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萧】夏夜》倾杯倾杯且随意

10、第 10 章

　　聂无极的火车订在下午，吃过午饭收拾收拾也就走了。
　　他不在，萧卿云也不留，把昨天换下的衣服洗洗就去了学校。

　　闻殊来的时候，萧卿云一张卷子已经订正完了。
　　“……不是，你好可怕。”闻殊无奈道:“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没事干多睡会儿觉也是好的，你至于吗？”

　　萧卿云笔尖一停，随即合盖搁在了一边。

　　闻殊脸都白了:“草，你要干吗?”

　　“问你个事。”

　　萧卿云扫了一眼四周，班里还没来多少人。他想了想，认真地说:“你谈过恋爱没?”

　　“……你问这个干嘛?”闻殊一哽，不情不愿道:“没有。”

　　萧卿云继续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或者有知道谁喜欢你吗?”

　　闻殊:“……”
　　你礼貌吗？

　　“没有，”他没好气道:“要是有我还能单到现在?”

　　听完这话，萧卿云又陷入了沉思。

　　闻殊:“?”
　　好像不是在耍他。

　　他眯起眼:“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萧卿云没理他。

　　闻殊来劲了:“哎，快说说，谁呀，怎么回事儿?”
　　萧卿云嫌他吵，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安静。

　　闻殊不说话了，眼巴巴地盯着他，充满期待和兴奋。
　　萧卿云:“……”

　　“也不算，”他斟酌了一下，“我有点拿不定对方的想法。”

　　“哎呦我去，还真的，谁呀谁呀?”闻殊胳膊肘杵了杵他。

　　萧卿云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不告诉你。”

　　“切，”闻殊瘪瘪嘴，又探头问:“她是拒绝你了吗？还是她没给你回复?”

　　萧卿云又一次摇头:“我没跟他说。”

　　“哎呀你都不跟人家说，瞎猜个什么劲儿。”闻殊一脸沉痛，“兄弟，咱不能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别怂。”

　　萧卿云叹了口气:“我是怕万一，万一不成，最后可能会连陌生人还不如。”

　　“也是，”闻殊挠了挠头，“分手了那多尴尬，相看两厌的。”

　　于是陷入沉默。

　　“可是你如果实在喜欢，还是该去试一试，”闻殊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不试怎么知道结果。”

　　萧卿云静了片刻，垂下眼睫，轻声道:
　　“他太重要了，我承担不起。”

　　若不是那个梦，若不是聂无极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萧卿云真的不一定做出来那种事。

　　他不怕把聂无极惹生气，但他怕太过界了，聂无极察觉了他掩盖的真实意图，会远离他。

　　可正是因为聂无极的纵容，他们之间的界限才变得模糊，不是吗？

　　既然一开始没有阻止，就说明还有余地。

　　聂无极在克制，萧卿云何尝不是。

　　他压抑着内心的渴望，敛去眼底无声的诉求，一遍遍告诉自己，人心易变，没有什么可以交付，没有什么可以亘古。

　　他不想当朝三暮四的牺牲品，也不想做为情折磨的可怜人，他只是——他只是喜欢了一个人。

　　也想得到对方的喜欢。

　　“这科还剩几组实验?”
　　“四组。”短暂休息的间隙，聂无极将白大褂松开的扣子重新扣好，语气毫无起伏:“完了之后再交实验报告。”
　　“还要整理数据，还要手写报告……”
　　同组的同学哀叹，聂无极没有接话，却忽然想起了萧卿云的书和他做的笔记。

　　师弟的字很漂亮。

　　他的手也漂亮。

　　当他将手按在自己身上，逆着光垂眸看过来的时候，好看极了。

　　那只手不该被拿开放到一边，应该被他抓住亲吻的。

　　那个挑衅他的人也是。

　　聂无极闭了闭眼，缓缓舒口气，又投入实验当中。

　　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太过繁忙也太过单调，萧卿云把一本书背完一遍，这周就到了末尾。
　　周五晚上，萧卿云背着书包回到小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今天多留了一会儿，把没整理完的错题写完，才放任自己尽情去想和学习无关的事情。

　　他们两个都是忙起来顾不得其他的人。回到学校了，聂无极只发个消息报平安，便忙于学业，萧卿云日常更是连轴转，只有晚上能有点空闲。
　　他们平常不联系，像是两条相互平行的线，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只有到了周末，才会短暂地见上一面。

　　萧卿云其实有很多想和聂无极说的，但又不能直接说出口。他得假借师兄弟的身份，打着手足情谊的旗号，才能跟聂无极说，我想你。

　　我很想你，师兄。

　　萧卿云把这几个字压在舌尖，没说出声。

　　院里一片寂静，萧卿云没有开灯，几个屋子全黑着，他默默地蹲在台阶上，把头埋进了臂弯。

　　忽然不远处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提示音。

　　萧卿云抬起头，盯着自己屋的窗户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挪到厨房，把水倒进锅里，打开火，这才磨磨蹭蹭地回屋找手机。

　　平时是不会有什么人找他的，广告倒是多。

　　萧卿云想着，打开手机，却发现是聂无极的消息。

　　【聂无极师兄:吃饭了没?】

　　萧卿云想起厨房里还烧着水，拿着手机一边走一边发:
　　【萧卿云:还没，在做。】

　　对方的消息是十分钟之前发的，萧卿云想等他回复应该也要一段时间，不料消息刚送达，第二条跟着就发了过来:
　　【聂无极师兄:下午实验做久了，错过了饭点，食堂没饭了，和同学出去吃的】

　　【聂无极师兄:你也没吃?今天这么晚?】

　　【萧卿云:没事，不饿。】

　　【聂无极师兄:饭要按时吃，不饿可以少吃点，不能不吃】

　　【萧卿云:哦。】

　　水开了，萧卿云掀开锅盖，把冰箱里的汤圆倒了一半进去，又洗了个苹果削在里面。
　　做完这些，萧卿云才擦了擦手，重新拿起手机。

　　【聂无极师兄:明天中午回家吃，我明天上午就能到家】
　　【聂无极师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聂无极这个联系人是聂无极自己设置的，连这个用户名也是他自己打上去的。

　　萧卿云初来乍到，很多事都不太熟悉，聂无极把自己输进去，说任何事都可以找他。

　　任何事。

　　萧卿云抿了抿唇，打了几个字上去。

　　聂无极一边吃烧烤一边回消息，忽然就把手里的面筋放下了，拍了拍的旁边人:“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聂无极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儿，把电话拨了过去，对方很快接通。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声音之后，聂无极笑了一下，低声道:“我也想你了。”

　　“行，你想吃什么都行。”
　　“烧烤。”
　　“我吃好了，他们还在吃。”
　　“我不急，没什么事。”
　　“你去盛饭吧，手机放一边开着就行……”

　　远处人声鼎沸，这一方却静谧安宁，路灯下，聂无极踢开小石子，眉眼都是扬起的笑:
　　“嗯，不用挂。”

　　【乖乖师弟:师兄，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