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长安》悔焰

135、远征洛阳三

　　洛阳，易守难攻，衔接这江南的繁荣，延续着中原大地的厚重，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王世充踞着洛阳，原本和李渊一样，拥立杨侗为皇泰主，假意护隋，大败瓦岗之后，便自立为政，称帝为王。自此，原隋朝的血脉，也没了音讯，世间兼是以为杨侗必然遭了劫难，可实际却并非如此。
　　“…大业元年，父皇初初为帝，便集举国之力，大兴举措营建东都，短短十个月，一座皇城平地而起，而东都的皇宫中，更是收藏了十余年来，父皇从各处收获而来的奇珍异宝，也藏在这洛阳皇城之中。
　　这一切，王世充自然有所耳闻，却一直无法据为己有。
　　王世充囚禁着杨侗，也许便是因为这些宝物还未得手……宝物的藏处只有杨家嫡脉方才知晓，我也是从江都逃亡出来后，方才从母后口中得知一二………”
　　听着李世民与一众谋士、将军商量着围攻洛阳的计谋，阿宓脑海里不停浮现着南阳公主的话，盘算着用什么法子才能救出杨侗。
　　“西子…”确定好这几日的计划，又已是半夜，李世民揉了揉鼻骨，唤着角落的阿宓，声音里透着疲惫。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阿宓未曾注意大帐里的众人早已散去，只余了自己与李世民。
　　这丫头在想些什么，这样的出神，李世民瞧着角落里的阿宓，微锁着眉，自己唤她也未听见。
　　“宓儿，在想些什么，这样出神？”李世民踱步来到大帐角落，轻轻搬过阿宓的肩头，仔细打量着她。

　　“……没有什么…只是有些想念子衿了……”随口应对着，掩藏好那些心事，阿宓又好似成了那个无知药童。李世民轻轻抬起阿宓的下颌，俯首与阿宓对视着，自然没有错过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这女人又在掩藏些什么。
　　只不过，此时此刻，打量着这副自己爱恋了多少年的面容，李世民只想好好地品尝它，于是戏谑道
　　“想念子衿？……哼…宓儿此刻想念的难道不是世民哥哥吗？”

　　也许是许久的疏离，也许是战前精神压力无法疏解，李世民就那么反复地纠缠着，止不住地折腾。
　　听着他沉稳的呼吸，阿宓心想你倒是睡得安慰，自己的身子却好似散了架一般，彻夜无眠，反复回味着南阳公主的话直到丑时。早早起身将自己收拾妥帖，候着军营里的伙夫，他们每日寅时准时送来早膳，这些事儿自是他这近身伺候的药童须做的。

　　李世民醒来时，阿宓已将那些迷离的痕迹收拾妥帖，帐里的一切终于恢复了它们该有的样子。
　　“西子！”未见阿宓的身影，李世民扬声唤着。帐帘外的阿宓刚好吞下孙邈给的药丸，被这一声呼喊吓得险些呛着，匆忙将药瓶放进袖袋后，掀帘而入。

　　“大王，有何事吩咐？”这人使唤自己越来越顺手了，阿宓有些没好气地应着。
　　此时的李世民在榻上坐着，身着浅白色亵衣，头发随意地散着，一副难得的舒坦模样。
　　阿宓心里不满，远远的站着，也不靠近，就那么瞧着他，李世民看着她那气嘟嘟的样子，有些好笑，光脚走了过来，一下将她抱起，轻轻放在了榻上。
　　就那么俯视着她，目光柔和。
　　“大王，又要做甚？”阿宓微红的眼光中，透着些许警觉。
　　“不做什么，就想这样抱抱你！”说着李世民也上了榻来，紧紧拥着阿宓，埋在她的发间汲取着馨香，絮絮叨叨地说着：
　　“今夜，我便领军攻伐慈涧去了，在军中乖乖等我……”

　　那日傍晚，李世民集结了军队，突击慈涧，阿宓不能走的太近，只是在人群里远远地望着，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一身的戎装，映着天空升起的只见他剑已出鞘，直指长空，带领这近万余兵士往慈涧而去。

　　大军远去，那泛起的灰幕也渐渐散去，阿宓回首往营帐走去。刚走没两步，便听得李元吉道：“西子…”

　　转身看见元吉，他在不远处立着，神情透着些许不解与疑惑。

　　药童见着齐王，自然是有规矩的，阿宓正欲行礼，却被元吉一把拉了起来
　　“好啦，真把自己当做仆人呢？”
　　元吉不知阿宓为何会随军，只以为二哥也会不着调，逼着阿宓来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这军营条件如此艰苦，怎么受得了。过一阵子，我与二哥商量商量，安排人送你回去吧…”
　　阿宓面色微红，嘴角微扬，淡淡笑笑也并未回应元吉，元吉虽然一直护着自己与昀儿，可他终究也是李家人。
　　“齐王，今日不出征慈涧吗？”昨夜已有耳闻，突击慈涧，由李世民领军，拿下这东征洛阳的第一个关口，李元吉驻扎营地，带领余下战士择日拿下宜阳，新安一众小城，将洛阳城未入唐军瓮中。
　　“首战自是二哥领军。不谈这些，走，去我帐中，有好东西慰劳。”
　　李元吉的营帐布置简单，与他进帐时，帐内早已布置好酒肉。李元吉在尊位坐着，阿宓于左侧落座。
　　“宓儿，我们有多少年没有如此把酒言欢了！”李元吉斟满一杯，又与阿宓斟了半杯酒，举杯邀她共饮。
　　“仿若前世。”阿宓小酌着杯中酒，低声应着。
　　“是呀，这些年的时光仿若白驹过隙，而元吉却仍如当初一般，仍旧是一事无成……宓儿当初没有选元吉是对的…呵呵……”李元吉一杯一杯地喝着，心情也愈发低落。
　　元吉借着酒劲儿，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对阿宓的遗憾，他与昀儿的煎熬，仕途不得志的痛苦……一桩桩，一件件让人无法掌控的事情，逼得这个曾经只知玩乐的少年，成了现在的模样。
　　阿宓安顿好已经喝得不省人事的元吉，走出帐外时，已是月上中天，借着月光慢慢往李世民的营帐走着，叹息着这世间的无可奈何。

　　翌日，阿宓原打算去军医营帐，与周岐打打下手，大战之后，军医们指定会有很多事情处理。谁知在去往军医营帐的路上，却碰到了屈突通。
　　屈突通经过当年河东劝降一事后，一直对阿宓是另眼相看，对于这个非嫡出的公主心生佩服，又依着自己乃隋朝老将，言语之间更是带着几分嘱咐的意味。
　　“老臣愚见，王妃不应随军！”说这话时，屈突通面上掩饰不住的担忧。看着这样的老臣子阿宓不由心生感动，可是人生在世，就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有的事情往往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说明自己随军的意图后，阿宓又恳切地道：
　　“老将军亦毋须过于担忧，杨晞已有绸缪，若屈将军还惦念父皇与昭哥哥生前的恩情，能在杨晞搭救侗儿时，帮衬一二，杨晞便不甚感激了。”

作者有话说

　　手机码的，先看着，我回头再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