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的前女友》夏凉天

11、第 11 章

　　司机阿P最初是乐队经纪公司指派的，他从黎彦出道就开始负责鸿鹄乐队的出行，后来又专门负责给乐队主唱黎彦开车。
　　阿P是A市本地人，高中毕业后去当了几年大头兵，退伍后经远房亲戚介绍在鸿鹄乐队原来的经纪公司做起司机。或许是从小在A市偏僻郊区的小镇子里长大的缘故，阿P身上并没有A市土著普遍有的那种吊儿郎当、提笼逗鸟的闲散劲儿，反而是一副踏实本分的做派。不了解他的人往往被这种踏实本分的表象唬住，了解他的人则会说一句，“这小子啊，蔫坏。”
　　论年纪，阿P并没有比黎彦他们几个大太多，起初偶尔也会跟黎彦起个小争执。阿P话不多，即便起了争执，司机要干的活也从不含糊，算是能拎得清主次。黎彦虽然狂妄自大，脾气也阴晴不定，私下里却也从不记仇，更不会给身边工作人员穿小鞋，两人争执归争执，吵完也就完了，都不太会往心里去。相处久了，互相脾气秉性都摸熟了，阿P也才对自己这个小老板有了些发自内心的敬畏，毕竟脸长得好的小年轻不少，经纪公司一抓一大把，有脑子又有那股狠劲儿的人却不多，两人渐渐也生出了些惺惺相惜的默契。
　　黎彦电影拍摄完毕后，阿P本以为要有段日子可以清闲清闲。没成想黎彦病了，病情还蛮复杂，这时他才知道黎彦父母都不在了。阿P一直知道黎彦比自己年龄小，但是看黎彦平时的行为做派，让人很容易忽略他还未满18岁这个事实，看他一个人皱着眉头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确实让阿P这个纯爷们也生出了一些恻隐之心。后来经纪公司开始有传言，黎彦嗓子坏了，公司要跟他解约，阿P虽然觉得经纪公司的做法不地道，但是也知道一个乐队主唱唱不了了，那搁在哪个经纪公司身上，最后都是要解约，那段时间黎彦在看病，阿P被公司派去跟另外一个艺人。好在过了段时间，黎彦的嗓子好转，需要用司机，阿P又被派了回来。
　　春节过后，阿P比年前更忙了。黎彦除了日常乐队排练，约人吃饭的频次增加了不少，作为司机，无论老板多晚回家，他都得侯着。不过，能候到深夜的差事，黎彦这个小老板虽然累，至少心情还可以，这种一般是事情办成了，或者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大多时候他跟着黎彦辗转几个餐厅或者酒店，最后还是要回家去，这种时候多半是对方不赏脸，吃了闭门羹。
　　后面大半年的时间阿P跟着黎彦辗转各种商业活动、剧组、广告拍摄地。黎彦虽然在音乐圈算是小有名气，但是在影视圈算是新人，虽然他已经有了一部待上映的作品傍身，但是从各种层面讲，都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透明。
　　阿P记得有次黎彦去A市郊外拍摄一组杂志封面，当时同去的还有另外几个咖位比黎彦大一些的明星。拍摄地距离阿P父母家不太远，阿P早上把黎彦送过去，黎彦知道他家不远，就让阿P回家看望父母，自己下午拍摄完跟摄制组的车一起回市里。阿P自然高兴，他有一个多月没回父母那里了。
　　拍摄地点在郊区山间的一处废弃火车站，距离阿P父母家十多公里，开车也就二十多分钟。初春的山区还是挺冷的，当晚阿P跟父母吃完晚饭，围着火炉看起电视，到中央台的电视剧播完时，差不多也将近晚上10点了，阿P接到了杨枝的电话，说是联系不上黎彦。阿P也给黎彦拨了一个，没打通。“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吧。”阿P心想。
　　第二天下午阿P回到公司，才听其他同事说起前一晚的事儿，原来黎彦差不多凌晨才回到A市。阿P细问了原因才知道当天的拍摄傍晚时就结束了，但是回A市的车没有座位，就留黎彦和另外一位工作人员在原地等待，车先把其他人送回市区后又折返回去接他们，拍摄地点距离市区二十多公里，加上晚高峰的A市是全国出了名的交通拥堵，黎琛和另外那名工作人员在寒夜里等了三四个小时才坐上回来接他们的车。
　　阿P听到这里忍不住骂，“这帮孙子，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嘛。”
　　“可不是，大晚上的，让人在荒郊野外等着，挤挤不就坐下了。”同事A说。
　　“听说是有两位大咖不愿意挤，当场就甩脸子，司机也没办法。”同事B说。
　　“主办方的人呢？让艺人等啊？”阿P又骂。
　　“嗨，摄制组的人也鸡贼着呢，说是要看顾器材，最后留了个倒霉实习生跟黎彦一起在那儿等了几个钟头。”
　　阿P心说怪不得上午见黎彦时，他脸色不太好，昨晚上山里那温度，他在屋里开着电热毯才把被窝暖热，黎彦当时好像就穿了个薄外套，连羽绒服都没穿。
　　再见黎彦时，阿P有些不好意思，假如昨天他没回父母家，黎彦也不至于半宿挨冻。
　　黎彦倒是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示意阿P递过来一瓶水，他喝了口，春天的空气太干燥了，对嗓子并不友好，所以经常喝水缓解。
　　阿P见黎彦似乎完全没受昨晚的事儿影响，也放下心来。仔细想想，这个圈子就是如此，咖位不够大，被冷落排挤是常见的事儿。饼就那么大，大家都要分，总归新到的人要先吃点苦头。
　　只是这苦不止黎彦一人在吃，作为黎彦身边的工作人员也一样受冷眼受排挤，这不，黎彦还在参加一个综艺活动没下台，他的个人跟妆老师就因为被其他明星的私人助理冷嘲热讽了几句而当场撂挑子不干了。
　　黎彦这次的参加的是一个知名的综艺活动其中的一期，是经纪公司费了很大力气争取下来的，虽然参加活动的时间也就几个小时，后期剪一剪，露脸的时间能有个十分钟就不错了。
　　拍摄间隙，别的明星专属跟妆的、打伞的、递水的、擦汗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如同众星拱月，甚是热闹。
　　再看黎彦这边，只有小鸟一只、两只。
　　“你怎么在这儿？”黎彦吃惊。
　　杨枝不语，只拿了化妆包故作镇定在黎彦脸上忙活一通，先用粉饼帮他擦掉额头的汗，又用发胶给他的头发定型，是不是还要喷点防晒霜？之前妆造老师是怎么做来着？。
　　“嗨，妆造老师不舒服先离开了，幸亏枝姐来了。”阿P将矿泉水瓶递给黎彦。今儿天气预报是高温，这帮明星们大中午的顶着太阳录制游戏环节，个个都是汗流浃背，却还得表现的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又要跟着台本和其他人互动。往往这种时刻是阿P最不羡慕这帮明星们的时刻。
　　“行了，别弄了，大热天的，你不在学校好好上课，跑这里干嘛？”黎彦脸上是明显的怒色。
　　“是不是要再补一下妆？哎，我想不起来了，就补一点润唇膏吧。”杨枝并不理会黎彦，自顾自把唇膏拿出来，“低头，快点！”
　　黎彦生生把怒气憋了回去，不甚情愿的弯了腰，把脸送到杨枝跟前。
　　杨枝捏了他的下巴，把唇膏轻轻在他嘴唇上描摹一番后，甚是满意的拍了拍黎彦的脑袋，大有奖励的意味在内。
　　黎彦的怒气消散，甚至勾了勾唇角。
　　阿P心中大惊，小老板，你在暗爽吗？你不是阴晴不定的冷酷直男吗，怎么此刻我仿佛看到了一只摇晃着大尾巴求亲亲的人形宠物犬！
　　拍摄还未结束，阿P和杨枝候在活动场地不起眼的角落等待着。
　　拍摄接近尾声时，有粉丝蜂拥而至，被安保人员拦在场地外，有主办方的工作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今天参加录制的明星的个人宣传页发放到粉丝或好奇的路人手中。
　　夜幕降临，拍摄结束，明星们陆续离开，活动场地也不复喧嚣，连空气都变得沉静起来。
　　阿P走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黎彦跟导演告别后，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活动场地里的路灯已经亮起，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杨枝弯着腰在捡地上被丢弃的宣传页。
　　“干嘛捡这些？”黎彦半蹲在杨枝身边，随手捡起一张，页面上是自己前段时间拍摄的照片，旁边还有自己的手写签名。宣传页早上才送到，这些签名他在来的路上趴在小桌板上签了一路。黎彦环顾四周，果然，被丢掉的宣传页大多是自己的。
　　“好好的，丢了多可惜，留着下次还能用。”杨枝边说边继续捡，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又捡了几张，直起身子，啧啧几声，补了句，“主要是这丢在地上，给环卫工人增加多少工作量啊，这些人，旁边就是垃圾桶，多走几步能死啊。”
　　黎彦动了动唇，他想跟杨枝说，这些宣传页是这次活动授权做的，即便收回去也是销毁，不能放到其他活动上用。但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蹲在地上跟杨枝一起捡了起来。
　　阿P把车停在不远处，下了车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带着妆容的黎彦和穿着一件极其普通T恤的杨枝双双蹲在地上捡垃圾。
　　你别说，这画面还蛮和谐，我是要加入，还是假装没看见，悄悄溜回车上呢？阿P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