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雄虫非要和我联姻》演缘

28、拍卖会上的交锋与共舞

　　首都星一年一度的“星耀”慈善拍卖晚会，是顶级社交圈不可或缺的盛事。今年由历史悠久的冯·海因里希家族主办，其影响力与排场更胜以往。伊西多尔家族自然在受邀之列，而作为新晋“姻亲”的诺克斯家族代表里奥，也同样收到了制作精美的请柬。
　　鉴于目前微妙的气氛和元帅的警告，凯因本意是想回避这场充满虚与委蛇的场合。但雷克斯元帅却出乎意料地指示他必须出席，并以“伴侣”身份与里奥同行。这既是向外界展示联姻稳固的姿态，或许也是元帅对凯因心性的一种考验——在复杂的社交环境中，他能否保持冷静，看清虚实。
　　纳西则暗自希望这是一个能让两人缓和关系的机会，特意为凯因准备了一套与他军礼服风格不同、更显华贵精致的白色礼服，甚至开玩笑说“说不定能惊艳到里奥那孩子”。
　　晚会现场名流云集，衣香鬓影，流光溢彩。凯因与里奥一同出现时，果然吸引了全场目光。凯因的冰冷美貌在白色礼服的衬托下愈发惊人，而里奥则是一身与他瞳色相配的、略显妖异的暗金色礼服，两人并肩而行，一个如冰峰雪莲，一个似暗夜流光，形成了极度吸睛的对比。
　　然而，两人之间的气氛却算不上融洽。虽然维持着表面的礼仪，但几乎零交流，偶尔必要的对话也简短冰冷。
　　拍卖环节开始，一件件珍品被呈上竞拍。当一条名为“深蓝泪滴”的古老蓝宝石项链被展示出来时，凯因的目光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那项链的设计简洁而古老，与他早已逝去的生雌父留下的一张模糊照片中的饰品极为相似。
　　他的细微反应没有逃过一直用余光关注着他的里奥。
　　竞拍开始，这条项链似乎并不特别热门，出价者寥寥。就在拍卖师即将落槌时，里奥懒洋洋地举起了号牌，报出了一个远高于当前的价格。
　　凯因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然而，几乎是同时，另一个傲慢的声音从对面包厢响起，给出了一个更高的价格。出价者是奥古斯都·冯·克伦威尔，一个与伊西多尔家族素来不睦的老牌贵族家族的继承人，以奢靡和爱好收集美人闻名。
　　里奥挑了挑眉，再次加价。
　　克伦威尔显然被激起了好胜心，紧追不舍。
　　价格在两人近乎斗气的竞逐中节节攀升，很快达到了一个离谱的数字，引得全场窃窃私语。所有人都看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竞拍，而是两个年轻气盛的雄虫之间的较量，甚至隐隐牵扯着背后家族的面子。
　　凯因蹙紧眉头，低声对里奥说：“够了。不值得。”
　　里奥却像是没听见，再次举牌，报出一个天文数字，然后侧过头，对着克伦威尔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极其挑衅的、带着轻蔑的笑容。
　　克伦威尔脸色铁青，似乎还想加价，却被身边的老管家低声劝阻，最终愤愤地放下了号牌。
　　拍卖槌落下，项链归里奥所有。
　　全场响起礼貌性的掌声，目光复杂地看向里奥，有惊讶，有玩味，也有不屑于他这种暴发户式的挥霍。
　　凯因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觉得里奥这种行为幼稚又浪费，更将他（以及和他绑定的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拍卖环节结束，进入舞会时间。柔和的音乐响起，宾客们纷纷步入舞池。
　　克伦威尔端着酒杯，带着几个跟班，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拦在了正准备离开的凯因和里奥面前。
　　“诺克斯，”克伦威尔语气酸溜溜的，目光却贪婪地在凯因身上扫过，“真是大手笔啊。为了讨好雌君，倒是舍得下本钱。不过，有些东西，不是光有钱就能匹配的，你说是不是，伊西多尔少爷？”他试图将话题引向凯因，语气轻佻。
　　凯因的眼神瞬间结冰。
　　里奥脸上的笑容不变，却一步上前，巧妙地将凯因挡在了自己身后，隔绝了克伦威尔令人不适的视线。
　　“配不配得上，好像不是克伦威尔少爷您该操心的事。”里奥的声音依旧带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毕竟，您连参与竞争的资格都没有，不是吗？”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刚才拍卖的方向。
　　克伦威尔被戳到痛处，脸色涨红：“你！不过是个靠黑心钱爬上来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里奥忽然伸出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却不是对克伦威尔，而是转身面向了凯因。
　　“亲爱的，”他无视了旁边脸色铁青的克伦威尔，目光专注地看着凯因，语气变得异常温柔而正式，“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此。谁都知道伊西多尔家的继承人极少出席舞会，更从未在公开场合与人共舞。
　　凯因愣住了。他看着里奥伸出的手，又看了一眼旁边气得发抖的克伦威尔，瞬间明白了里奥的意图——他用最直接、最打脸的方式回击了挑衅，并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
　　拒绝，意味着在众人面前否认这段联姻，坐实外界猜测。接受，则意味着……
　　音乐在流淌，周围的目光如同实质。
　　凯因深吸一口气，在克伦威尔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里奥的掌心。
　　“我的荣幸。”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里奥的眼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芒，他紧紧握住凯因的手，牵着他，无视了僵在原地的克伦威尔，步入了舞池中央。
　　灯光柔和，音乐舒缓。
　　里奥的舞步出乎意料地优雅标准，引领着凯因，两人配合默契，仿佛练习过无数次。他揽着凯因腰肢的手温热而稳定，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冒犯，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意味。
　　“刚才……谢谢。”凯因低声说，目光垂落，不太敢看里奥过于炽热的目光。不仅仅是为了解围，也为了那条或许被他注意到才会拍下的项链。
　　“谢什么？”里奥低声回应，气息拂过凯因的耳廓，“我的雌君，自然只有我能欺负。别人……想都别想。”
　　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嚣张，却让凯因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条项链……”
　　“哦，那个啊，”里奥轻笑，“觉得挺配你的眼睛的，就买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惊人的价格不值一提。
　　两人在舞池中旋转，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冰冷与嚣狂，在此刻奇异地融合，形成一种令人移不开眼的张力。
　　“我父亲的话……”凯因犹豫着开口。
　　“我知道。”里奥打断他，声音低沉了几分，“但跳支舞而已，不代表我就此洗心革面变成大好人了，不是吗？”他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凯因，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完全相信我。但至少……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看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不是只听别人的判断。”
　　音乐渐入高潮。
　　里奥带着凯因做了一个漂亮的旋转，将他拉近，两人身体几乎贴在一起，目光交缠。
　　“在这场游戏里，你和我，才是唯一的玩家。”里奥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别提前判我出局。”
　　舞曲终了。
　　灯光下，凯因看着里奥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桃花眼里倒映出的自己，第一次没有立刻推开。
　　也许是因为舞曲的气氛，也许是因为刚才共同的“对敌”，也许……只是因为眼前这个混蛋太过执着。
　　坚冰仍未融化，但裂痕之中，似乎照进了更多无法忽视的光亮。
　　这一支舞，像一个宣言，也像一个开始。
　　将他们更加紧密地，也更加危险地，捆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