真的模样，挑剔地扫了一眼桌上的点心，勉强跳了一种含糖量不高的曲奇送入口中，进食的动作称不上优雅，却十分规矩，而且速度快得异常。
Alice发现每一次有Ace在的时候气氛都会变得很微妙，哪怕这一次的理由不同，但毫无疑问这是个经由无数事实所证明的结论。她逐一看向不耐的Peter，冷笑的Vivaldi，还有平静的Ace，终于深深地叹气。
“Ace，你会跳舞吗？”她挑选了一个安全的话题打破了令人不舒服的寂静。
“…跳舞？”顿了顿，骑士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种相当奇妙的神情，他反问回来“你认为呢？”
Alice点头，她觉得Ace应该会跳舞，因为他的武力值很高，能看出来身体很灵活，一般来说有这样的条件，只有不是天赋真的一塌糊涂，至少社交性的舞蹈应该还是会的。
“那就照你认为的那样去想好了。”红衣的骑士微笑着，似乎是为了不给Alice更多提问的机会，反而发问起来“你会跳舞吗？”
“会一点。”Alice先是对Ace模糊的答案感到无奈，听到问题后则犹豫着肯定了答案，她没有参加过真正有规模的舞会，但是玩闹性质总算也是参加过，姐姐也十分擅长跳舞，曾经很耐心地教过她。
在阳光温煦的午后三点时的庭院，树荫下，姐姐优美地舒展着躯体，长长的紫色裙裾在半空中摇曳回旋。记忆中的场景美丽得宛如值得永久珍藏的画卷。
“Vivaldi呢？喜欢跳舞吗？”Alice没有问同样美丽的女王陛下是否会跳舞，反而直接跳到了是否喜欢的步骤，因为很明显，Vivaldi一定对舞蹈精通。
Vivaldi闻言勾起嘴角，那是十分美丽且骄傲的弧度：“吾当然喜欢跳舞，那是一件愉快的事，虽然需要找到一个心仪的舞伴是件麻烦事。”她盯着Alice的目光逐渐肆无忌惮，那其中似乎有着某种别样的挑逗。
白兔宰相看到这里有些坐不住了，暗中狠狠瞪了女王陛下一眼，表面上却放松了绷劲的表情，趁机握住Alice的手兴奋道：“Alice，Alice，到时做我的舞伴吧，我们可以一直跳上一整夜，一直，一直，肯定很开心。”
Vivaldi看到被占了先机，无趣地摇头：“看来吾还是不能对第二次舞会有多期待。”
“陛下！”引起话题后便不再参与讨论的骑士突兀地喝止了Vivaldi再度说下去，他的目光森冷，甚至隐含着一丝微弱的杀意——那是属于处刑人的目光。
被打断的女王陛下显得十分愤怒，但立刻想到了话中不合时宜的词，无奈地不再说话。
虽然被白兔缠得烦不胜烦，Alice还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冷淡下来的气氛，她听到了Vivaldi的话，虽然对那个“第二次”的形容有些疑惑，但也并未多么在意，反倒是Ace的态度令她迷惑，不过这种气氛实在不好发问。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只有白兔一直拉着Alice说些有的没的，老一套的甜言蜜语，说得多了，自然也透出许多真挚来。
茶会结束时，Alice望着将要各自离开的几个人，她说：“我很期待这次的舞会。”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00: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