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煮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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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敲门的声响打断了悫的思绪，回过神来忙应道：“谷主，请进。”
门缓缓打开，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涟殁，来者身材高挑，一身劲装，手上居然端着饭菜。
悫满脸戒备的盯着这黑衣人，这人忽而开口：“谷主命我送些饭菜来。”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表情也是冷的，让悫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人将饭菜搁在床边，身形一晃就消失了…
原来，这谷中并不只居有涟殁一人…
悫是饿极了，也没多想，拿起碗筷便大口朵颐起来，心中大赞，好吃，实在好吃！转眼间这两碟菜一碗饭已被他风卷残云般打扫的干干净净。
“笃笃笃”…又是敲门声…悫心想，还能是那人在门外监视自己，怎么这刚刚落筷就要来收拾？…
“请进…”悫狐疑的望向那扇缓缓开启的门，这次进来的是涟殁，他手上端着一套茶具，其实悫躺在床上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但茶香已飘至他的鼻间，虽说自己不似爹爹那般嗜茶如命，但孬好也是个茶室的少东家，对茶的敏锐不容质疑。
涟殁一进屋便问：“司空少侠可还吃得惯这谷底的粗茶淡饭？”
“吃得惯吃得惯，好吃得很…”悫赞不绝口。
“我特意命鹖做些清淡的，若是司空少侠想吃点什么我便命鹖再做了来。”涟殁笑道。
“鹖是？”悫知道这是个人名，就是刚刚那个冷面人吗？
“哦，鹖未向少侠介绍吗？呵~也难怪，他平日里便不爱说话，见了生人可能是有些不自在，鹖是谷里的弟子，做得一手好菜，这谷里三餐都是他负责。”
“哦…”真是人不可貌相…那样一副冷面孔居然天天对着热灶台...手艺还如此好...
若鹖是谷中弟子，涟殁是谷主，那涟殁就是他师父咯？瞧他们年岁也差不了好些，这倒有些奇怪…
涟殁将茶具在面前摆开，支起风炉，煮起水来：“司空少侠平日可爱饮茶？”
“哦…哦……也爱喝的…”悫有些愣神，只因涟殁煮茶的动作让他想起一个人——茗爷，忽然有一刻，涟殁跟茗爷在悫的眼中重合了…一样的微笑一样的从容一样的行云流水，只是眼神不同…茗爷煮茶时眼神总是说不出的迷离魅惑，像是看着情人，而眼前的涟殁虽说没有眼波流转但却流淌着一份平静安和，像是看着朋友…
隔着氤氲的水汽，悫竟看得痴了……
涟殁边煮水边开口说道：“既然爱喝那就太好了，今日在下就献丑了。这水是取了阁内石池之水，流动缓慢，最宜烹茶。”涟殁笑容祥和。
涟殁侧耳倾听，水开始沸腾时取了些白色粉末投入水中，这粉末是盐，很少人知道这时撒些盐入水中，烹出的茶入口便能少份苦涩多份甘甜，悫自然是向爹爹学来的，悫心想，这涟殁想必对茶研究颇深，若有机会能让他与爹爹切磋茶艺，定能成为好友。
而后见涟殁舀出一瓢水，再用竹夹在沸水中转圈搅动，用“则”量了茶，沿沸水的旋涡中心轻轻倒下，待到茶水大开复而将那先取出的一舀水又倒了进去……
悫忽然想到了爹爹第一次教他煮茶的时候，“这样的煮法，茶水才能形成‘华’。喝时，舀到碗里，让“沫饽”均匀。“沫饽”就是茶汤的“华”。薄的叫“沫”，厚的叫“饽”，细轻的则叫“花”。“花”如同天上的浮云。“沫”则好似青苔浮在水边。“饽”是煮茶的渣滓的时候，水一沸腾，面上便堆起很厚一层白色沫子，仿若积雪一般。所谓‘焕如积雪，烨若春敷’便是如此了…悫儿，懂了吗？”……
悫当时还小，且对这煮茶没有半点兴趣，似懂非懂，如今回忆起爹爹的话，只觉得说得极好，此刻，悫人生中第一次对煮茶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兴趣...只因眼前这个煮茶人……
这时涟殁的茶也已煮好，舀出一碗递给了悫，悫自然知道这头一道水是味道最好的，谓之“隽永”，即是回味悠久之意。
悫细细品了一口，不觉大赞：“谷主好茶艺！”，平日喝爹爹煮的茶也未觉得如此美味，所以悫这话并非恭维。
“少侠谬赞了，只是些粗浅爱好罢了…”，说着涟殁给自己也舀了一碗。
“这茶入口滋味丰富多变，竟是我从未喝到过的……”悫低声道，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如此说来，少侠平日想必是遍饮茗茶了？”涟殁浅笑着随口一问。
“这个…其实还真能算得上多，我家便是开茶室的…但我并不算会品，让谷主见笑了……”悫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说是茶室老板，还真不若那些个常客爱茶，或许真如爹爹说的那样，自己将钱看得太重了，也未能真的爱好点什么……
“哦，那是在下班门弄斧了…只是这茶少侠未曾喝过也不奇怪，这是只有这深谷才得的，唤作‘谷里春’”涟殁说毕，将茶盏略略举高，敛了双目轻轻嗅了嗅，享受着茶香。
悫当即一震！这就是谷里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入谷当日便品到滋味了……悫只觉现在开口讨茶未免显得唐突，便并未开口。
“怪不得滋味能如此特别，原来是谷内独有的珍品……”悫故作平静...稳住了音调。
“少侠若不嫌弃，待到伤好出谷便带一些回去吧……”涟殁朝着悫的方向微微一笑。
悫此刻很庆幸涟殁目盲，不然瞧见他这又惊又喜的表情肯定得将口中茶水都喷了出来…
强忍住喜悦，悫强作镇定说道:“那就先谢过谷主了!”
悫看了看自己的伤腿又瞧了瞧手中的茶盏，还是笑了，这趟，没白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煮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