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睡后千万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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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很不妙。
一双温热的手臂正搂住我，母胎solo的我心里万马奔腾直呼救命。怕吵醒身后的人，我只能咬牙小心翼翼地挪开这双手。
等等，我为什么要怕。我一个根正苗红好青年，同人睡一个觉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
胸中重新鼓起勇气，仓皇而逃的想法消散，挪开双手的动作变成握住。
这是一双漂亮的手。
我的手掌从小臂滑到手腕，细腻、顺滑、低于指尖温度的冰凉，美好的触感萦绕在我指尖、掌心，像抚摸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我逡巡着往下，摸到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皮下只有几分薄肉。那个食指上的牙印，像是要突破皮肉刻进骨头里，触感深刻。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个应该就是我咬的。
大脑因为宿醉昏昏沉沉，我尝试捡起昨晚的记忆。
昨晚大家一起在工作室给米姐庆生，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也来了，还带来了一箱酒。米姐拉着我喝酒，我喝……喝断片了。
不对，没有完全断片。
我轻摇了摇脑袋，记忆慢慢回笼。
——我是被老板送上楼的。
米姐被女朋友接走了；不二喝得少，在我印象中是直立离开的；佳佳酒量和我一样菜，喝了没几杯就倒下，后面好像嫌她碍事，扔到沙发上了。
等等等等等等，老板呢？
靠！
我克制不住我极速的心跳，颤抖地扯开那双手转过身回头看——
我亲爱的老板闭着眼呼吸轻柔地睡着，俨然做着好梦。
我只想抱头咆哮。
睡谁都可以，但是不能睡老板啊！
而且我是直女啊！山无棱天地合我也是直女啊。
老板、老板难道不也是个直女吗？作为工作室里唯二两个异性恋，我曾经用同类的眼光和她交流，她都微笑回应，这难道是假的吗？
来不及多想，先保住我这份工作再说。我迅速起身，一件一件捡起被乱丢在房间各处的衣服。
木理，你可以的，穿上衣服蹿到佳佳的房间，或者去楼下客厅，当作在其他地方过的夜。只要踏出这个房间，发生的一切咬死不承认就行。
对就这样，脚步轻点，速度快点，门把拧下去，你马上就……
“阿理，几点了？”
我身体一震，僵在原地。
好死不死，怎么这个时候醒。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机，11:37。不敢回头，我握紧手机，轻咳了两下，装作自然地说道，“已经十一点半了。”
“哦。”她刚醒，声音带着迷蒙的沙哑。我汗流浃背，不敢再停留，在她说出下一句话前猛然推开门。
“阿理，过来。”
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去了，该不该收回来。
好吧，我的双腿已经被资本主义奴役，它们自动走到她的面前了。
我不大敢看她的眼睛，低头盯蓝色的床罩，余光瞟到她坐起身从床头柜上拿了皮筋扎头发。她的长发搔过皮肤的感觉我还记得一清二楚，再进一步呢，为什么又记不清了。
一只白皙的手握住我的右手腕，我的沉思被打断，吃惊地顺着那条细长的玉手臂往上看去。她含笑地看着我，与我目光对视时，收回了她的手。
“老大，我……”她眼神太温和，我撇过头不去看她，勉强把话说完，“昨晚的事，我记不清了。”
看不到她什么表情，只听到床上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就站在我身边了。
“没事，我昨晚酒也喝多了，是胡闹过头了。”她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往上套，自若地在我房间走动，对着镜子扣她的衬衫扣子。
“那，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透过镜子看她，她正好在镜中抬眸看我。极快的对视，我看不清那双眼睛里蕴含的神情。
“嗯。就这样吧。我下去煮点粥，你洗漱完后记得下来喝。”她走到我面前，细细地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古怪，凑近我说道，“阿理，今天天气挺凉，穿件高领吧。”
诶？
她走了，顺手关上了门。
我走到镜子前，看见从脖颈往下直到衣领处，都深深浅浅地布满红点。这说没发生点什么谁都不信的吧。不敢掀开衣服，迟来的痛感正在隐隐作祟，不用看也知道什么情况。
属狗的啊！
难怪我在她手上咬了这么深一口，活该她。
找了件高领针织衫，总算遮住了所有印子。我麻木地洗漱完，走下楼。佳佳刚被老大叫醒，现在从沙发挪到了餐桌前，看上去依旧没睡醒。老大正倚在料理台旁，回复消息。
“鲤鱼，你醒了。”佳佳睁开一只眼睛，迷迷蒙蒙地看我，“昨晚，我是不是喝得很多，我感觉我一直醉醺醺的。”
“得了吧你。”我坐在她旁边，“你才喝了几杯就睡过去了。”
一杯水突然被放在我面前。
“蜂蜜柠檬水，喝吧，喝了会舒服点。佳佳刚才也喝了一杯。”
我双手捧着杯子，轻声道了句谢。我记得我们俩年龄应该差不多啊，怎么她这么会照顾人，我像个刚入社会的愣头青。
不知道她是不是察觉到我的想法，开口说道，“小时候我妈出去谈生意，回来总是醉醺醺的，把我摇醒指使我给她泡蜂蜜水做宵夜，我中途还得看看她有没有在厕所里睡过去。”
她笑了一声，“我妈跟我说，这是积攒经验，你总会用到的。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我脸色一白，不会我昨晚也吐来吐去、闹来闹去的吧，我颤抖着开口，“老大……我酒品很差吗？”
她挑挑下巴，示意我先把面前的水喝完，我一饮而尽。
她拿起我前面的空杯子，认真地回忆了一下，随即说道，“酒品不差，你喝完酒反而很乖。”
“乖？”我怎么感觉更加不妙了呢？
“我说我扶你上楼休息，你坚持不用我扶，自己慢慢走上去的。”她神态自然，好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确实很普通，那后面怎么发展成那样的。我想在我破碎的记忆里找出事情的片段，全部都是朦胧没有意义的。记得最清楚的一段是我抱着枕头，对她说“滚”。虽然场景很奇怪，但是能对老板说滚，也是一件爽事。
“滴”，”嘟嘟嘟嘟嘟嘟“。电饭煲跳档的声音和她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她看了一眼手机，指指电饭煲，示意我们自己盛粥，走到阳台去接电话了。
佳佳此时两只眼睛都睁开了，嗅着粥的香味，仿佛会漂移一般，闪现到电饭锅的面前，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香菇青菜鸡肉粥。
我没什么心情吃，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
到底是为什么会发生昨晚的事？难道老大对我有意思？但她平常也没怎么啊。
我捅了捅佳佳的左手肘，“佳佳，你第一次见老大的时候，你姬达响了吗？”
佳佳半碗粥下肚，脸色好了不少，看上去眼睛也清明了。她慢慢吞吞地放下勺子，开口道，“我当时到工作室时，见到每一个人姬达都响个不停。结果熟了之后你跟我说你是直女……我的姬达你要相信吗？还是你要承认其实你是深柜。”
“呃……”我都不想相信。我埋下头。谁能来帮帮我啊。
如果，如果老大真的是les，照着这个思路往下思考，昨晚是酒精上头意乱情迷，还是她真的……真的可能……对我有好感。
唉！
我猛地抬头，摁住自己紧皱的眉心，“佳佳，你们女同喜欢一个人的大概表现是怎样的？有没有什么征兆、细节？”
“嗯……”佳佳突然凑近我，盯着我看，看得我毛骨悚然。
“怎……怎么了？”我有些结巴。
“你不会真是深柜吧？”她摸索着下巴，上下打量我。
“先别管这个，你就先说。”
“嘿嘿，”她双手抱拳，笑眯眯地说道，“恭喜恭喜。”
我给了她一记爆栗，她捂着脑袋，带着怨气看着我。
“好好说话！”我低声警告她，直起身往阳台望了一眼，老大还在打电话，面朝不远处的景观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第一，”她伸出一根手指，“会想和她贴贴，想同她肢体接触。”
“第二，会产生极强的占有欲，看见她和别人接触、谈笑，会吃醋。”
“第三，人不在身边的时候，会想念她。”
“嗯。”佳佳点点头，“大概就是这几点。”
“好吧。”我轻叹一口气，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代入公式验证我还是会的。我应该不会这么倒霉，上个班还把自己的私生活扯进去。
“你们两个凑在一块儿谈什么？”老大从阳台走过来，停在佳佳身后，手扶着佳佳的椅背，眼睛看着我面前空无一物的桌子。
“还没吃吗？”
“有点没胃口。”我苍白着脸摇摇头。
“鲤鱼想事呢。”佳佳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还好老大没追问。
“游戏制作进度还有六分之一，打起点精神。”老大拍了拍我的肩，“下周我要去见一个投资商，周四回来。周一进度会不开了，你们的进度同步给米姐就行，她会向我汇报的。”
“我先走了。”她拿起客厅沙发上的风衣穿上，随后匆匆下楼了。
“怎么周六我就已经感受到工作的恐怖气息了呢。“佳佳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粥，碎碎念道，“老板给我做粥，就像给牛马喂草。啊……恐怖。”
我抽了抽嘴角，她说的有点太贴切了，我望着那锅粥，决定忽略胃部的不适，喝点水缓缓。
手机振了一下。
锁屏界面上跳出微信消息——“【温祁】记得喝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睡后千万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