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淡风离》楊筱柚

11、【第五章】

　　没过几日。
　　王爷府红灯结彩，锣鼓不停，人来人往。
　　璟雯身披这个国家最华丽、做工最精细的红色凤冠霞帔。
　　雍荣华贵，光彩夺目。
　　父亲亲自为她盖上红盖头，“璟雯，你要好好的。”
　　“父亲，”璟雯转头对西儿说，“西儿，帮衣服拿来。”
　　“父亲，劳烦帮我把这件衣服交给泽兮。他会懂。”
　　“璟雯，这，”他翻开一看，“这是礼服红衣，你为他亲作？”
　　“父亲，我与他有过约定。劳烦父亲了。”
　　璟雯后退两步，屈膝一拜，“感谢父亲的养育之恩。今日一别不知何日重逢。从今往后璟雯不在您身边，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父亲保重。”

　　数十里的红妆。人群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寒风卷着花香刺得她头直晕，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几个时辰后，他们便踏上了罗萨国的土地。
　　璟雯坐在马车内，她清楚的听到了马车外喧闹沸腾的欢呼声。
　　原来，这国的百姓也一样，都害怕战争。
　　璟雯此刻的心情，与外面的欢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心，从离开墨疆开始，温度就渐渐降低。

　　忽然，欢呼声几乎听不到了。
　　再没多久，马车停住了。
　　“小姐，我们到了，注意脚下。”西儿掀开帘子，慢慢扶住璟雯的手。
　　没有想象中的三拜九扣。西儿一直扶着璟雯走到了内庭。
　　盖着红头盖的璟雯就一直坐着。
　　“小姐，你饿了么？要不，我去弄点吃的。”
　　“不用。”

　　夜色越来越浓重。
　　此时，墨疆某漆黑的庭院中，身穿红色礼服的泽兮独自举杯思愁。
　　璟雯啊。
　　泽兮抬头，远远地望见一轮弯月挂在夜空。
　　一种朦胧的美，但仍不及璟雯的一个回眸。
　　今天是璟雯远嫁之日。也是泽兮娶墨筠之时。
　　他曾一直那么期盼成亲，拉着璟雯的手，带着一脸幸福笑容，步入人间天堂。
　　可此时，他没有揭起屋内新娘的红头盖，因为他知道，头盖下面的那人，并不是她。
　　他在庭院内漫步。
　　这儿，有璟雯的气息。微微的、淡淡的，但仍然是存在着的
　　“泽兮。我不喜欢看你穿红衣裳。你不适合红色衣衫。”耳中飘过璟雯的声音。
　　“但是，成亲的时候必须穿啊。那天，你就勉强看一下吧。”看着嘟着小嘴的璟雯，泽兮只觉得可爱。
　　“那，样式…以后我们成亲时，我另做给你。”
　　想到这，泽兮低头看着身上的红色衣裳，这是王爷亲手交予自己说是璟雯亲手所制。
　　礼服上绣有凤凰花，那是璟雯最不爱的花，她的话语是别离和思念！
　　“璟雯啊，你把凤凰花都绣上了。”
　　那现在，全当是自己与璟雯搁空成亲吧。
　　他理理自己的头发，拍拍衣衫上的灰尘。“不能脏了自己，璟雯会嫌弃的。”
　　他双膝跪地，一拜天地，二拜天地，三拜礼成。
　　泽兮站起身，举起盛满酒的酒杯，抬头一饮而尽。
　　“别再喝了。我求求你。”
　　泽兮吃力的抬头，在黑夜中，他看到了一个妖艳的女子，身披红衣。
　　璟雯么？
　　不，不是的。
　　泽兮没有回应她，仰头又是一杯。
　　“安泽兮！难道你眼中看不到我么？我就不存在么？”墨筠举手拍掉他手中的酒杯。
　　“喝多了？杯子怎么自己掉了？”
　　泽兮看着一地的碎片，拿起酒瓶直接猛灌。
　　“你！”见此，她拉起裙摆愤愤离开。

　　璟雯，你要好好的。

　　罗萨国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屋外开始变得安静。
　　“小姐，姑爷什么时候来啊。夜深了，前厅婚宴都结束了呢。”西儿有些着急。
　　“不着急。帮我把头盖揭开吧。”
　　“不行呢，小姐，头盖要姑爷亲自揭的！”
　　没等西儿说完，璟雯已经揭下。
　　环顾四周。屋内很干净。不奢华但也不简朴。
　　她从许多箱子中找出一个，拿出一件红衣，换下身上的。
　　“小姐，这件衣服…”西儿惊讶，这件衣服和给泽兮少爷的是一对。礼服上也绣有凤凰花。
　　“西儿，来，为我梳头。”
　　盘发垂下披于双肩，起身整整衣角。
　　缓缓推开门，月光朦胧，
　　“苍天在上，墨璟雯三拜，于心嫁于安泽兮。”

　　三拜之后，璟雯的肚子有些饿了，“西儿，找点东西吃吧，我饿了。”
　　后来，等着等着，直到身子不听使唤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那晚，苏辰彬，一直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