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茶说

14、第十三章

　　我走进自个儿窝第一个感觉就是，怎么少了东西的感觉。直到看到桌上搁着的一叠钱，什么都明了了！

　　“和也，晚饭想吃什么？我来弄。”丑丑一边递给我才泡的菊花茶，一边问。

　　“别弄了！有金主留钱了呢！咱直接叫外卖！”我拿起那叠钱，顿了下，然后又砰得砸回桌上。

　　“和也，你···”

　　这时候我短信铃声响了。我拿出来看，上面写着：哦，保重。

　　丫的真惜字如金！无名怒火在我身体里又燃起来。

　　“和也··”

　　“别提我的事！”现在谁跟我提某某人，我就跟谁急！

　　“那··我有事跟你说。”

　　“说啊。”我喝了口菊花茶，顺顺气。

　　“那个··Derek说，他要把我从Brokeback Mountain买出来。”

　　“哦，挺好呀，你不该呆那地儿。”

　　“嗯。”

　　“等等。”我觉得有什么不对，“丑丑，那你不是被··包养了？”我想换个不刺耳的词的，但没找到。

　　丑丑笑了下，脸色挺黯淡的：“难得··有人要我啊···”

　　我皱眉道：“你个没良心的，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不一样的，和也。我们是朋友，而他给的，是同类的温存。”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替身这种身份，虽然委屈，但只要那人对正身好，应该也会对替身好的。

　　我是个说一就是一的人，跟Derek请了十天病假，第十一天准时坐在了办公室。

　　我没想到大家都对我挺关切的，尤其是我部门里那个叫户田的女孩子，到点就帮我领餐，还很有心地每天炖了骨头汤放保温杯里带来给我，说是喝了对骨头好。我不懂这些，但想身子能快些好，所以她端来我就喝。

　　经过复诊，说是我骨头长回去了。搁置了好久的手臂终于能想怎么动就怎么动了，但现在我也差不多到了闻到骨头汤味就想吐的地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那丫头，把人家姑娘拉去K歌怎么看也有些不上道，所以我请她去了挺好的一西餐店吃饭。

　　这家西餐店，我在原来那公司的时候常去，因为口味中意而且就在公司对街，方便得很。

　　到了后，我才觉事先欠考虑了。一进门就遇上几个过去的同事，他们见我，热乎地凑上来打招呼，还一个劲夸我女朋友，就是户田漂亮，弄得我挺尴尬的，但还好，户田不是那种一说就会脸红的女孩子，口上打几个滚，也就应付过去了。看他们还不依不饶，我直接开口让他们滚蛋，该干啥干啥去！

　　“户田，你别介意，这年头，最不差那些爱起哄的人。”我把菜单丢过去，让她点。

　　“没事，我也习惯了。以前做校花的时候，无论跟哪个男生说上一句话，都会被人哄。”她摆摆手，表示不介意，然后拿起菜单看起来。

　　我觉得她蛮有意思的，说话直爽。这年头，不少女孩子觉得自己美得似花，但敢当人面说出来的还真不多。

　　况且她说得不卑不亢，我仔细看她长相，虽然脸上肉肉的，但确实漂亮。

　　“为此还挺烦恼的。”她把菜单推给我，“我要那个沙朗牛排，八分熟。”

　　“呵，烦恼？”我拿起菜单向服务员挥了挥，“自小好看的人没资格抱怨哈。麻烦你，一份沙朗一份法式红酒，都八分。”

　　“好的，请稍等。”

　　“龟梨君为什么这么说？”等服务员走了，她问。

　　“很多人喜欢你你在里面挑，跟没人喜欢你你苦苦巴望着，这两都是苦恼，你选啥？”

　　“我觉得真正的喜欢，跟长相联系不大。”

　　“得了吧。”我一边把方帕垫盘子下一边说，“那怎么这么多女孩子整容啊化妆什么的？”

　　“我说的是，真正的喜欢。”她挑出字眼强调。

　　“喜欢都谈不上，如何变成真正的喜欢？瞅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了，怎么会去接触然后喜欢上？”

　　“青梅竹马吧。小孩子不太关注长相的，等关注长相的时候，都相处久了，有感情了。”她耸耸肩，找了个沾边的例子，然后冲我笑道，“龟梨君，跟你说话有意思！洗脑的感觉。”

　　“有意思？你这样想还真不容易，其实不少人挺恼我这张贱嘴的。”

　　她乐道：“哪里，你说的是大实话，有个性的话。我喜欢你这样的人。”

　　我见滋啦啦响的牛排上来了，便道：“不说了，开动吧。”她夸我，我挺开心的，她说喜欢，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注意力给转了。

　　“那个··龟梨君。”她看着我挺犹豫的表情。

　　“怎么了？”我有点别扭，生怕她再来一句“喜欢”，我怎么招架啊？

　　“我们牛排能一半一半么？这样就能尝两种口味了。”

　　我松了口气，立马切起牛排：“成啊。”

　　“你真随和。”她也低头切起来。

　　这时候又有人进来了，高跟鞋蹬地的声音很响。

　　我瞄了户田鞋子一眼，是球鞋，于是对她说：“你也挺随和的。”

　　她冲我笑，然后把盘里一半牛排叉起放我盘里。

　　有块地方貌似带筋了，蛮难切开的，我不懈地切着。

　　“Jin,it's such an amazing thing to meet you here!Destiny brings us together,right”

　　“···”

　　“Jin”

　　“Yeah,I think so.”

　　虽然这一男一女说得鸟语我听不懂，但这男的声音让我丫想到了赤西仁。我把好不容易切下来的一半放户田盘里，然后回头看，看后，我恨不得没看，不是他丫赤西仁就是鬼！

　　我在挣扎要不要跟他打招呼，主动打招呼会让我觉得自个儿是贴上去的，不打招呼又会显得我心胸狭窄。哎哟，他跟我打招呼我就应，他不跟我打招呼我也当他空气，就这样！

　　他在我身边顿了下，然后那洋妞就问了：“your friend？”

　　“Used to be.”

　　然后，他走了过去，坐在了我们下一桌。他是背对着我的，那洋妞正对着我。

　　我英语是差，但最最基础的词还是懂的！我知道他赤西仁什么意思，绝交了么！哼！

　　“龟梨君，别切了，再切是牛肉泥了。”户田小声提醒。

　　我咧嘴笑了下：“我比较喜欢舀着吃。”我索性真拿起勺子舀着吃，反正都是小块块了。

　　“你跟刚那额··前朋友，关系好微妙啊。”户田尽量压低声音说，因为跟下一桌并不是隔得很远。

　　“这年头，好哥儿们都能说绝交就绝交，自然是微妙的。微妙得我都不理解，即便那啥啥不成，怎么就不能啥啥下去？也没见你跟哪女的分了就跟个仇人似的断绝联系了呀！”我说得挺大声的，起先户田还有点愣，但后来看她脸色，她应该知道我不是冲着她说。

　　户田吃了几口，然后对我说：“我挺糊涂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想了，我就说的糊涂话。咱赶紧吃了走吧。”

　　我这人有时脾气挺怪，他这样小鸡肚肠地不理我，我偏偏就想跟他打招呼，至少显得我丫不计较！

　　我走前，往他们桌边一站，赤西仁头也不抬，倒是那洋妞冲我一笑，挺热情地说：“hi~”

　　我也“hi”回去，然后把手搭在他背上，使劲一拍，可能力气大了点，他呛了下。我确定他没噎着后，才继续道：“bye，my past friend。”切，我也会鸟语的好不好，我丫就是平时不屑用！

　　然后我冲户田挥挥手，见她在好奇地打量赤西仁，我拉了她的手就往外带。

　　回公司的路上，户田跟我说，她瞧见赤西仁表情很黯淡。我跟她说我还印堂发黑了呢！她问我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我跟赤西仁闹崩了，我说还真是挺大不了的事。她好奇地追问是什么事，我回了句是要命的事，然后就不做声了。即便只是被一个男的告白了，我尚且不敢跟别人说，更别说什么gay，什么要跟男人过一辈子了。可是，我不可否认，他就是我心里一根敏感的弦，一阵不拨就空虚，一拨就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