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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沧海蝴蝶 ...

  •   我们创造自以为便利的东西来囚禁自己,缩短时间,缩短期限,而当省下来的时间无法储存,只能用来更清楚地感觉,那一切的寂寞与孤单……

      ——题记

      偶然在一个网友的□□的个性签名上看到这么一句话:┈.雖然我笑了﹊~﹎ゞ..。其實﹖ˋ我眞dè゛﹎①點﹎﹎ˋ︷都不快樂。当时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感触,于是就毫不犹豫的复制到了自己的签名上,颇有点做贼心虚的不安。过了不久,一切都安然无恙,网友也没有追究,便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还有最后的一班地铁。灯火通明的地铁里,每一个身影都是孤单的寂寞。我左前方的空座今天意外地多了一个人。安静的长发把她的脸遮住,连侧面都不能窥视。沮丧得仿佛卖火柴的小女孩隔着橱窗看里面的烧鹅,而我的想象却被一天的疲倦折断了翅膀,即使在幻觉里,烧鹅也不会向我飞来。

      我换了个比较舒适的坐姿,双眼丝毫也不敢离开那个女子。带着一点点的期待,她那不经意的回头。但是一直没有。如果早已知道她的倾城之姿,我一定不会拒绝用牙签来阻止上下打架的眼皮。所以我只是不停的用手指搓动打得难解难分的眼皮。

      地铁不知开过了多少站,我开始在心里思索着一个问题。要是那个女子在我的下站下车,我是不是该像游鸿明的《地下铁》的男子一样追寻到她的下一站?不管已经没有下一班回程的地铁。仿佛是在试炼我的勇气,看我会不会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子不顾一切。

      我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假装睡觉。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仿佛天才一般,总会出其不意的想出无与伦比的方法来解决面对的尖锐矛盾。既显示了自己的英雄本色,回家也好向妹妹交代。虽然,我不需要交代什么。

      她动了动身,准备下车,在我的上一站,我心里暗自高兴,眼皮也笑得再也合不上。

      地铁停了下来,她站起身,在离开的际间向我回眸一笑。忧伤的笑靥,却使我神魂颠倒,几乎也要随她而去。如果不是沉重的疲惫压得我抬不开脚,或者是她刚好带着一个提不动的皮箱而让我有为她效劳的机会我都会奋不顾身。可惜。所以在今后的日子里,如果我在上地铁时没有被疲倦缠身的话,总会不自在的想要寻找安全带把自己固定,在我这个愚蠢的举动失败了多次后,我干脆闭上眼睛。

      回到家,黑暗的空间,偶尔从窗外吹进微凉的风。我并不开灯,尽量轻声,惟恐惊动妹妹的安静。她睡着了吧?偶尔在想我吗?我躲进洗手间,微微打开水龙头,汩汩的流水,漫延过指头,手心,洒在脸上,却像是透明的泪滴。窗外冰凉的月光微淡,映出镜中不甚分明却苍老的脸。

      我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屏幕散发微淡的光,幽昏的色彩刺得双眼麻木。□□上不时闪烁的消息仿佛饥饿的狼群。

      你好,我是沧海蝴蝶。我愣愣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有些心神不宁,大概是因为她的名字几乎另我产生一种错乱的感觉。

      迟疑了一会儿,我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给她:你为什么会用“沧海蝴蝶”这个名字呢?

      我等待着她的回复,并查看了她的资料。

      “雖然我笑了﹊~﹎ゞ..。其實﹖ˋ我眞dè゛﹎①點﹎﹎ˋ︷都不快樂”我一慎,想不到她的签名里也是这句话。茫茫人海,这样偶遇的机会是何其渺小。于是,我不等她回答马上又敲了一句话给她:你的签名和我的一样呢!

      这次她回复的很快:可别认为是我盗用了你的名言。

      呵呵,我还只是怀疑,没想到你就不打自招了,固然是做贼心虚。

      你还真会强词夺理,那你打算怎么定我的罪呢?盗窃罪吗?

      先留着,给你改过的时间。不过,你可别期望我会忘记。

      打下这句话,我不自觉的有些微笑,仿佛远古时代的微笑在被我遗忘以后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望着屏幕,但是很久也不见她回复,于是打下了另一句话:沧海蝴蝶,你还在吗?

      恩,刚洗完澡,刚才你是不是问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确切的说,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叫“蝴蝶”?我随手点上一枝烟,虚幻交错的烟圈在视线中清晰,仿佛连串的铁圈把我紧紧套住。

      蝴蝶?其实蝴蝶是可以分为三类的。

      哦,哪三类?

      第一类就是那种能安分守己的传播花粉的蝴蝶。

      我不否认,这类蝴蝶在你心目中我想既不会被你鄙夷,也不会为你所赞赏。那第二类呢?

      第二类是那种四处漂泊,粘花惹草的蝴蝶。

      你说的有没有指人的意味呢?

      如果指人,我欣赏第一种但不会喜欢,如果指蝴蝶,我赞赏第二种但不会满足。

      那么,我想我可以猜到你说的第三类蝴蝶了。

      ?她的表情算是惊讶还是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呢?

      第三类蝴蝶应该是不羁放纵。会为了某个目标不断飞舞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我想你应该属于这一类蝴蝶吧。

      我得意于自己的精彩理论中,期待着她的夸奖。

      蓝色忧郁,你真厉害。不过,我现在不属于这三类蝴蝶,虽然那我很希望自己像你说的那样。

      那么,你属于寂寞的蝴蝶。我开玩笑的把这句话打了过去。

      呵,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寂寞不是我们说了算。

      我看着她的信息目瞪口呆,一时之间却找不出可以反驳她的理由。又见她发来消息。

      好了,很晚了,安。今天和你聊得很快乐,谢谢。

      安。我的视线瞥见屏幕右下角的时间。03:30。

      在关机的瞬间,屏幕闪烁的亮光,仿佛影射出绝美的容颜,在昏暗中摇曳。

      我躺在床上,视线游走在空寂的风声中,除了地铁上那女子回眸的微笑,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洞中。

      我伸出手在眼前挥动,似乎想要驱赶什么,又像是要捉住什么。只有我自己明白,无论我如何追求,都寻获不到她的足迹,无论我如何驱赶,都逃脱不了她的框框。

      我安静的睡下,直到第二天阳光吵醒我的眼睛。

      依旧是上班,下班。循环往复的平凡生活,而我的神情已经麻木。我远离了五彩缤纷的生活,甘愿如此平凡的度过一生。

      最后的一班地下铁,我与她相距不过几米,但我只能望着她忧伤的背影及被长发遮住的侧脸。每次她下车时习惯的回眸是我唯一的期待。我几次想要走近她,却又害怕自己的鲁莽会引起她的厌恶。我不善于表现自己,既不希望被谁吹捧,也不想要被谁厌恶。所以,我只是远远的,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待来往于我身边的人,发生的事。

      沧海蝴蝶,你会不会认为我很冷漠?

      其实每个冷漠的表情背后都有一颗炙热的心。你并不冷漠,只是孤独。

      孤独?我在脑中迅速思考这两个字眼的意义。

      每个深夜睡不着的灵魂都是孤独寂寞的。在我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的时候,她的信息又传了过来。

      你的话未免太绝对了。我有些不服气,带着挑战的口气,以为她无法解释自己的绝对。

      许多的人自以为不寂寞,不过是因为他们戴上了假面具。他们表面笑着无比快乐,却在无人时独自哭泣。

      我保持沉默的权力。

      我知道你不会赞成我的观点。但是你却不能不承认你的寂寞。

      我觉得自己在这场口角之争中输得一败涂地,我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和妹妹争执时也会被她的话语反驳得一无是处。

      沧海蝴蝶,我觉得你很像我妹妹。

      你妹妹?

      我妹妹曾经用过一个叫“沧桑天涯”的网名。

      吖!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她也用“沧海蝴蝶”呢?我可不想糊里糊涂的就变成了你的妹妹。

      不是的,如果我告诉你说我妹妹是因为不敢用“沧海蝴蝶”所以才用“沧桑天涯”的,你会相信吗?

      看到自己发的信息都会觉得悲愁,内心那无法言明的痛,仿佛不是由身体的某个部位引起,却无比真实的感觉的到的切肤之痛。

      恩,确实很难令人相信。

      她说,她不想做蝴蝶。

      我回过头,望着门口,没有一个人。

      蝴蝶,其实是自由的,只是因为突然有了心中的方向,才会迷失在自由中。

      沧海蝴蝶,你的解释总是以一种异常的视角引导别人去看问题,我倒想看看屏幕背后的你。

      你会失望的。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会给你一个机会。但是时间和地点要由我决定。

      好。

      安。

      安。

      下了线,我悄悄地走进妹妹的房间。打开书桌上的台灯,若明若暗。

      我看见一个女孩,在高楼的边缘,来回走动。完美的身姿,颠狂摇摆,她站在那极限的边缘,尽情轻舞。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她偶尔的回眸,温柔的眼神,千种风情。多少仰慕,多少疼爱。我情不自禁的跟随她的脚步舞动。

      无论他们把你当作一个疯子来看待,我都会支持你。我心里一直坚守着这一句话。妹妹,哥一直在你身边,别在乎别人奇异的目光。

      我不由自主的微笑,仿佛一个胜利者在观看他的战利品。我朝着妹妹的方向奔去。突然,她的脚下一滑……

      我看见她如蝴蝶一般,轻盈的向下飘落,我来不及叫喊,来不及悲伤,绝望占据了我的全部灵魂。

      妹妹,无论你想不想做蝴蝶,哥都会守在你身边。我轻轻地抚摸她苍白而安静的脸。医生说你可能永远有不会醒过来,不要害怕。当你想要化作蝴蝶的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点点滴滴,刹那间时光倒流。相依为命,终为孤独。

      安。

      也许她不会听见我的声音。

      我退出房间,在客厅放她最喜欢的歌,在梦幻中追随她的脚步。

      地铁,空寂的只有她一个人。我从她身边走过,假装不经意的回头,和她的视线刹那的接触。默契的微笑,我忽然想要弯身吻她。但我马上阻止了自己这个想法的进一步发展。我只是从她身边静静的走过,极缓慢的,仿佛时间被分割成了一段一段的单位。

      我的视线不曾离开她的身影,几乎令我撞上东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欲步却止。始终没有勇气靠近她的身边。尽管她旁边的座位都是空的。

      优美的身姿,华美的旋律。我站起身,不自觉的追随那完美的舞步,忽左忽右,前前后后,抑或旋转。我尽情的宣泄心中的思念。妹妹,如果只有舞步才能接近你的左右,请你不要吝惜,哥不会让你孤独。

      我独自迷离在闪烁的幻觉中,疲倦的身躯轻盈若无。

      她转过身,惊诧于我起舞的身姿,眼光中流露出无限的羡慕神色。

      我想,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就算舞到虚脱,到死亡,我也会心甘情愿,只因有她的欣赏。

      地铁却无情的到站。

      沧海蝴蝶,你说我像第三类蝴蝶吗?我看着昏暗的屏幕,不时散射暧昧不安的光线。

      蓝色忧郁,不要把自己锁定于某个特定的框框中。蝴蝶有蝴蝶的自由,蓝色有蓝色的色调。不需要谁从属于谁。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方天堂。

      我的视线为之一震,但很快微笑着打下了这一句话:沧海蝴蝶,如果是你在地铁上遇见这样的女子,你会怎么做?

      什么样的女子?

      很难说明白,只觉得似曾相识。从她身边经过,你会忍不住的停下脚步,与她的视线接触,你会心领神会她的温柔。总之,她会给你一种曾经相恋的错觉。

      看来你中毒不浅。天下男子皆风流,谁都不会例外。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如果你要我以你的身份来回答,我刚才已经给了你答案;如果你要我以自己的角色来回答,那已没有回答的必要。

      简直毫无理由。我在心里愤愤不平,用这样的方法来躲避我的问题,所以我索性不给她回复的信息。

      蓝色忧郁,你是不是后悔没有弯身吻她呢?她的头像一阵闪烁。我看后不得不佩服她的敏锐的洞穿能力,仿佛可以看透我的脑,我的心。

      我敢肯定她一定也会后悔没有站起来吻我。

      说这话你也不自惭形秽吗?

      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来说,如果我吻她,那她也一定吻我。所以我大胆推测,如果我想吻她,那她也一定想吻我。

      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把这啼笑皆非的借口发了过去。

      谬论!!

      不过,在我轻舞的时候,她的眼神好多痴迷。

      轻舞?在地铁?

      她连续发来几个问号,符号中似乎包含着无限惊诧的眼神。

      恩。我肯定的回答。我想我是受妹妹的影响太深了。

      你们兄妹很特别。

      我们从小就相依为命。不过,现在只有我在等待。她在高楼的边缘飞舞,然后像蝴蝶一样的飘落,她变成了植物人,我在等待她的醒来的那一刻。

      那一刻是极其渺小的。

      可以说近乎零的期望,可是,我可以等下去。

      蓝色忧郁,看得出你很疼爱你的妹妹,但是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的生活?

      你今后的生活,你不可能永远的陪着你妹妹。

      我现在只想顺其自然的等下去,直到出现奇迹的那一天……或许,会赔上我所有的青春,也是我心甘情愿。

      我点上枝烟,用那迷蒙的烟雾来阻止欲滴的泪,用呛人的气味来麻醉激情的释放。

      你太消极了。对了,我明天会出差一趟,大概要一个礼拜不能上□□了。别太想我哦!~:)她发过一张调皮的笑脸,我仿佛看见屏幕背后她迷人的笑靥。

      沧海蝴蝶,你放心吧,我不会想你的。

      我发过这一句话,却在她的头像暗淡下去的瞬间感到无比失落。

      妹妹,你看不到我的舞姿没有关系,你可以听,你可以感觉的到,你看我进步了吗?

      我在她的房间空阔的地方开始表演,只有一个观众,没有伴奏,但我却可以听到舞步的旋律。

      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游曳,可她更渴望能冲出水面的包围去享受阳光与空气。也许,越多的空气只会让鱼儿更难于呼吸;也许,更多的光线只会让鱼儿的视线变模糊。

      脚步如此清晰,舞姿多么优美,何以思维却无时无刻的凌乱。我停下了脚步,几乎绝望的蹲在床下。飘渺莫测的感觉,由心生还是触觉。我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地上话过,一连串不知名的符号,把我渐渐融入不可预知的恐惧中。

      我抬起头,靠近妹妹,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带着多少稚气,多少执着。

      妹妹,这双红舞鞋还可以坚持多久?除了掩面以叹息。连眼泪都不屑为我悲哀。我用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我相信她可以感觉的到。不需要语言,也不借口舞姿。只是手心的接触便可刹那间了解你我的所有。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手心紧贴,微淡的温度,不会让你我陌生。

      妹妹,你知道吗?哥一直在等你回来。我会用最完美的舞姿来迎接你的苏醒。相信我,我可以做到。

      我默默的向她传递这句话的内容。

      转身的瞬间,我看见一滴泪缓缓的流下。透过微弱的蓝光,在黑暗中摇曳。

      优美的舞姿演绎着迷离的色彩

      反方向的旋律也走不出命运的安排

      就算空虚无法填满疲倦的身躯也不想让寂寞来占据

      命运不安的旋转穿透时间的等待

      独舞炫烨的姿态脚步却错综迷乱

      原来只为守侯孤独的世界

      也许逆水鱼的勇气

      早已不属于我们冰封的年代

      我只是在渴望

      在几点钟的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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