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柒 流邑将军府 ...

  •   两天之后,叶知秋一行人终于到达流邑,不夜城。
      这里离战场并不很远,但一片繁忙景象似乎丝毫没有收到战事影响。叶知秋站在通往城内的大道上,身边车来人往竟让她有点恍惚。
      已经很久没见过城市的样子了。
      记忆里的城市还要追溯到5岁之前尚未搬家的时候,那是的靖国京城,整天整夜人声不绝。她曾在夜晚偷偷跟着曾祖父到附近的山顶上,小心地攀着树枝向下眺望——
      整个京城被明黄色的灯划出一条条明显的街道,星星点点一直到皇宫外。宫内亮如白昼,除此之外最繁华的地方是夜夜不休的西街闹市,城中与城西被灯火映出一片明亮的区域,看得她晃眼。抬起头看到满天星斗,银河从北向南延伸,或者是从东向西?
      这时头顶突然出现曾祖父的脸,她很惊讶为什么这么暗的夜她依然能看清那是她的曾祖父,总之然后就笑嘻嘻地伸手抓他的白胡子,曾祖父装模作样责怪她几句然后抱起她回家。
      那时曾祖父的身体还很好。
      她默默叹了口气,回过神耳边是伍宿阳冷淡的声音。
      “这里就到流邑了,过了城门这道卡,我们就各走各的了。”
      这句话显然是对严遥说的,自从他知道叶家和严家的事后对严遥就百般看不顺眼,不过碍于那个名为罗塔丝的伊兰女子也不敢太过造次。
      “这不用你说。”严遥抿抿唇,眼神略过伍宿阳瞥了一眼叶知秋。
      他原来只是个20出头的青年,路上进过小村寨梳洗了一下众人才看到他的真实面貌。这一点让叶知秋痛苦不已,这么个又年轻又帅气的小伙子怎么可以装成40多岁的大叔装得那么成功?
      而且从年龄上算也对了,他就是那个家伙的儿子。
      但他放着京城的好吃好喝的不用跑那么远吃那么多苦到这里来做什么?真是不正常。
      叶知秋扭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呵,我倒要看看你那一筐神秘的东西能不能过排查。”伍宿阳趁着最后的机会又嘲笑他一通,然后走在前面。
      伍宿阳和叶知秋很快就过了关卡,罗塔丝引了大群人围观——昭国伊兰人很少见,她一路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看到路上的人停下来盯着她看了——要不是伍宿阳拦着她恐怕早就动武了,好不容易才过来关卡。
      严遥那里果然出了问题。
      城口的官兵对他的筐很感兴趣,让他打开看。严遥于是揭开厚厚的几层棉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居然全是珍贵药材!
      伍宿阳这才知道里面是什么,吃惊片刻后嘿嘿笑了。
      “官爷,您看这……”
      那看守笑得比伍宿阳更夸张。
      “过来!这里有好货!”他向远处的某个人招了招手。
      严遥顿时莫名其妙。
      那人一过来,眼睛凑上筐,“哇,全是少见的靖国好货,这年头想从那姓严的手里弄点药不容易啊。”他抬起头看来严遥一眼,“兄弟,辛苦你了。”说完就要把药筐抱走。
      严遥一把拉住,“这位官爷,这是我的药,你怎么……”
      “你不知道现在战事紧到药材都吃紧啊?你这点药材充公了。”那个一开始盘查他的官兵拦下他的手,神情甚是傲慢。
      “这,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的全部家当就这些药了,好不容易跑到这里就是指望……”
      “别废话了,充公就是充公了,知不知道就凭你是靖国人我就可以把你捆起来送到将军府?看你长的这样也不像什么老实人,识相的就去那里领几个赏钱,算是公家买的你的药材……“
      “这怎么能行呢,我……”
      “你他妈的废话那么多!要么领几个赏钱要么被我捆去将军府!反正这些药你是拿不走了!”官兵显然已经不耐烦。
      “自讨苦吃。”伍宿阳哼了一声,却不料罗塔丝居然先于他转身向城内走,一言不发。
      真是个怪人,他本来以为她和姓严的关系还不错,会出手帮他一把也说不定。
      叶知秋最后看了一眼严遥在城口慌乱的样子,离开。

      午饭后伊菱步出房门,沿着将军府内错综复杂的长廊前行。
      他来这里已经3日了,除了第一天来之前就没见过陈舒云,不知道他把他放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除了收走他的武器盔甲外别的还真的和在家里一样,也没有人一直看着他。好吃好喝招待着,甚至让吓人带他到书房——伊菱简直要惊呆了,那里面藏书那么多!不止是兵法,历史,水利,地理,天文,算数,诗词歌赋什么都有,但最让他吃惊的还是一本画册——整片大陆(在他所知道的范围内)上从古至今的有名将士的画像都在上面,陈家的不必说,伊家的也很齐全,包括瀛国,伊兰国的有名将领,他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都记录得很详细。他和他姐姐伊棉的画看样子是最近才画上去的,纸张还很新。
      陈舒云他把这种东西给自己看,是认为就算他知道了也照样胜不了他么?
      哼,愚蠢!
      伊菱在长廊里转悠了半天,晕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姓陈的是什么怪癖好?!有必要把家造得像迷宫一样么?!
      伊菱懊恼地看看四下,准备架轻功上屋顶看看情况,却突然听到一阵银铃碎响。
      什么情况?
      随着铃声是轻盈而慢的女子脚步,从脚步声上来判断这个人应该长自己几岁,衣着应该是极好的,性子也沉稳大方——莫不是将军夫人?但她怎么会来?
      伊菱立在原地等铃声的主人来,但那人却一点不急,像是有意消磨他的耐心。
      空气里弥散开一股甜美的脂粉气味。
      香气很浓,但并不叫人讨厌,仔细闻可以分辨出花和水果的味道,但凭伊菱的水平并不能认全。他对香料脂粉一类的东西所知甚少,自家姐姐对这些东西也不热衷,但对这种香却听说过——它实在是太有名了——瀛国的醉倾一。
      醉倾一这种东西,连宫里都很少见,普通老百姓有钱也买不到,他陈舒云一个将军,家里的女人居然用得起?
      果然是太小看他了。
      那女子总算不慌不忙转过一个个廊角进入他的视野,但打扮上来看却不像夫人。
      衣裳由上而下从白渐变为浓郁的紫,衣袖和后摆都很长,细细地绣着金蝶,腰里挂着一串极精致的小铃,走起路来随着步子响。身上的佩物并不多但看得出来样样都是宝,最显眼的是三支斜插的贊——白珊瑚。
      白珊瑚在靖国和青玉是平级的宝物,这里倒并不是因为它少,而是瀛国不肯让它流通。纯色的白珊瑚只有在瀛国靠东边的海岸上有,具传言水下可谓稍加修葺就能形成一座宫殿,这珊瑚自己堆聚得就成了这个样子。瀛国皇帝把这座天然的珊瑚宫看得宝贝地不得了,下令任何人不准动。取白珊瑚因此只能在离珊瑚宫远些的地方,边边角角敲那么一小块。
      这女子,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瀛国人。
      瀛国处于整个大陆冬眠的几座岛屿,最有名的除了白珊瑚和香料,还有优伶。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瀛国的女子都是能歌善舞又明眸善睐,一个个风流漂亮娇媚多情,眼前这位显然也有这种作风,只是更有一种干练精明防不胜防的感觉。
      她对遇见他并没有表示一丝一毫的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他会一个人跑到这里而特地来见他。
      “想必是伊公子吧。”
      美人用一直拿在手里的折扇掩住口,笑意被藏在扇子后但眼里仍有笑意流转。她的妆很艳,但丝毫没有俗气的感觉,似乎这样的五官这样的气质天生就该是这样。
      伊菱见到如此美艳的女子有些精神恍惚。他从小和姐姐之外的女人相处不多,一是军营里本就没几个女的,而是母亲死后父亲没有再娶家里也自然没几个官夫人来往。给他说亲事的媒人倒是有几个,但也只是美人而已,姑娘的面儿都没见着父亲就把亲事都推了。父亲什么心思他不知道,不过军营里几个胆大的倒是打趣过他爹这是逼着他和男人好——要不难道是要和他姐□□?
      前者听了也就是笑笑而已,后面一句听了就难免要动拳头了。姐姐对于他来说几乎是一种信仰。
      扯远了。
      伊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拾了一下表情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怎么会知道我?”
      “小女和陈将军是旧交,听说他府上近日有贵客作访,多嘴问了一句知道是靖国有名的伊氏门后,”她顿了顿,收起纸扇。
      “伊公子的画像小女见过,想不到真人比画上还要多生出几分俊朗。”
      伊菱还是第一次受女人赞扬自己的外貌,还是这么美艳的女人,不禁有些飘飘然。
      “姑娘过奖了。”但口上依然谦虚。
      那女子用袖子掩住口吃吃地笑。
      “想不到伊公子还如次谦虚。人们都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靖国的男子既是如此俊美,那么倾城倾国的女子想来也不足为奇了。”
      “我记得当时在那本画册上,还看到有一位女将军……”
      伊菱脸色大变。
      美人亦故意停顿下来,表情认真地观察他的变化,目光看起来早已不再是刚才的温柔多情,而是赤裸裸的挑衅。
      伊菱从未忘记他来这里的目的,他要找回他的姐姐,同时为军队换取一个月的休整时间,准备在昭国冬雨祭后一鼓作气捣入流邑。
      流邑这个肥得流油的地方,他们靖国皇帝早就眼馋了。
      “你说什么?”伊菱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冷冽。
      她的脸也变得很快。
      “小女不过是感慨伊家教子有方而已,一介女流居然也能成将统领千军万马,只是……”他就知道她不会就这么罢休。
      “有些不服气呢。”美人的纸扇轻轻点着下唇,笑弯了眼睛。
      “伊将军不妨看看,小女子的武功够不够格也当那么一回女将军呢?”
      这很显然已是邀请,或曰,战帖。

      短暂的对峙后居然是那美人先出的手,一道纸扇划破空气直冲他而来,待听到银铃声时居然已经准确地抵住了他的咽喉。
      只是伊菱也已经做出了反应,双手夹住扇子一路向后滑行,至抵住墙根之时双方已都不能再前进一步。
      面前咫尺之距外美人笑靥如花,铃声响成一片让他想起北方靖国大漠里行走时的驼队。
      “伊将军,好功夫啊。”
      声音飘渺悠远如同来自天外。
      伊菱被那声音一惊,猛地撞进她的眼,耀眼若星辰深邃如沧海,漆黑一片之下涌动着无数暗流。
      意识被瓦解,剥离,身体一点点软下去。眼前的画面拉伸,扭曲,从美人的脸变为伊棉的脸,又变为已逝母亲的脸,最终又变为伊棉。
      “棉……”他不知不觉地喊,仿佛时间倒退了十几二十年他们还是后院中无忧无虑的孩子。
      “阿菱你怎么还在这里……”
      记忆里她也说过相同的话。
      “到姐姐这里来……”
      “棉……”
      “我来接你了,阿菱……”
      伊棉的脸就在眼前,如此生动。
      “你要带我去哪里?棉?”
      “去我在的地方。”她朝他微笑,而不是像平常那样揪着他的耳朵说叫姐姐。
      “你在哪里?”
      “你只要跟着我走就可以了,不用问去哪里。”
      “把手给我好吗?我来接你去我在的地方。”
      “对,就像这样,把手给我……”

      “你在干什么,小泽。”
      陈舒云冰冷而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全部的画面。
      眼前伊棉微笑的面孔突然扭曲进而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脖子处紧勒的感觉。
      脖子上赫然是一条白绫,而另一端在那个名为“小泽”的美人袖中。
      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那么刚才的是什么?通通都是环境么?!
      美人言笑晏晏。
      “他既然是将军的敌军首领,想来杀了也无妨吧。”
      一边讲话一边她手里的力量突然增加,伊菱用手扯住白绫但依然不能撼动分毫。
      这个女人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伊菱已经几乎块无力挣扎,若是平常人想必现在早被她勒死了。他不得不准备对陈舒云使眼色求救,但对方却先他一步作出反应。
      白绫被徒手划破化为一地的碎布片,小泽踉踉跄跄几步后退,银铃声乱而仓皇。
      伊菱瘫软下去的身体被陈舒云扶住,他转过头看到陈舒云只是淡淡地让目光掠过他,最终视线是锁定在面前不知所措的美人身上。
      “他是我的贵客,你应该知道。”
      声音冷漠如寒冰。
      小泽略微改变站姿咬紧了下唇。
      “你难道……”许久终于出声但又被打断。
      “现在是休战期间,靖国的将军在我这里出了事这个责任你让谁负。”
      小泽猛然抬头,但看到的依然是陈舒云一尘不变的冷脸。
      雾气就这么漫上了眼睛。
      “我负,行了吧!”语才毕已经转身抛开,银铃声混乱得完全不似来时从容。
      陈舒云带着来的两个家丁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多余的事情不要做。”陈舒云扫过两人的脸,验收凌厉分明是在告诫他们这件事情不能传出去。
      两人浑身打了个哆嗦唯唯诺诺地应“是”,在将军府做错了事的后果他们是知道的,这个等级的事情后果只有一个,死。
      于是一个蹲下收拾地上的布片一个殷勤地上前准备送“贵客”回去。
      伊菱并不顾家丁,一只手死死抓住陈舒云的衣袖。
      “她在哪里。”
      陈舒云低下头看着那个俊美少年的眼睛,骄傲而冷峻的,但依然掩盖不了焦灼。
      “我送他回去吧,顺便有一些事情要商量。”
      陈舒云依然淡淡地看他一眼移开视线。
      “还能自己走么?”
      伊菱不做声看他一眼,起身走在他前面。

      伊菱本想可以自己径直回到自己的屋子但无奈半路又晕了最终还是让陈舒云领回去的。
      陈舒云帮他推开门让他进去,表情看上去有点想笑。
      伊菱瞪了他一眼。
      “她在哪里。”不及陈舒云两脚都跨进房门伊菱就这样问。
      陈舒云的脚步略微停顿,又不紧不慢走进去,面色甚是自然。
      “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机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
      “比起这个,你不想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么。”
      陈舒云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是生意上的一个老朋友。”
      完全不顾他原来的意思,风轻云淡的自问自答让伊菱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你还做生意。”
      不自觉的就嘲讽起来。
      陈舒云笑而不语,慢悠悠喝了一口茶,一副淡定的样子。
      罢了,问了他也不会说。
      ”陈将军真是好兴致啊,你可知道今天我在贵府经历的事情已经违背和约了?“他站在他身侧,口气很是嘲讽。
      “我正是要和伊将军商量此事。”
      伊菱斜过眼睛看他,他虽然已经不似原先那样悠闲但也确实没有严肃神态,看向他的目光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哼,倒要看看你想玩什么把戏。
      伊菱在他对面坐下。
      “如今双方休战,我的副将在你靖国的营中作为人质,”陈舒云给他倒好一杯茶,话讲得如此随意好像那根本不是他的副将或他只是在靖国军营里逛一圈一会儿就回来。
      “对于副将的安危我绝对放心,伊将军。”看出他打算冷嘲热讽一番,陈舒云这样讲。
      伊菱只得把快出口的话憋回去。
      “我本是想以私人名义请伊将军在寒舍小住一段时间,谈谈诗论论剑,人生知己难得有几个,只是可惜……如果不把将军投到狱中派重兵把守恐怕还是会有人打你的主意。”
      伊菱一听这话拍桌子站了起来,冷笑。
      “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保我衣食安居。”
      陈舒云笑笑让他坐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将军误会了。”
      “不是这个意思,呵,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准备派人保护将军……”
      “保护!”伊菱咬牙切齿地重复那两个字打断他。
      这……简直就是耻辱!
      一代武将居然会沦落到要靠别人保障他的安全!
      “难道将军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陈舒云看他的眼神似笑非笑。
      伊菱恨不得把牙齿咬的格格响,不,其实最好是痛扁他一顿,但确实无话可说。
      “……你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好,还当什么将领。”
      极富挑衅意味的一句话,陈舒云却只是一笑了之。
      “我的手下我当然能管好,只是有些人我没有权力去限制他们的行动,比如刚才那个想杀你的小泽。”陈舒云说道此处停顿了数秒,看他的反应。
      伊菱沉思了片刻不得不妥协。
      “继续说。”
      “呵,”陈舒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小泽的名字你一定听说过,川成夜泽,她是瀛国第一艺伎。”
      川成夜泽!是她!伊菱惊讶了。
      传说瀛国皇帝不过是个名存实亡的幌子,国家的真正大权掌握在一个艺伎手里,也就是川成夜泽。她本是艺伎出身,却在短短几年内建立起庞大繁复的网络勾结瀛国黑白两道真正把握国家命脉。如今经营的艺伎馆看似是个奢靡繁华之地其实一天不知道有多少消息在流通传递。伊菱一直认为这个女人不简单,却不想竟狠厉到这般地步!
      陈舒云默默看着他的反应。
      果然还是嫩得很啊。
      “小泽和昭国的往来一向很密切,主要原因是她有玄音公子撑腰。但她有多恨靖国你恐怕不知道。”
      “她原本是靖国人。”
      陈舒云的神色到这时才有了些许沉重。
      突然却又摇摇头。
      “罢了,这些伤心往事不提也罢,咱们还是谈重点。”
      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话题。
      “我知道伊将军武艺出众,能真正伤了你的必定也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打算亲自来做这份工作,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亲自?
      “至少在外人看来,我们只是私交而已,传出去也不会有损靖国威严。”
      哼,靖国在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威严。
      “伊将军不说话,我便当你同意了。”
      “……”
      他只得默许。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