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烟袅袅长寂寥》迩音

11、第十一章 君心我心（上）

　　这陇酒最妙之处在于，易醉也易散，故而不伤身。
　　沐浴更衣完毕，成治平已涤去一身酒气，加上之前已经过足够长时间的歇息，此时又显出精神奕奕的模样。家仆来报，说公主已回府。他便慌忙起身迎出门去。
　　在成治平的想当然中，新婚之夜大醉不醒，加之翌日又流连在外迟迟不归，宁公主定会勃然大怒。醒来听丫鬟们说，公主顾不得用晚膳便急急入宫，想来必定是找皇上、太后诉苦无疑。成治平深知是自己理亏，心中有愧，心想，甘愿接受一切责难。然而忐忑不安中，却看见宁公主一脸平静地走来，见到贮在厅前的他时，绽开的笑容竟然完全看不出有一丝的勉强。
　　“公主……”成治平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夫君，你我已成婚，可别再这样公主来，公主去的，倒显得生分了。”郢宁任由丫鬟们解去身上的披风，对着成治平笑言笑语，“难道，夫君也希望我叫您相爷？还是叫成大人？”
　　成治平愣了一愣，只得回以笑容：“公主说的是，哦，不，夫人说的是。”
　　“也别夫君、夫人地叫，以后叫我宁儿就是了，好吗，治平？”
　　“好。”听上去果然没有那么别扭了。
　　“延欢，去备一些酒菜小点来，”郢宁很满意听到的“好”字，便继续她下一步的打算，“治平，陪我一道用晚膳吧，今天听到母后说身体不适，我便急急地赶到宫里去了，折腾了一夜。还有，治平，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好。”依然是很简短的回答。
　　很快端上来几样精致小点和几碟小菜，不见酒，却多了两盅冰糖雪梨银耳羹。想必又是延欢这丫头擅作主张，把酒换成了润肺的甜汤。
　　“也罢，治平，酒改日再饮，今夜暂以甜汤代酒。治平……”郢宁欲言又止。
　　成治平知道这顿饭肯定不简单，索性挑明了：“宁儿有话，但说无妨。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疑惑，是我欠了你很多交代。婚事是我亲口应允的，却在新婚第一天就冷落了你，我万分惭愧。但我保证，此生决不相负……”
　　“治平，什么叫不相负？”郢宁平静地打断他的话。
　　不料会遭此一问，成治平有些意外，迟疑了片刻后，犹犹豫豫地开口：“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便为不相负。”
　　“治平，我却认为，真正的不相负，是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郢宁肃容道。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成治平眼睛陡然睁大，像是受了极大的震动。很久很久以前，雯雯也曾经在他的耳边说出这样的诗句。
　　郢宁看到成治平面色的变化，隐约猜到些什么：“治平，既是夫妻，便不需相瞒。昨夜喝醉，梦中一直叫着一名女子的名字，我想……我想那应该是你情之所系，心之所牵，应该是你的，原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她叫雯雯，是吗？”
　　成治平大惊，手一震，眼前的银耳羹险险没被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