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冬叶尘影

2、末篇

　　终有一日，父亲向苏夕问道。
　　为何你总是戴着面具，可否取下，让我看一看你。
　　苏夕看了一眼父亲，却道。
　　你可知我为何要戴面具示人？
　　父亲玩笑道。
　　遮掩真实面目，无非几种情况，一则太丑，无颜示人，二则太美，防人觊觎，不知你是哪种。
　　苏夕却认真道。
　　那你应知，无论原因为何，以假面示人皆是不愿人看到自已真容。
　　父亲若有所思。
　　相处日久，自是知道苏夕不是在乎容貌之人，但毋庸置疑他应是不愿众人看到他的长相，如此说来难道他是怕人认出他来？他是众人或是众人之一所认识的人吗？
　　自那天之后，我发现父亲总是盯着别人的口鼻细看，弄得大家好不尴尬。
　　那几日苏夕对父亲复又变得冷淡，父亲自是十要焦躁，种种缠人手段使出也不见好转，后径自喝了好些酒。
　　那日我便见父亲喝了小坛状元红才蹒跚出了门，不想他却直闯苏夕住处。
　　当时苏夕也是被惊住了，一时愣怔便被父亲揽进了怀里。
　　苏夕，苏夕，不想我萧言昌潇洒半生，却独独栽在你这里，苏夕，苏夕，你明知我对你有意，你却要如此几次三番的耍弄于我，却是为何，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不是。
　　因为你讨厌男人？
　　不是。
　　那是因为嫌我年纪大的缘故？
　　不是。
　　那是为何？
　　……
　　苏夕，苏夕，苏夕，苏夕……
　　父亲紧紧揽着苏夕，口中喃念着他的名字，似深情，似痛苦，似天地间只有一个苏夕。
　　父亲低头寻了苏夕的唇压了上去，刹那唇齿相依。
　　苏夕没有拒绝，却在父亲离开唇际之隙轻叹一声，退开父亲的怀抱。
　　你问我为何，因为你一直都讨厌我。
　　看到父亲疑惑的眼神，苏夕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
　　相识这许多日子，你却全然没有发觉，可见你是真的对我忽视的很彻底。
　　苏夕摇了摇头，制止了父亲想要争辩的话。苏夕轻轻的摘掉了面具，他的那张脸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之后父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其实父亲并不知道，苏夕对他忽冷忽热也是有原因的，刚开始时，他总是刻意避让，有意躲着父亲，那是他怕露出端倪，之后对于父亲的纠缠他都不予理睬，是因为他以为父亲不过是一时兴趣，时日久了自觉无趣便也就罢了，当然之中也是有心虚成分在的，却不想父亲愈加的体贴入微，那本就是他一直渴求的，自然无力抗拒，再之后便有些不可收拾了，苏夕有些怕了，如若父亲知道了真相，那真是不可设想的，他想父亲陷得还不深，现在结束一切，或许还来得及，只是没想到还是迟了。

　　奇怪为什么我会对父亲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是因为这是父亲告诉我的，还因为……
　　我就是苏夕。

　　我是长子，却以庶出次子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年，为什么？当然不是母亲安慰哄骗我的那什么道士的胡言，而是因为父亲不喜欢我，甚至连我的名字也是随意取的，只得一个单字，然。
　　其实准确来说父亲是讨厌我还有我母亲的。
　　父亲讨厌别人强迫他做事，而母亲就是我奶奶强给父亲的，而且父亲当时是被奶奶强喂了催情的药物，之后又同我母亲锁在房里——当然也是奶奶让人做的——再之后就有了我。
　　其实整件事说起来无非就是女人间关于地位财产子嗣的斗争而已，有了父亲和我，奶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只是做为工具的母亲和我被父亲彻底的厌弃了，而奶奶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一张面具前后两个人，分享着同一个人两种极端的感情，我却并不记恨他，因为他是我的父亲，也因为我对他感情的渴望。
　　最终我也没有得到父亲的亲情，但是我却得到了他的爱情，以苏夕的名字，以萧然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是的，这就是一篇父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