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静谧》水晶罐子里的燕尾鱼

13、第 13 章

　　“对不起！”昏暗的灯下，藤真突然冒出这句，葵衣的心猛然一颤，抬头看着他俊秀的容颜。
　　“为什么？你帮了我。”葵衣认真地说。
　　“之前我的举动吓坏了你，是不是？所以今天你才会反常”藤真满怀歉疚地看她。
　　“我，不想瞒你，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一见你就会心跳得喘不过气，你一定会觉得我很白痴！”她的坦白令藤真又惊又喜，葵衣自顾自继续说着，“我不骗你，我老觉得像欠那个‘扫把头’似的，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那么在意他干什么？”她对自己很生气。此刻，藤真的表情很复杂，他了解了，这丫头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仙道，但是仙道的分量到底有多重，自己能不能完全占据她的心，藤真并不确定。现在的他所有思维汇聚成一个信念——不能放弃她，在她莽撞地抬手去擦他额头汗水的一刻，他就知道这是他十七年来第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孩，并且他也准备让她成为自己唯一的爱人。
　　“嗳，你发什么呆？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藤真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全无心计，不善掩饰的女孩，幸好她的率真，省去大家的猜忌不安，让他明白她的真实想法，这种塌实的感觉很释然，他微笑着，双手握住她软若柔荑的手，“什么都不要想，跟着自己的感觉，所有的事都有它必然的结局，我相信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正当葵衣沉浸在他甜蜜的话语之中，猛然觉得自己被狠狠地从藤真身边拽开，她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仙道君，只见他满脸怒火，全然不见平日的散漫 。
　　“你放开我啦！你抓得我好疼啊！”葵衣拼命挣拖他铁钳一般的大手，但对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混乱之际，她看见令一双白净的手握住仙道的手腕，“仙道，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也不想弄伤她，对吧？”藤真冷静地对仙道说。
　　仙道定定地看着藤真不容拒绝的眼神，缓缓松开葵衣纤细的手腕，“你知道我喜欢她！”仙道步步逼近藤真，葵衣立刻冲在他们之间，双肘使出吃奶的力气试图维持两人的距离，急得跳脚，“别冲动，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拉倒啊？”，仙道似乎无视葵衣的存在，一手就把她揽到自己身旁，而藤真却轻柔地扬起唇角，镇定地说：“我知道你喜欢她，可你有没有管过她的感觉，她是不是像你喜欢她一样喜欢你呢？如果回答是肯定的，我就放手，否则我也不会轻易放弃我一直寻找的东西。”
　　“你……”仙道抿紧嘴唇，眼中透着危险的气息，使葵衣不寒而栗，不行，在发生暴力事件之前一定要把这两个人分开！葵衣在满脑混沌中唯一清晰的意识就只剩下这个了。
　　“吵死了，我说，你们吵死了！！！！！！”葵衣憋足气愤愤地大叫，反而把那两个人怔住了，他们同时转头吃惊地看着葵衣气得嘟起的小嘴，淡黄的街灯下映照她红得发光的脸，“藤真你打了一场比赛不累吗？快回去休息，还有你仙道彰，你很空是不是？要斗嘴，本大小姐奉陪，别在街上吵个不停，你们两个这么高的个子，站在大马路上吵架还不觉得丢脸吗？你们谁要敢再说一句，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他！”星小姐大发雌威，蛮横地不去理会他们两个人惊厥的表情，“藤真，谢谢你今天请我看比赛，我们下周见。”葵衣面无表情地向藤真道别，恶狠狠地抓起仙道的手，闪过藤真夺路而走，藤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没说什么，或许真的应该给她一点时间，把自己错综复杂的思绪理清，这样他们才有未来可言。
　　一路上，仙道默不作声，葵衣倒是来劲了劈头吼道：“你今天太失水准了！我——很——生——气！”她示威般得推搡他的胸口，不想却被他有力的手臂紧紧箍入他的怀里，他不容推拒地揽着她娇小的身躯。她清晰地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气息。刹时之间她迷惑了，一天之间，化学反应就这么莫名其妙发生了！理智被汹涌的波涛冲刷得一干而净，他到底在干什么？葵衣费力地找回涣散的注意力，猛然推开他，“你做什么？”葵衣明显底气不足，软绵绵地问他，“你说我在做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啊？傻丫头，我这么辛苦为了什么呀？”仙道看着她心虚的样子，顿时心软起来，有火也发不出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篮球吗？”他压低了嗓音，脸凑近她玲珑细致的脸庞，葵衣不由自主向后退去，却反而被他更紧拉到自己怀里，仙道凑近她的耳朵，宛如梦呓地吐着温热的气息：“你还记得9岁那天，你刚搬到我家旁边，你说过，男孩子要打篮球才会长得像大树一样高大。我希望做你遮风避雨的大树，永远不让你受到外来的伤害，所以我选择打篮球。”葵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盈亮的眸子闪动湖光似的光芒。没想到，当年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居然令他为此努力了7年！
　　时间凝固记忆，思维的车轴在那刻失去了旋转的动力。此刻的葵衣心里犹如飘散的飞絮，纷乱不堪。有感动，有迟疑，有不解，更多的是茫然。夜风微凉，街角两个安静颀长的背影……
　　“我们回家吧！”仙道看着静默的葵衣，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清澈的眼中满含复杂，“总之，我说出我很久以前就想说的话。有一点我是和藤真一样的，我不会逼你。毕竟，快乐的那个，才是我喜欢的星葵衣！”言罢，他看着卷地的火红枫叶，才发现已是夜深露重，风中裙裾飘飘的她实在显得单薄，仙道立刻脱下身上的陵南校服，披在她身上。瞬时，葵衣闻到衣服上仙道的气息，就像秋天邸园青涩的菖蒲草香。忘了是多少年前，仙道拉着她发疯似地跑到邸园，给了她一季樱花纷飞！
　　等等，这个大笨蛋，自己也只穿了一件T恤，还学电视里给女孩子披衣服，充英雄啊！终于，她被一阵冷风吹醒了，恢复以往的不依不饶的风格，“你个大笨蛋，你想感冒啊？让我明天又帮你去向田冈教练请假，每次挨骂的都是我哎！”葵衣泼辣地一把扯下衣服丢向仙道。他无奈地接住衣服，狡黠地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那你要是感冒了，我不一样要受你们老师的唠叨，还有你们文艺社一群元老七嘴八舌的询问！”。这不，刚脱下温暖的衣服，她不禁被突袭的夜风激得打了一个寒战，手臂上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唔，这样的话，只有一个办法了……”仙道明亮的眼睛里闪着邪气的笑意，唇角轻微上扬。
　　“什么？”葵衣迷惑不解，有点担心地看他，一般他要做点她始料不及的事时都会是这种表情。
　　“ONE WORD，跑——”仙道不待葵衣反应过来，便拉起她的手臂一路狂奔，能怎么样呢？葵衣惟有跟着他不理会周围惊异的目光在街上穿梭。

　　葵衣家门前
　　“回去睡觉咯！晚安”，仙道就是仙道，一路狂飙居然仍是脸不红，气不喘，那边相映成趣的是几近虚脱的葵衣，小巧的鼻尖上密密的沁了一层汗水，双手支着膝盖，娇喘连连。
　　“我——我——你，热死我了！你谋杀啊？累成这样不想睡都不行了！”葵衣使劲咽着气，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那不是最好的效果嘛！”仙道把她的肩膀转向家门，“快回去冲个凉，出汗后最容易着凉！乖乖听话吧！葵衣”
　　“恩，那个……再见了！”葵衣觉得要说点什么，千头万绪却似乎找不出合适的道别词。园子里藤蔓婆娑，沙沙作响，似乎在低吟着某种莫名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