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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最后一个战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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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辈子最成功的事情是什么?挑个好丈夫嫁个好婆家。
女人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一袭白纱走过长长红毯。
女人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该嫁之时没把自己嫁了。
作为一个二十的尾巴,三十的序幕,好友一个个嫁做人妇,战友逐渐变为圆圈的女人,纪盼安充分理解了邵梦琳一番话,深深体会到,女人的成功不在于事业而在于男人。
此时此刻,那个曾挥臂高呼要一辈子单身的好友——李冉希,也在激昂的结婚进行曲中,跟在两个可爱的花童后,手捧花束身穿白纱,走过洒满花瓣的长长红毯,于大年初六步入了坟墓,嫁给留学认识的高鼻梁绿眼睛的Mark同学。
而她,纪盼安,在二十九岁零三个月,失去最后一个战友,开始孤军奋战。
纪妈妈看到眼前的幸福,扭头对着纪盼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瞧瞧,你和希希从小一起长大,什么都一起做,别人都说你们是双生花。现在呢,希希都结婚了,你还给我单着。这几天给你相亲,你又都说不好不合适。你这时候怎么不和希希保持一致,向组织看齐,你比学赶帮超的精神呢。”越说越激动,纪妈妈拿出了当年做粮食局财务科副科长的架势,只恨眼前没有桌子,让她再拍两声应应景。
纪盼安扯着纪妈妈的衣袖,“妈,你小声点,人家希希还在结婚呢?何况,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好女不怕大龄晚婚!”
心中悔的肠子都青了,真不应该为了李冉希的婚礼回来,这倒好,过年没有七天乐,反而天天在相亲,大龄剩女的苦呀。一时失足,千古遗憾。
纪妈妈一听她说不急,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什么不急,你以为你还是二八芳华还是双十年华呀。不急,不急,纪盼安,你已经快三十了,是朵干花了,什么不急。再不嫁人就越难嫁了,你。”
纪盼安小声的嘀咕道。“干花也是花呀,何况,是二十九岁零三个月。”
这个阶段的女人,年龄可是算是敏感禁忌话题,要不别提,提了就要精打细算,少个十天八天没事,少个一年两年更好,可多了一天她可就跟你急红眼。
纪妈妈一听,恶狠狠地盯着纪盼安,恨铁不成钢的悲痛表情展露无遗。
纪盼安咽下正要出口的话,将川剧变脸施展出。“妈,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呀,一定抓紧解决个人问题。把这作为我今年工作的重点,放在首要位置。努力在三十岁前把这干花嫁出去,给你找个perfect的女婿。”
纪妈妈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得了吧你,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可结果呢,这一晃几年了,你身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安安,你已经三十了,不能再拖了。你,”
纪盼安低着头没去插话,心里嘀咕肯定没有半个人影儿,这世上哪会有半个人。要真的有,带回来你还不让进门呢。
谁知道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纪妈妈,突然眼眶泛红,语气有些哽咽支吾。“安安,看着你身边的朋友成双成对,我和你爸爸就难过放不下心,你妈我每每想起这,半夜都坐在床头睡不着。爸妈一想到,我们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在外面漂着,有个伤风感冒的,喝个水吃个药,也没人照顾你,我们就……”
纪盼安没想到剧情这么一个转折。平日里,老妈念叨念叨,过去了也就算了。今天八成是触景伤情,就差唱五子哭坟。心中却也是愧疚,爸妈为她操了几十年的心,到现在还让他们忧心,不能安享晚年。深埋心底的挫败失落感涌上心头,暴露了难得一见的脆弱。眨眼间,却又恢复了从容。
不知不觉中,她们母女已成了周围人的焦点。纪盼安再次对坐在附近的人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妈一直把希希当成亲女儿,看到她嫁人太开心了,喜极而泣。”
心中庆幸没有答应希希坐在前排,反而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
转头小声对着纪妈妈说。“妈,这是希希结婚,你让人还以为咱们是来砸场子的。我保证,我最后一次保证,今年一定嫁出去。不然,你说哪个合适,我把他当街抢了给你当女婿。好了,好了,笑一个。”
纪妈妈终于破涕为笑,擦了擦有些泛湿的眼角,红着眼眶没好气的说。“死丫头,就知道逗我开心胡闹。你妈我也不傻,也不准备继续被动应战了,这一年,我要主动出击。”
纪盼安心里咯噔一声,主动出击?怎么听起来要强了她似的。转念一想,下午坐了飞机回北京,天高皇帝远怕什么。
纪盼安的注意力回到婚礼上,和众人一起见证了一对新人的诞生。耳边是新郎用蹩脚的中文,说着一生不变的承诺。纪盼安靠在椅背上注视前方,眼神却慢慢失去焦距。
男人的承诺在纪盼安看来,就像是世界纪录,产生从不是为了保持,只是打了破。不同的是打破世界纪录的可能是其他人,打破承诺的却永远是他自己。
当新娘被新郎抱着走出了教堂大门,纪盼安因为纪妈妈的一拽,从思绪中抽身。跟着众人的脚步,走在喧哗人群的最后,回看了眼身后的教堂,尤其是男女主角刚刚所在的位置,她慢慢的走了出去。
大年初六的街道上,没有往日的熙熙攘攘,却多了份难得的宁静。柏油马路两边的法国梧桐,失去树叶的枯干在微风中摇曳生姿。蔚蓝天空中,朗日正挂,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让人想要小眯一下。
纪盼安靠在教堂门边,看着空旷场地上这群嬉笑喧哗的男女,嘴角微微翘起。连续几天走马灯的相亲,她像是贴着残次品的标签,见了一个又一个大龄青年,被人指指点点。人累,心更累。今天,算是难得的放松。
李冉希拖着洁白的婚纱,像一朵淡雅清丽的白玫瑰。好像拥有全世界的满足笑容,让幸福的味道,飘散着空气中。
看到门边的纪盼安,李冉希招招手。“安安,你靠在门边做什么,快点过来,我要扔捧花。”
纪盼安摆了摆手,没有走过去的打算。“算了,看看你身后那一群年轻小姑娘,一个个对你手里的捧花虎视眈眈,我要真接到,不把我生吞活剥了。我是把老骨头,经受不起,你们自己闹吧。”
李冉希二话不说,直接撩起裙子走了过来。“老骨头也要拼。”
纪盼安只觉得胳膊被李冉希拽住,下一秒被推入了一群饿狼,不,美女之中。为了保全生命,她决定什么都不做,就不信这花儿还能挂着她身上了。
无巧不成书的事情有,但纪盼安从没想过有一天发生在她身上,还发生的这么戏剧化。
捧花从空中袭来时,纪盼安选择花束飞行的反方向,转身向前走去。
奈何天公不作美,突然刮起一股强劲的东风,给了花束一个反向作用力,捧花直接砸下纪盼安。
纪盼安伸手摸向后脑勺,入手的物体让她有些哭笑不得。今天她把一头长发用簪子盘起。没想到,花束竟然和她头上碧绿的孔雀勾在了一起。
李冉希看到安安有些狼狈的模样,大笑过后不去帮忙反而对摄影师道。“这边,拍这边。”
纪盼安没有去求助居心不良的好友,明白即便求助,也只会被她糗一把,再当做笑料处理。伸手解开二者之间的牵绊,多次努力仍未成功,纪盼安直接把簪子拔掉。
没有簪子的固定作用,长发如瀑一样一泄而下。及腰的黑发被微风吹起,配上她美艳无暇的面颊,淡紫色的单肩拖地长裙和貂毛披肩,她像是迎风站立的阿芙洛狄忒。诱惑了路边匆匆走过的行人,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纪盼安把花束拿到手里向上抛了抛,然后扔回疯抢年轻女人之中。无奈的摇摇头,嫁人果然要早立志。瞧瞧这些姑娘,也就十八到二十二三。当她还在这个年龄段,在做什么?实话说,她记不清了,但绝没有嫁人这一项。
灰色的立领羊绒大衣,黑色的牛仔裤,楚文修坐在对街的竹藤椅上了。双手搭在座椅的边缘,翘着二郎腿,坐姿随意潇洒。一只通体雪白的博美犬在他脚边打转,啊呜啊呜的叫着,期待主人的疼爱。
楚文修瞧着对街的热闹婚礼,长吁了口气,微抬头看向天空,再度平视前方时,眼神闪烁。
怎么会?这么会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