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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冷却 ...

  •   她流着泪问他:“你不爱我了,是吗?”

      “你为了那个男人,要去死?”

      “我嫁给了他,可心还是你的,衣辰,你的心呢?”

      “你可记得你说过,一生一世?”

      她转过身,飞快地纵身跳下悬崖。

      花衣辰只觉一股气压在心上,上不去,咽不下,逼得他想撕碎了自己。

      渐渐地,意识清醒了许多。他缓缓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梦。他坚信那是牡丹的魂来缠住他,催促他下黄泉。

      一张冰凉的大手正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那双手的主人的幽深眸子正盯着花衣辰,带着一股化不开的伤。

      几夜了,他都这样坐在床边,时刻盯着他看,看得花衣辰心碎。

      花衣辰扭过头去看着皇帝,皇帝拉起花衣辰的手,手腕上有一道刚刚凝结的疤,暗紫的血块刻在白皙的手腕处,竟有几分绝美。皇帝皱了皱眉,而后捧到唇边,轻轻吻上。

      “衣辰,你够了么?”皇帝细碎的吻还在手上,声音沉沉。

      “玄昱,我欠下的,我得还清。”花衣辰轻声道,他已经好久没有再与皇帝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

      三个月,他自尽了七次。

      破碎的瓷器,撕碎的长布,绝食,咬舌,磕头……他把能想到的用尽了,却每每被救下,睁眼以为到了地狱,却总是那金碧辉煌的宫殿。

      他对皇帝把话说绝说尽——

      “求你,别救我。”

      “我生我死,与你无关。”

      “我恨你,恨到发疯。”

      可他,无论从花衣辰口中听见什么,都沉默不语,只是一如既往地救他一次又一次,守在他身边时时刻刻。
      只是,他的宫殿中再也找不到任何可用以自尽的物品,四个大内侍卫牢牢守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桌子换成圆木桌,镜子、花瓶统统收走,连餐具也换成了木制。一个小内侍形影不离,尽管他连出宫门的权利也无。花衣辰已被软禁,出不去,旁人也进不了。唯一进出的,只有皇帝一人。

      “你欠了她什么?”皇帝依然在吻他的手。

      “欠她一命。”花衣辰任他吻着自己,眼神有些迷散。

      皇帝止住了吻,道:“那你欠朕的呢?”

      他盯着花衣辰,眸中是看不穿的深沉

      “我欠你什么?能给的,我都给你了,我还欠你什么?”花衣辰收回了手,支起身看着皇帝的脸。

      皇帝明显地愣了片刻,脸上竟有些痛楚的神色,道:“你的心呢?”

      “你的心呢,究竟给了谁?”

      “衣辰,你到底把心给了几个人?”

      皇帝字字句句打在花衣辰心上,花衣辰苍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

      皇帝见花衣辰这般神色,心忽然也凉了,道:“衣辰,是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花衣辰几乎要叫出来,何时他自己变成了最大的恶人,处处作恶,让一个个人恨他入骨?

      花衣辰狠狠拉住皇帝的衣襟,盯着他眸子,道:“天底下谁都可以问我把心给了谁,独独你,独独你永远不能!”

      他怎么能来问自己把心给了谁?他怎么能?!

      皇帝握住花衣辰的手,道:“衣辰,朕也会痛。”

      “看着你为别人寻死,朕也恨你恨得发疯。”

      “朕不懂你要的是朕,还是一个皇帝一生一世的誓言。”

      “衣辰,你,爱朕么?”

      花衣辰不知所措,他只能呆呆地盯住皇帝,痴痴地流泪。他只看到皇帝的眸子暗了下去,一颗晶莹的液体居然自皇帝眼中滑落。
      玄昱,哭了?

      花衣辰还未言语,皇帝已经起身,径直走出了宫殿。而花衣辰,仍呆呆地坐在床上,连泪都掉不下来。

      他满脑子,都是皇帝那行清泪。那个骄傲的,隐忍的,不可一世的皇帝,就在方才,流了泪。

      便如一根针扎入心中,血流不止。

      花衣辰不知何时睡去,也不知何时醒来。

      一旁的内侍见花衣辰醒来,忙为他梳洗。

      花衣辰这些日子来头一次乖乖地让内侍梳洗自己,异常的平静让小内侍有些不安。

      早餐送上,头一次不用按住强行喂食,花衣辰一口一口地喝下了一碗清淡小粥。吃罢,没有再苦苦寻求自尽,却走到书桌前,翻看书籍。

      虽然只是个戏子,却也识字,平时背的戏词多了,倒也懂些文墨。

      一日过去,花衣辰平静地让小内侍不是是忧是喜。若这花公子真是看开了倒好,怕只怕他暗暗算计着新的法子自尽,那他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月光到晓穿朱户,他读了一夜的诗,等了一夜的人,可这大殿却还是只他一人。

      下来十日,他日日如此,而他却再未踏入殿门。

      疯长的思念与不安缠绕心间,却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一日正午,花衣辰正读着书,却有客至。

      他一抬眼,竟是苏甄!

      苏甄见了花衣辰,又哭又笑的,道:“衣辰,你没事吧。”

      花衣辰站了起来,走到苏甄身前,问:“甄儿,你如何能进来?”

      苏甄道:“自然是皇上解禁了。衣辰,你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软禁起来。”

      “你不知道?”

      “知道我问你做什么?”

      花衣辰这才知道,他自尽一事被皇帝瞒了下来。

      既已解禁,花衣辰便欲去寻皇帝,却被苏甄拉住,问:“去做什么?”

      “去,随便走走。”

      “别去了,今天宫里热闹着,还是呆在自己宫里好。”

      “为何事热闹?”潜意识中,却有些不安。

      “你不知道?今日是岚姐姐被封为皇后的大喜日子,皇上没告诉你?”

      花衣辰顿时失色,原来这几日是他封后的好日子,怪不得十日未见人影,怪不得突然给他解禁。

      瑜王的势力已入皇帝之手,苏贵安还能如何威胁皇帝?甄儿不再是封后的顾忌,如今封后,大势所趋,天经地义。

      他是否,该为他庆贺,庆贺他收回来江山霸权?

      只是,明知这事发生地自然,发生得必然,花衣辰却受不住一阵酸楚。

      不知哪来的气力,他竟跑出了宫殿,飞似地去寻皇帝——

      寻一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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