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渡》荔枝大王666

10、月亮走我也走

　　满月升起来的时候，沈青禾正在仓库数钱——不是数利润，是数缺口。对赌回购像闹钟，滴滴响；律师函像二踢脚，砰砰炸。她把硬币排成多米诺骨牌，轻轻一推，哗啦啦全倒，声音清脆得像嘲笑。她抬头望窗外，月亮大得过分，像谁把探照灯挂天上，专门照她的狼狈。

　　她决定带着月亮去旅行——卖课自救。连夜写课程大纲：三天两夜，亲手测土、插秧、做锅巴，学费三千八，限额三十人。写价格时，她手抖了一下，三千八会不会太贵？月亮从窗缝钻进来，落在键盘上，像一枚银色的ENTER键，替她按下：确认。她笑：行，月亮说可以，那就贵着卖。

　　课程链接挂出十分钟，名额爆满。后台提示音叮叮当当，像铜钱雨落在铁皮屋顶。她看着跳动的数字，眼眶发热，却不敢眨眼——怕一眨眼，雨就停了。月亮挂在窗外，像一枚巨大的硬币，正面写着"救命"，反面写着"再试一次"。

　　第一期开营那天，雾气浓得能掐出水。三十名学员背着相机、举着水质笔，像一群进城的鸭子，兴奋得直叫。沈青禾穿上蓝布衫，袖口卷到肘部，声音清亮："今天，土地是老师，我是助教。"她带学员测土、插秧、比色、称重，亲手把数据写进记录表。月亮躲在雾里，像偷听的猫，偶尔探出头，又被雾气揉碎。

　　课程第三天，学员分组实测稻谷重金属。光谱仪跳出"镉0.05"时，全场爆发掌声，有人高喊："谣言破功！"她笑："土地从不撒谎，它只说实话。"月亮从云层钻出来，落在光谱仪屏幕上，像给数据盖了个银色公章：合格。她悄悄把"镉米"词条屏蔽：胜利不需要嘲讽，只需要真相和月光。

　　专利纠纷却在这时加码。山寨公司向法院申请诉前禁令，要求稻香渡立即停止使用浮田技术。律师函再次抵达，像第二只靴子落地。沈青禾带着律师直奔省城，递交反诉材料，同时把"第三代浮板"专利证书摆到法官面前：技术迭代早已超越被诉范围，对方抢注的只是初代。月亮挂在法院楼顶，像一枚巨大的徽章，闪着冷光：技术可以迭代，诚信无法复制。

　　反诉需要证据，原始研发日志却下落不明。她翻遍实验室，终于在一台废旧主机硬盘里，找到当年备份的扫描件——时间戳比对方专利早三个月。她把U盘塞进律师手心："土地给的答案，谁也偷不走。"月亮从窗缝钻进来，落在U盘上，像给数据盖了个银色封条：铁证。

　　银行利息终于到期。她揣着课程收入、专利许可费、新签的小额订单，凑够第一期回购款，走进柜台那一刻，手心全是汗。出纳打印回执，金额正好，一分不少。她长出口气，像把一块巨石推下山崖。走出银行，月亮挂在天边，像一枚巨大的回执，正面写着"还清"，反面写着"再借一次"。

　　债务清零当晚，她在空仓举办"还债庆功宴"——没有锣鼓，只有啤酒和锅巴。她举杯对村民说：我们曾归零，但没倒下；债务清了，但故事才刚开始。李婶把锅巴抛向空中，像撒彩色纸屑：继续慢！她笑：慢火才出香味。月亮从窗缝爬进来，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像给未来铺了一层银。

　　满月升至中天，她把泼漆海报撕下，红漆"假"字朝河面一抛，水流冲淡，像洗笔的第一道水。她抬手，月光落在掌心，冷得像一枚硬币，她却攥紧："月亮走，我也走。"转身回仓库，把告知书、律师函、银行通知依次排好，像摆一副还没打完的牌——她要带着这些牌，继续旅行。

　　旅行第一站：卖课自救。她把"稻田实验室"课程升级，加设"倒伏急救""专利攻防"两场实景课，学费涨到四千五，限额五十人。链接挂出三分钟，名额爆满，后台提示音像雨点落在铜盆，叮叮当当。她笑：原来恐慌也能卖钱，只要包装成体验。

　　第二站：查账。她带着杜雪征的记者证，冲进那家空壳贸易公司旧址，发现大门虽锁，车库却堆满未拆封的"优质稻"麻袋——正是此前抽检封样的编号。她拍照、取样、报警，一气呵成，像给对手埋下一颗地雷，只等引爆。

　　第三站：专利反击。她带着律师和U盘，奔赴省城仲裁委，递交反诉材料，同时申请"第三代浮板"专利加急审查。听证会上，她展示了硬盘时间戳、学院研发日志、初代样机照片，证据链完整，对方律师脸色由红转白，像被晒褪色的浮板。

　　第四站：还债。课程收入、专利许可费、新签小额订单，凑够第一期回购款，她走进银行柜台，手心全是汗。出纳打印回执，金额正好，一分不少。她长出口气，像把一块巨石推下山崖，回声还没响完，她已转身：石头可以落地，故事还要继续。

　　第五站谣；直播。她带着学员，在C区倒伏田开直播，现场测土、测叶、测穗，光谱仪跳出"镉0.05"时，全场鼓掌，弹幕飞滚："谣言破功！"她却把镜头对准倒伏的稻茎："倒伏不是失败，是提醒；数据不是装饰，是路标。"直播结束，她对着月亮举杯：真相卖完了，该卖梦想了。

　　第六站：空壳公司翻车。警方根据她提供的照片和编号，查封车库，扣押未拆封稻谷，检测结果：镉0.3，超标三倍。新闻一出，舆论反转，"镉米幕后黑手"冲上热搜，评论区齐刷刷："让子弹飞，终于落地！"她却盯着被扣押的麻袋，心里清楚：子弹落地，战场还在。

　　第七站：专利和解。对方律师提出和解：撤诉，赔偿，但要求共享专利。她笑："共享可以，但得按我的规则来——专利共享，利润分成，技术迭代优先权归我。"和解协议签署，她拿到赔偿款，也拿到对方抢注的初代专利，像收回一张被撕碎的旧照片，可以裱起来，也可以烧掉。
　　第八站：还债庆功宴。债务清零，她在空仓举办"月亮庆功宴"——没有锣鼓，只有啤酒和锅巴。她举杯对村民说：我们曾归零，但没倒下；债务清了，但故事才刚开始。李婶把锅巴抛向空中，像撒彩色纸屑：继续慢！她笑：慢火才出香味。月亮从窗缝爬进来，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像给未来铺了一层银。

　　第九站：月亮庆功宴。她独自走到河边，把那张被泼漆的海报撕下，背面朝外，重新贴上——空白处已被她写满：归零是广告，低头是营销，抬头是品牌。她把"假"字那面朝河，用力一抛，红漆在月光下像一片血，却很快被水流冲淡，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拍拍手，转身走向空仓，背影被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向远方的路，而路的尽头，是更辽阔的战场，也是更明亮的自己。

　　第十站：月亮走，我也走。她站在河边，抬头望月亮，月亮像一枚巨大的回执，正面写着"还清"，反面写着"再借一次"。她对着月亮挥手："你走，我也走；你停，我加班。"她转身走向空仓，脚步比来时轻快，却不再回头看——因为月亮在天上，路在脚下，故事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