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 前世今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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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的小径婉转幽长，透过半枯的竹林可以瞧见两个人影面对着面，其中一个高大一些的人影离得竹林要远一些，站的是面朝竹林的方向，让人可以望见他三分面容，隽秀的轮廓，让人心生旖思。只见那高大的人伸出了手握住另一人，那另一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叫人一瞧见就倒胃口，仿佛立马能够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那股子味儿。哎～哎～，可别这么破坏画面好么？可惜画里的人儿听不到旁观者的心声，只一个劲儿地你拉我躲着，完全和人们已有的观念反着来。
你说这欲擒故纵也不是这么个玩儿法，哥哥妹妹推推抱抱的，走近一看，也该是对年青活力的可人儿不是？什么？只要是个人就有谈情说爱的权力，不分男女老少、富贵贫贱、美的丑的？确实，说的是这个理，但只不过实际上双方条件对等的情况比较常见而已，年青活力的男女比较憧憬爱情而已。她伪公子把自己搞成副乞丐模样，本身还是个半死不活的身板儿，面对着高大威武气度不凡富贵英俊的南林苏家代理掌门人苏默辨，不会感到自惭形秽吗？不会觉得抬不起头来吗？
可是苏默辨似乎并不嫌弃她，反而用极温柔的语气告诉她：“我记得你的手，左手无名指的指根关节处有一块突起，是多长出来的骨头。”
是了，她由于常年修习改骨术，以致身体骨骼出现了些不可逆转的瑕疵，可是这些瑕疵很微小，不仔细观察很难发觉，就连最容易被发觉的左手无名指指根处的骨刺，只要她不摊开手来指给别人看，也是不容易被发觉的。这么说来，苏默辨是很关心她的了，所以才会连这样的事情也知道。真的是这样吗？她的心不知何时被触动了下，有了些柔软的感觉，好像也多了些温热的血液。如果就这样呆在苏默辨身边，她是否可以将她作为伪公子的生命延长些许日子？能否？知晓最大多数人常体会的那种幸福？
伪公子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无名指指根关节处，确实是有一处突起，比她印象中的要长大了许多，若是再这样发展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另长出一根小指头。她胡思乱想着，想到左手无名指下很可能要再长出一根肉肉的小指头，竟然有一些忍不住想笑。天哪，这有什么好笑的？她现在怎么会这么喜欢笑？吹进袖子里的风冷了冷，她觉得自己最近有些贪婪了。顺利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复又轻轻抚了抚手掌上微微突起的那一块，按重了会有些痛，似乎不太经得起折腾，于是她就不再摸它了，而只是用右手虚搭在左手背上，若有若无的抚触仿佛是在安慰着什么，又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伪公子回忆起，历代修习改骨之术的伪公子或多或少都承受了骨错的痛苦，严重点的少数关节无法活动，一些常人能够完成的动作在他们看来都不可能实现，于是就创造出了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方法来完成自己想要做到的动作。
比方说上一任伪公子很早右手食指就不能弯曲了，握筷子拿笔什么的就用另外的手指使力，食指只优雅地虚搭在筷子上，努力努力还是能够做到和原来一样好。
再比方说上上一任伪公子长年伪装一位老者，等到不用再伪装老者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自如地活动自己的腰了，待到使用改骨之术而变形的骨头一根一根一块一块慢慢找回原先的样貌，却有那么两根已经无法记起自己原来的模样了。那位伪公子努力回忆了许久，自己的这两块骨头原先是长的什么样子？是凹进去一点儿还是再凸出来一点儿？最后他放弃了思考这个看似没有尽头的问题，骨头自己恢复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不论是再次改骨还是重新恢复，对他来说都是一项耗费巨大精力的工程，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快要走向生命的尾声了。此后，上上一任伪公子但凡使用一次改骨之术，容貌身形上总要有些改变，他每次参加天问例会之时也总会以适当的装束修饰，叫旁的人看不出来他的变化，顶多有的时候遇到上一任辰公子，能得着那一位公子的一句赞美。天问十八公子相互独立，每一位公子都有自己数不清的秘密，每一任伪公子的故事也只有伪公子们代代相传。
“决儿。”苏默辨说起这个久远的名字，穿越了伪公子的前世今生。
伪公子不答，只低头沉思。
“我知韩决明是你，温玉是你，周岚也是你。”
原来真的有生生世世，即便经历生死劫难，两相分离，再见不相识，也还是能忆起曾经发生过的点滴。已经尘封了的并没有死去，曾经绚烂过的尚不见枯萎，如果想要发现这一切，需要做的只是再次记起。
“潜藏在武林的一股巨大势力早已被一些机敏的门派发现，但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能够弄清楚它的来历，派出去的秘探一个接着一个地失踪，打消了许多人的好奇心。我一开始也只是怀疑你与这股势力有关，从昭君县回来后不省人事前还嘱咐苏三一定要带我去见你，我以为你有意以周岚的身份接近我，或许愿意救我。后来得你悉心照料，感佩良多，第二次毒发，也是你用自己的血帮我压制住了毒性，我原以为知你甚深，但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性格。”
“你若无处可去，就留在苏家吧。从今以后，名唤苏珏，艹办苏，王玉珏，是我南林苏家门人，十一代第一百二十八位弟子。”
“好。”伪公子很爽快地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 前世今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