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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所谓朋友就是能当面使你难堪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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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古,男,28岁零5个月,外号“毒蘑菇”。身高177cm,身康体健,俊美非凡。为人沉稳内敛,宠辱不惊(俗称“面瘫”)。澳洲海归,家境殷实。此人性格耿直,做事规行矩步,且语言风格犀利狠辣,以故被刚认识不到24小时的黑兔先生赏赐谐音外号——“毒蘑菇”。具体原因如下:
“额…小莫啊,这么说,房东太太今晚是不能给你送钥匙来了?”
“嗯。”
“哦…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我这将就一晚。”
“我不嫌弃。”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不客气。”
“……”
“小莫啊,衣服给你放这了。水温还可以吧?”
“很烫。”
“不会吧?我刚洗完。”
“是吗?哦,原来地上的是胡渣。我还以为你刚才在浴室里褪了猪毛。”
“……”
“小莫啊,不如你也上床来睡吧。开着空调,半夜里地上会很凉的。”
“不用了。”
“你不用客气,这是双人床,很宽敞的。”
“没关系,真的不——”
“嘿嘿,看你,还是上来了吧?”
“我只是觉得跟你睡总好过跟蟑螂睡。”
“……”
“小莫你睡不着?”
“有一点点时差。”
“对哦,你刚才说你是澳洲海归来着。那你现在在国内找着工作了吗?”
“电台主持。”
“啊?额…不是我说啊,你声音的确是很好听,但是你毕竟在澳大利亚呆了这么多年,这普通话…”
“杜先生。”
“嗯?”
“我做的是外语节目。”
“……”
“哎…你真是想都想不到做个幼教有多难,当时我恨不得捏死那个小屁孩…”
“虐杀儿童在澳洲是重罪。”
“啊,不是,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过我的那群女同事也太过分了,不管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都会推给我做,就因为我是男的!办公室里爬高扶低的都是我,最苦最累的活也只有我做,还要动不动就遭受白眼就因为我不知道张根锡是哪一年生的李敏镐最喜欢的女孩类型是什么…额,那什么,小莫你在听吗?”
“嗯…想不到性别歧视在国内这么严重…”
“…这不是性别歧视。”
“这么说她们只歧视你个人?”
“……”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黑兔先生深深的觉得,跟“毒蘑菇”打交道比同时照顾20个不听话的小屁孩还要累。
第二天是周末,小钟家里的闹钟照常的没有响起。
昨天晚上和毒蘑菇不知不觉聊到凌晨1点才入睡,小钟暗自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偏头看看莫古此时也是一副安详的睡脸,小钟翻了个身,准备继续他的回笼觉。
不料,沉重的大门被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啪啪”拍得山响。哼,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既然能通过一楼的防盗大门就知道不会有别人,现在再来装模作样的敲门,太虚伪了…
小钟迷迷糊糊地想着,不一会儿就又彻底失去了意识。
门外的人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伸手到裤袋里掏出钥匙,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小钟家的门,然后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小钟的卧房,然后…
“啊——啊——”
“你搞什么啊?”小钟揉揉惺忪的睡眼,撑起身子,不满道。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来人慌张地支吾着,转身就往门外退去。
“大钟你说什么?”小钟依旧搞不清楚状况。
“没什么没什么,我还是先出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冲天的红光在被唤作“大钟”的男人身后直扫过来。回头一看,却是毒蘑菇先生眼睛里发出的。
毒蘑菇先生醒了。准确来说,是被吵醒的。被吵醒的睡眠不足的毒蘑菇先生的血压是很低的,换言之,此时的他是很可怕的。
“你们知道现在几点吗?”低沉而带有威慑力的声音响起在黑兔先生可怜的小卧房。
大钟下意识的看手表:“早晨6点。”
“你知道我昨晚几点睡的吗?”
大钟很乖地摇摇头。你昨晚几点睡的我怎么会知道?应该问躺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啊。
“凌晨1点。”小钟迷迷糊糊的回答。看,早问这个人不就行了。
“哦,原来如此。”某人还依旧不知死活的接茬。
“知道了还不赶快给我死出去!”毒蘑菇一声大吼,门边上的大钟吓了一跳,赶紧手脚并用地“死出去”了。
霎时,黑兔先生目瞪口呆,下巴半天收不回来。而就在他发呆的空当,睡在自己身边毒蘑菇先生再一次的以光速回到了周公的怀抱。
“那什么,房门要不要给你们带上?”猝不及防的,某人一张欠揍的脸又一次闪回来。
“啪!”的一声,黑兔先生床头柜上的闹钟在来人头顶上方20厘米处的门框处魂归离恨天。
三个小时之后。
“杜先生,关于你家闹钟的事情,我很抱歉。”莫古坐在小钟家宽敞的大沙发上进行着他的第5遍道歉。
“额…没事,既然你自己都不记得了,那就算了。”可怜的黑兔先生第5遍的重申自己的立场。他今天之所以这么好说话,绝对是因为刚才低血压蘑菇的伟岸英姿一时半会儿在他脑海里还挥散不去的缘故。要知道那可是他最喜欢的闹钟,是个黑色小兔子形状的。当初为了淘到这个闹钟,他不知道费尽心思的走访了多少家店铺。
“我会赔给你的。”莫古依旧不愿放弃。
“不用了不用了,一个闹钟而已…”小钟依旧陪着笑脸。
就在双方正进行着亲切友好的交谈时,被冷落到一边很久的人终于委委屈屈的开口:
“你们就不觉得真正应该拿到赔偿的人是我?”
“你...”莫古这才转身看向他,好像他是刚刚才出现在这屋子里的存在。
小钟在莫古旁边拼命的挤眉弄眼。
“是谁?”莫古继续说完自己的台词。
不等当事人回话,小钟抢白道:“他是我的朋友,叫张唯中。你也可以叫他大钟。”
大钟得意的指指自己,“大钟,”然后指指小钟,“小钟,”最后又坚定地望向莫古,“我们情同兄弟。”
“哦,”莫古听完友好地伸出手,“我叫莫古,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啊,是啊!大家互相关照,互相关照…”小钟不停地用上下翻飞的眉眼给张唯中以暗示:求你了,别得罪他…
“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大钟一边僵硬地伸出自己的手与之相握,一边用眼神与小钟进行着灵魂交流: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绝对!
“啊哈哈,太好了,大家都认识了,也算是朋友了。我去做早餐,马上就好,你们先聊聊吧!”小钟飞快的做完结案陈词,逃也似的窜进厨房,其速度堪叫牙买加飞人汗颜。
“呼——”小钟擦着汗,从橱柜里拿出一筒挂面,又从冰箱取出一碗肉丝,接着热油,打鸡蛋,切火腿。仿佛一切都按照平日里的正常秩序进行着:周六的早晨,突然冲入的张唯中,惯例被蹭的早餐…只除了一件事。
小钟一边想,一边透过厨房的落地玻璃门往客厅看去。在那里,另一场亲切友好的双边会谈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不到20分钟,三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就被端上了饭桌。
“你们在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快来吃吧!”小钟将围裙脱了顺手搭在靠椅背上。
“他在说你8岁时尿床结果被妈妈关小黑屋,”蘑菇先生淡定地说着骇人的台词,走到餐桌边坐下,“谢谢你的早餐。”
“是——吗——?”小钟咬牙切齿地瞪着张唯中,“你是怎么知道的?”
“伯母告诉我的。”张大钟同学傻笑。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比较像他儿子。”小钟愤恨地咬一口碗里的肉丝。
“难怪…”蘑菇先生接茬,“他还说你母亲曾一度怀疑你俩抱错了。”
“嘎嘣”一声,小钟嘴里的不锈钢筷子忽然少了一截。
“对了小钟…”某人这时想起了正事。
“什么?”
“咱妈要我给你带点月饼过来,并让我问问你中秋节回不回家吃饭。”大钟“滋溜滋溜”吸着碗里的面条。
“现在才8月,就问中秋节的事情了?”小钟不解。
“嗯,说是要提前做准备。你知道的,家里人多。”
“哦,告诉她我一定回。还有拜托,那是‘我妈’,不是‘咱妈’。”
“杜先生。”一直沉默的蘑菇忽然开口。
“嗯?”小钟笑盈盈地应着。
“你们是一家人?”
“他是我朋友。”死大钟,看吧,被人误会了不是?
“哦,对不起,”莫古一瞬间居然显得有些窘迫,但这“对不起”三个字却是对着大钟说的。
难不成终于认识到自己不该用闹钟砸我了?张大钟同学美滋滋的想。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是那种关系。昨晚我们真的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什么也没发生过,还请你不要介意。”
“咣当”一声晴天霹雳,大小二钟当场阵亡。
事后,大钟小钟兄弟俩花了不少时间和口舌才向毒蘑菇先生解释清楚了他们之间那纠缠了十几年,剪不断、理还乱的男男关系。
原来,张唯中是黑兔先生的多年好友,这俩人性格脾气十分相投,在初中时就是死命拆不开的死党。巧的是,这两家人住得很近,再加上二人大学居然到又考上了同一所,以故这两个男人的孽缘实在匪浅。你想啊,一生中最荒唐的少年时光几乎都是在彼此家里、彼此父母的见证之下度过的。所以,双方家长商量之下,决定亲上加亲,就让二人——拜了把子。干脆一个叫大中,一个叫小钟,反正这两个字也谐音。以至于多年以后大家叫着叫着也分不清哪个“中”是哪个“钟”了。
三人吃过了迟来的早餐之后,莫古的房东太太便如期而至。送走了毒蘑菇先生,大小钟兄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大钟一屁股摊在沙发里,对着小钟抱怨:“我说,这么个极品男人,你是打哪里挖出来的?”
“我说你是不是选择性失忆啊,刚才没见着他就住在我对面嘛!”小钟也没个好脾气,“再说了,你刚刚不是跟人家聊得挺嗨的吗?”
“嘿嘿,”大钟狰狞地笑,“我只是发现这家伙挺毒舌的,跟他一起聊关于你的话题肯定很有意思。”
黑兔先生一个抱枕砸过去,“死一边去!”
这天下午,黑兔先生家的防盗门又一次被人敲响。
“该死的张唯中,怎么又转头回来了?”小钟一边嘟囔着,一边去开门。
门打开了,站在门外的却不是大钟,而是毒蘑菇先生。在毒蘑菇先生手里还面静静地躺着一只蘑菇形状的精致的小闹钟
哟,还真赔给我了,小钟心情美丽的想着,就是这审美还有待加强。
“你…有事?”虽然已经猜到了莫古前来造访的原因,但是出于礼貌,他觉得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我是来给你送钟的。”
黑兔先生一口老血喷出十丈远:“我真不该问的…”
自此,黑兔先生和毒蘑菇先生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