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椰的女仆路易斯》kame的亚麻p

10、十二门徒

　　旧日秩序已经彻底崩塌。
　　如果说姬蛛科女子学院里面还有什么“真理时代”留下来的老古董，那么天文台一定算一个。
　　斯蒂芬妮紧张叮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玻椰知道天文台一定有什么秘密，但即便是个陷阱，今天她也得闯。

　　半球形的圆顶天文台上，天窗现在是合拢的，从外面看，这个白色的建筑并没有什么特别。
　　然而，从守卫的严密程度和来看，玻椰必须想个办法，绕过巡逻严备的守卫。
　　玻椰看向远处的天文台，脑海中有了主意。

　　“希尔达大人去哪儿了？”卫兵百无聊赖地叼起一只鼠尾草，对着黑漆漆的森林深处踹出一颗石子。
　　同伴皱了皱眉头，拉住了他：“杰米，动静小点儿。上头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今夜一定要提高警惕。”
　　杰米不以为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如果真的要加强戒备，为什么希尔达大人自己先逃脱了。”
　　“别这样说，那么大人身居高位，本来就不屑和我们这种底层卫兵为伍，毕竟我们魔力不足，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这里干活儿了。”肖恩叹了口气。
　　“呵呵，恶心的制度，只用魔力衡量一切，不然，就希尔达那个病秧子，也配让我们臣服。”杰米愤愤不平地吐了口唾沫。
　　随后被紧张的肖恩捂上了嘴巴。
　　玻椰坐在树冠上若有所思，她天生和木属性水属性的物体十分亲近，不仅爬到树顶毫不费力，在树林中如入无人之境，很少人能察觉她的动静。
　　本来，玻椰是打算直接顺着树冠到达天文台的，她身上的小型漂移魔法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不过，听到卫兵的对话后，玻椰改变了主意。
　　无声无息潜进去本来是最安全的办法，但如果是希尔达在对方话，玻椰还是决定采用更稳妥的方法。

　　希尔达拿着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校舍。
　　佐伊不解：“大人在看什么？”
　　希尔达语气玩味：“在看校舍有什么鬼动静，从昨晚开始，女寝就不平静啊…”
　　佐伊讶异：“陛下不是让大人您看着点儿，别起什么冲突吗。大人不要过去处理一下？”
　　希尔达喜怒无常，对佐伊却分外包容：“佐伊你个nerd，图书馆泡傻了吧。国王陛下的话，全听就不对了。他只是让我‘看着点儿’，没让我把手伸太长。”
　　佐伊戴着无框眼镜，作为帝国备受尊重的魔法史博士，佐伊的空间建构魔法出神入化，这也是希尔达把佐伊带在身边的原因——要把姬蛛科女子学院独立成另外的空间，没有佐伊的帮助是不可能的。
　　佐伊拖着巨大的行李箱，不赞同地摇摇头：“希尔达你总是把别人想得很坏，其实国王陛下就是那么一说，我觉得你过于发散了。”
　　要是别人这样对希尔达说话，她早就不耐烦了，但是对着佐伊萌萌的样子，希尔达轻嗤一声，最后什么也没说。
　　佐伊把行李箱放在地上摊开，拿出维系空间阵展开的能量电池，她忧心忡忡地对希尔达说：“本来能量电池不能滥用，但是这次国王陛下塞进了太多的人，我担心这次的能量电池不够用，如果坚持太久，可能会反噬。”
　　希尔达听完后不以为然：“反噬就反噬呗，这些试炼者不中用，关你什么事儿。”
　　佐伊无奈叹气：“也不能这么说…算了，希尔达，我来推你，我们先去巡逻吧。”
　　佐伊轻车熟路地绕到希尔达的身后，对着希尔达最薄弱的后背伸出手，随后把手放在轮椅上，推着希尔达开始巡逻。
　　是的，自从希尔达在德林库尤滥用职权大开杀戒，就被王廷的官员投诉了，为了平息愤怒，国王下令使用神刑，废掉了希尔达的一双腿。不过，随后国王也私下里差人送来了魔药，安抚了希尔达。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一周，希尔达就可以摆脱轮椅的束缚了。

　　二人一前一后绕着学院前进，直到被慌慌张张赶来的卫兵打断。
　　“大人，不好了。”杰米脸色苍白，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学校的入口…不见了…”
　　希尔达和佐伊对视一眼，还是佐伊先开口，她冷静地质疑：“不可能，我探查过了，能量电池运转正常，你们在哪里发现的，快带我过去看看。”
　　杰米征求地询问了眼希尔达，得到了对方的首肯，才带着希尔达和佐伊来到门口。
　　肖恩已经目瞪口呆：“大人，您来了。这里…”
　　希尔达和佐伊抬头：“好吧，我知道了。”
　　希尔达和佐伊目光凝重地看着消失的学院出口，一般来说，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国王强行关闭了学院通往外界的路。
　　佐伊上前对着虚空伸出手掌：“是‘蜃景’，这种道具可以模仿虫子，蚕食空间的碎片，也不知道啃食多久了，道路的确不见了。”
　　希尔达倒是不以为然：“国王想把我们所有人困死在这里？那也太小瞧你我的能力了吧。”
　　“不是困死，是封杀。”佐伊凝重地摇摇头，“这里，用了不仅一个‘蜃景’，恐怕，在我们进来之前就已经发生作用了。”
　　希尔达抬起头，俩人十分默契：“你是说，这里面不仅有国王的手笔，也许还有其他人在浑水摸鱼？”
　　“而且从‘蜃景’的凝聚程度来看，时间至少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为什么之前的人没有发现。”希尔达皱着眉头。
　　“我想…也许是因为，最近才重新启动‘神选者’试炼，‘蜃景’是很特殊的繁殖类道具，启动之前需要很长的休眠期补充能量，如果不是这次国王陛下投放新的‘蜃景’，也许永远不会有人发现了。”
　　“好吧。”希尔达认命地叹口气，准备着手通知学院的相关负责人。
　　“等等。”佐伊一把抓住希尔达的手：“现在还不行。”
　　希尔达一脸莫名其妙。
　　“你的腿，现在不能动用魔法，‘神刑’的期限还有三天，如果提前强行动用魔法，以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希尔达目光冷漠：“站不站的起来又有什么关系，我说，国王这一手，不是就为了看我笑话吗。”
　　二人还在争执，杰米和肖恩低垂着头当自己是透明人，他们恨自己没有耳聋，听到希尔达明面吐槽国王，如果不是希尔达不要命，就是希尔达根本没把他俩当活人…
　　争执没有持续太久，远处火光冲天。
　　杰米的声音十分恍惚：“好像是校舍…”
　　希尔达和佐伊对了个眼神，佐伊开口：“天赋·哲学之门”，瞬间，希尔达和佐伊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杰米和肖恩无奈对视一眼，步行跟上。

　　另一边，玻椰已经来到了天文台内部。
　　也许是年久失修，加上管理不善，天文台内部实在不像是个正经建筑物，玻椰被灰尘呛的咳嗽了几声，知道来到主馆。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穹顶的星星在闪耀着光芒。
　　不知何时，天文台的天窗被打开了。
　　玻椰没有被如梦如幻的美景吸引到，她的手心隐隐冒汗，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不过，令她诧异的是，从她看见猫屋敷妃鞠开始，对方却在从容不迫地整理着天文台内部桌子上的资料。
　　“玻椰，你来了。”
　　猫屋敷妃鞠像是招呼一个老朋友一样，摆摆手，示意玻椰坐过来。
　　玻椰没有动：“贝鲁达在哪里。”
　　猫屋敷妃鞠鼓了鼓掌：“别着急，玻椰，我们先看场好戏好不好？”
　　玻椰不想废话，正要动手，就被猫屋敷妃鞠指了指头顶的透明棺材。
　　玻椰这才发现，冰蓝色的棺材里面放着的是安详沉睡的贝鲁达，只是，贝鲁达的模样恢复到了一个真正的十四岁少女，她脸色莹润，睫毛弯弯，是和奎伦一家如出一辙的黑色长发。
　　“你看，多么有趣，人只有在梦中，才会忘记那些有意或者无意被种下的心理暗示，贝鲁达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爱？”
　　猫屋敷妃鞠穿着身素净的水手服，厚重的刘海掩盖了她的表情，她的半个身体笼罩在阴影里，让玻椰看不清她的样子。
　　“装神弄鬼的话，你可以去竞选‘神选者’，他们应该会很欢迎你。”玻椰不咸不淡地回应。
　　“嘻，还真是没情趣，不愧是玻椰同学。”猫屋敷妃鞠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样子。
　　“你认识我？”玻椰不动声色。
　　“谁会不认识你，帝国的叛徒、‘荆棘之战’耻辱的缔造者后代——玻椰。”猫屋敷妃鞠笑着说：“玻椰，你相信‘神’吗？”
　　虽然猫屋敷妃鞠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得体，然而玻椰就是莫名其妙感受到猫屋敷妃鞠身上有种黑暗阴冷的味道，就像她此刻阴湿的长发，总让人感到寒噤噤的。
　　“我只知道现在是人类的纪元，一切神明不过是承载人类希望的容器，如果你要布道的话，恕我今天实在没有时间。”玻椰说着，随着她的意念，卡里乌斯枪凭空出现。
　　面对玻椰虎视眈眈的样子，猫屋敷妃鞠没有害怕：“是啊。神明坠落，信徒登阶。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贝鲁达是‘十二门徒’之首，我必须带走她，也许我会和你交个朋友。”
　　玻椰疑惑：“什么‘十二门徒’？”
　　“玻椰，你死到临头了，所以，今天我会满足你的心愿，回答你这个问题。”猫屋敷妃鞠的声音渐渐苍老下来。
　　“众所周知，圣歌女神阿斯特莱亚已经在‘荆棘之战’中恶堕，但是，她的力量却并没有消失，反而被‘十二门徒’取代，我们一直都想收集其‘十二门徒’，可惜，还是被王廷捷足先登，玻椰，你不知道贝鲁达有多幸运，国王为了找到剩余的五个‘门徒’，竟然大费周章举报这个‘神选者’试炼，只为揪出除了‘无间狱’中被关押的‘七宗罪’以外的另外五人。”
　　猫屋敷妃鞠的眼神狂热起来：“而贝鲁达，就是被神选中的‘十二门徒’之首。”
　　玻椰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确认的？”
　　“接下‘契约婚书’的人，就是‘十二门徒’之首，告诉你也无妨，‘契约婚书’本来是我们确认‘门徒’的重要道具，谁知道被道格拉斯偷走，这蠢货不知道‘契约婚书’的重要性，居然拿来随便对付一个小女孩，呵呵，不过也算是他将功补过，谁知道阴差阳错竟然找到了‘十二门徒’之首。”
　　“你今天把我骗到这里，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的吧。”玻椰十分冷静。
　　“当然。”猫屋敷妃鞠忽然诡异地笑了：“玻椰，你知道‘门徒’被彻底唤醒的代价是什么吗？那就是献祭一个她的‘爱人’。可惜，以贝鲁达现在的经历来看，她根本没什么所谓‘爱人’，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人的话，那肯定是你了，毕竟她最信任你。这样子来的话，你一定是她最重要的人了。”
　　玻椰看着举起菜刀，像跳舞一样慢慢靠近的猫屋敷妃鞠：“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知道记住，我从神国来。”猫屋敷妃鞠阴测测地开口：“今天，我要天文台血流成河，用来纪念我最伟大的作品。”
　　玻椰看着猫屋敷妃鞠精神不正常的样子，废话不多说，握紧卡里乌斯枪上前。
　　直到和猫屋敷妃鞠彻底交手，玻椰才惊讶地发现，猫屋敷妃鞠简直可以说不堪一击，完全是个外强中干的花瓶。
　　玻椰不敢大意，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猫屋敷妃鞠，直到对方彻底投降认输，玻椰看着对方倒地不起却依然面色平静”的样子，直觉有什么不对，不过此刻留给她思考的时间不多，她急匆匆给猫屋敷妃鞠贴了个捆绑魔咒。
　　绕到天文台穹顶中央，将卡里乌斯枪掷出，冰棺在重力作用下掉下来，玻椰俯身扑过去，在冰棺彻底破裂之前，把贝鲁达拉了出来。
　　贝鲁达被惊醒，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玻椰。
　　玻椰惊喜：“贝鲁达，你醒了。”
　　胸口传来一阵刺痛，玻椰不可置信地低头，一把匕首穿胸而过，贝鲁达盯着玻椰的表情十分冷漠：“你上当了。”

　　玻椰几乎下意识推开贝鲁达，向后倒去，令她吃惊的是，贝鲁达脸上也露出痛楚的神情，玻椰猛地抬头。
　　“你用了‘置换魔法’！”
　　猫屋敷妃鞠如同幽灵般挣脱符咒，来到玻椰身边。惬意地拍了拍手：“很聪明嘛，玻椰。”
　　“你是谁？你不是‘猫屋敷妃鞠’，也不是‘贝鲁达’，却能随意附身她们两个人不被发现，你是鬼吗？”玻椰用卡里乌斯枪撑着地板，费力抬头。
　　被戳破的“猫屋敷妃鞠”也不意外：“玻椰，很快你就能知道了。毕竟，如果用一个你，帮我们找到‘无间狱’的位置，那可太划算了。”
　　最后一刻，“猫屋敷妃鞠”脸上露出一个夸张到恐怖的微笑，她的嘴角疯狂上扬，几乎要咧到耳后去：“不说再见哦，因为我们…来日方长。”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天文台的门被大力推开。
　　意识到调虎离山之计的希尔达和佐伊已经来到天文台。
　　一进门，就被浑身淌血的贝鲁达和猫屋敷妃鞠，而随着“置换魔法”的彻底起效，在希尔达和佐伊推门的一瞬间，玻椰的伤口就消失不见，所有的伤害都被转移到了猫屋敷妃鞠和贝鲁达身上。
　　玻椰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卡里乌斯枪。
　　佐伊神色凝重，她的声音不真实的传过来：“玻椰，罪名：残害同伴。根据‘神选者’试炼规则，无需审判，直接堕入‘无间狱’。”
　　话音刚落，玻椰耳后一痛，血色六芒星烙印瞬间出现。
　　意识回复的猫屋敷妃鞠挣扎着想说些什么，最终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在被带走的最后一刻，玻椰听到贝鲁达微弱的呼喊：“等等…放开她…”
　　然而天文台的一切都昭示着玻椰这个“凶手”的罪行。

　　希尔达仰躺在轮椅上：“玻椰，我们又见面了。”
　　“你可真让我吃惊。”
　　“上一次就让你逃走，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走你了。”

　　假象药片被取走，浓重的黑暗中，玻椰的红发流光溢彩。
　　像是某种不详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