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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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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七岁那年的一个春夜,摄政王府的宁静被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高舒沅正在书房指导承安临帖,闻声抬头,见扈啸如大步走进来,玄色披风上沾着夜露。
"即刻收拾行装,明日启程去北境。"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沉,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寒意。
承安敏锐地察觉到不寻常,放下毛笔:"爹爹,出什么事了?"
扈啸如摸了摸儿子的头,目光却看向高舒沅:"北狄老王暴毙,其弟阿史那继位,集结二十万铁骑陈兵边境。"
高舒沅心下一沉。阿史那——
这个名字她记得,当年扈啸如生擒的北狄猛将,竟在五年后卷土重来。
"陛下下旨,命我三日内出征。"扈啸如的指尖在舆图上划过,"这次不同以往,阿史那放出话来,要血洗边境,一雪前耻。"
夜深时,高舒沅为他整理戎装。指尖抚过铠甲上那些熟悉的划痕,她忽然道:"我随你去。"
"不行。"他断然拒绝,"北境凶险..."
"正因为凶险,我才更要去。"她抬起眼眸,"别忘了,我不仅是你的妻子,还是'惊鸿'的首领。"
烛火摇曳,映照着她坚定的面容。这些年她将"惊鸿"化明为暗,织就了一张遍布各国的情报网。
扈啸如凝视她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带上玄十三,寸步不离。"
北行的官道上,大军沉默疾行。
高舒沅与扈啸如同乘一车,她仔细翻阅着"惊鸿"送来的密报。
"阿史那这次来得蹊跷。"她指着情报,"北狄去年雪灾,本不该有余力发动大战。"
扈啸如接过密报,目光锐利:"你的意思是?"
"朝中有人与北狄勾结。"她压低声音,"我怀疑,与当年崔相余党有关。"
正说着,马车突然急停。玄十三在外禀报:"王爷,前方山体滑坡,要绕道而行。"
高舒沅与扈啸如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怀疑——太巧了。
当夜扎营时,她悄悄放出信鸽。既然明路受阻,那就走暗路。
三日后,他们抵达北境第一重镇——云州。城门开启的刹那,高舒沅闻到了风中传来的血腥气。
云州城头的战旗猎猎作响。
扈啸如立即投入军务,高舒沅则带着承安住进将军府。孩子第一次见识战时的紧张气氛,却出乎意料地镇定。
"娘亲,"承安指着地图,"为什么我们要守在这里?"
高舒沅耐心解释:"云州是咽喉要道,一旦失守,北狄铁骑就能长驱直入。"
夜里,她收到"惊鸿"密报——
阿史那军中果然有中原人踪迹,且与江南某个商号往来密切。
更让她心惊的是,信中提到北狄军中出现了一种新型弓弩,射程远超朝廷制式。
"看来有人不仅通敌,还献上了兵器图纸。"扈啸如看着密报,眼神冰冷。
正在这时,城外突然响起号角声。亲兵急报:"王爷,北狄夜袭!"
城墙上火光冲天。
高舒沅将承安交给乳母,执意随扈啸如登上城楼。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识战争的残酷——箭矢如雨,投石机轰鸣,城下尸横遍野。
"怕吗?"扈啸如在震天的喊杀声中问。
她摇头,目光坚定:"与你并肩,无所畏惧。"
突然,一支淬毒的弩箭破空而来,直取扈啸如后心。高舒沅几乎本能地拔出袖中短刃格挡,金属相撞的火星溅在她脸上。
"新型弓弩。"扈啸如眼神一凛,"果然是他们。"
黎明时分,北狄退兵。清点战场时,他们在敌军尸体上发现了江南商号的标记。
回到府中,承安扑进她怀里:"娘亲,我听见打仗的声音了。"
高舒沅紧紧抱住儿子,心中那个念头越发清晰——这场战争,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
接下来的半个月,战事陷入胶着。
阿史那用兵诡诈,且对朝廷的布防了如指掌。几次交锋,双方互有伤亡。
这日,高舒沅在伤兵营帮忙时,注意到一个蹊跷的现象——不少伤员在包扎后伤势反而恶化。
她悄悄取了些药膏交给随行的顾清韵查验,结果令人震惊:药膏中被掺入了腐骨草。
"这是江南特有的毒草,"顾清韵神色凝重,"若非及时发现,伤员会慢慢溃烂而死。"
高舒沅立即下令彻查。当夜,军医监副使在营帐内自尽,留下一封认罪书,指认受江南某官员指使。
"看来有人不想让这场战争太快结束。"扈啸如烧掉认罪书,"他们在拖延时间。"
"为什么?"高舒沅不解。
他望向南方,目光深邃:"因为朝中,正在发生我们不知道的变故。"
仿佛印证他的话,次日京城传来急报:皇帝旧疾复发,朝政暂由太后代理。
高舒沅的心猛地一沉。他们远离京城,皇帝病重,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夜幕降临,她望着北方闪烁的星子,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