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响》小废铁是我

4、实验记录本里的印记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时，苏锐正用指甲抠着桌角的漆皮。林宸攥着牛皮纸袋走进来，将袋子往桌上一放，沉闷的声响打破寂静。
　　“小吴的尸检报告。” 林宸的声音没带情绪，指尖点在纸袋上，“‘青焰’急性中毒，剂量是致死量三倍。”
　　苏锐的动作顿住，指节泛白。“宋明远的警告。” 他抬眼，眼底翻涌着暗火，“他知道陈默留了线索，故意用一条人命来堵我们的嘴。”
　　林宸从袋里抽出照片，推到他面前：“U 盘上有陈默的指纹。你说他是被逼的，证据呢？”
　　苏锐拿起照片，指尖在陈默的指纹上摩挲，声音发哑：“三年前我卧底时，见过他女儿念念。那孩子才五岁，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宋明远抓着念念当筹码，陈默敢不低头？但他心里有秤，就算身在泥沼，也有人守着不肯熄灭的光。”
　　林宸的指尖不自觉摸向口袋里的旧警徽，父亲当年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掏出手机，调出夏晚星发的监控截图：“赵立群昨天去过仓库，就在陈默留 U 盘之后。”
　　苏锐盯着照片里赵立群攥着东西的手，嗤笑一声：“空港集团的安全总监，说白了就是宋明远的看门狗。” 他放下照片，身体前倾，“林队，想找陈默，得从念念入手。孩子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铠甲。”
　　“夏晚星已经在查陈默的社会关系。” 林宸收回手机，语气缓和了些，“但宋明远藏人有一手，没那么容易找到。”
　　“我有办法。” 苏锐摸出那个磨得发亮的实验记录本，翻开某页，指着一行小字，“这是陈默老房子的地址。他念旧，就算搬走了，也会偷偷回去看看。”
　　林宸凑过去，目光骤然定格。记录本上画着个试剂瓶，标签图案和父亲旧案卷宗里的碎片，几乎一模一样。“这个图案……”
　　苏锐的动作僵了下，迅速合上本子，揣回口袋。“明天我带你去。” 他转移话题，语气不容置疑，“但只能我们两个人。陈默见了警察，只会躲。”
　　“不合规矩。” 林宸皱眉。
　　“规矩能救回念念吗？能抓住宋明远吗？” 苏锐突然提高声音，眼底泛红，“三年前我未婚妻被烧死时，规矩在哪？那些按部就班的程序，挡得住子弹吗？”
　　林宸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想起父亲的牺牲，想起案卷上 “违规办案” 的批注，心里像被钝器撞了一下。“我可以申请。” 他最终松口，“但夏晚星要在附近接应。”
　　苏锐没反对，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勉强压下喉间的苦涩。“赵立群那边，别逼太紧。” 他突然说。
　　“为什么？”
　　“他儿子在宋明远手里。” 苏锐靠回椅背上，语气复杂，“狗急了会跳墙，真把他逼到绝路，说不定会毁了所有线索。” 他顿了顿，补充道，“有时候放长线，不是妥协，是为了钓住更大的鱼。”
　　林宸沉默着点头。手机突然震动，是夏晚星的短信：赵立群儿子没去国外学校，被带去了东南亚。
　　他抬头看向苏锐，对方也正看着他，眼里带着了然。“宋明远的手段，从来都是用亲情当枷锁。” 苏锐的声音轻了些，“我未婚妻当年…… 也是因为我，才被卷进来的。”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眼，林宸看着苏锐眼底的伤痛，突然想起父亲留下的《刑事诉讼法》手册上的批注：“程序是正义的骨架，共情是正义的血肉。” 他深吸一口气：“明天八点，老城区巷口见。”
　　苏锐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停下。“林队，” 他回头，眼神认真，“我不信规则，不信承诺，但我信你眼里的光。”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这条路，我陪你走到黑，直到把藏在黑暗里的鬼，全都揪出来。”
　　门被关上，审讯室又恢复寂静。林宸坐在椅子上，摩挲着口袋里的旧警徽。父亲的旧案，小吴的死，陈默的挣扎，苏锐的执念，像一张网，将他牢牢困住。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就像苏锐说的，就算前路是深渊，也要举着光走下去。因为那些逝去的人，那些被毒品伤害的家庭，都在等着一个公道。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审讯室的灯光依旧明亮，映着林宸坚定的侧脸。他拿出《刑事诉讼法》手册，翻开扉页，父亲的字迹映入眼帘：“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他轻声念着，心里的信念愈发坚定。明天的老城区之行，注定充满危险，但他别无选择。为了真相，为了正义，哪怕踏破荆棘，也要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