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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她原本就是会发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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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柔家那间宽敞明亮的衣帽间里,温妤有些僵硬地坐在柔软的化妆凳上,背脊挺得笔直,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被一点点描绘、逐渐变得精致却也越发陌生的自己,长长的睫毛控制不住地微微颤动,专业化妆师手中柔软的羊毛刷轻轻扫过她敏感的眼睑,那触感像羽毛轻挠,让她下意识地就想偏头躲开。
"哎!!别动呀,我的小祖宗!"苏念柔正盘腿坐在旁边的天鹅绒软塌上,闻言立刻放下手里那碟精致的草莓奶油蛋糕,银质小叉子“叮”一声落在瓷盘上。她赤着脚三两步凑近,带着一身甜腻的奶油和草莓香气,语气娇嗔说道,"眼线笔多危险呀,万一画歪了,勾出去一点点,整个妆就都毁啦!"她转头对化妆师比划着,"师傅,眼尾这里,对,就是这里,再拉长一点点,要那种…嗯…慵懒的、好像没睡醒,但是又偷偷勾人那种感觉,懂我意思吗?"
"念柔…这个颜色,会不会…太浓了些?我有点不习惯…"
"怎么会浓!刚刚好!"苏念柔豪气地一摆手,转身就在巨大的衣帽间里开始翻找。她像变戏法一样拎出一条闪烁着暗光的黑色鱼尾礼服裙,裙摆的设计极其大胆,"你看这个!深V露背,后腰这里还有个超级欲的镂空蝴蝶结设计!绝对惊艳全场!"她突然瞥见温妤瞬间涨得通红,立刻“噗嗤”一下笑出声,花枝乱颤,"哎呀骗你的啦!看把你吓的!这条太野了,不适合今天,我们再挑!"
最终选定的是一条质感高级的经典丝绒黑裙,剪裁优雅得体,方领设计恰到好处地露出她纤细精致的锁骨线条,既矜持又不失韵味。
"偷偷告诉你哦…律修哥哥刚才可是发信息来问我进度了哦…看来某人是等得有点心急了呀…"
这时,化妆师正拿起卷发棒,熟练地喷上保湿精油,带着馥郁的花香。温妤有些怔然地望着镜子里那个正在一点点蜕变、逐渐变得光彩照人却又无比陌生的自己,原本温润柔和的野生眉被精心修饰后,平添了几分不曾有过的锐利与锋芒,而那饱满的正红色唇膏,如同皑皑雪地里骤然绽开的红玫瑰,炽热夺目。
"来,抬头。"苏念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出神。她捏着一串颗颗圆润饱满、光泽极佳的珍珠短链,小心地绕过温妤的脖颈,为她戴上。苏念柔端详着镜中的效果,满意地点头:"温妤,你真的…非常适合珍珠。它们衬得你特别白,气质干净又高贵。你的脸型五官很大气,能压得住这种珠宝,比戴那些闪瞎眼的钻石更有味道。"
窗外,梧桐树的宽大叶片在微风中摇曳,将午后温暖的阳光剪成碎金,跳跃着洒在她们两人的肩头和发丝上。温妤安静地看着苏念柔蹲下身,无比认真地为她整理着裙摆的每一处褶皱,她那浓密微卷的发丝随着动作垂落下来,在阳光下发着光。温妤的心尖忽然被一种柔软而酸涩的情绪击中。
——
酒会现场,衣香鬓影,光影交错,巨大的水晶枝形吊灯将无数道璀璨的光晕如碎钻般倾泻而下,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槟、香水与雪茄混合的奢靡气息。
闻律修身姿挺拔地站在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手指松松地握着一只晶莹的香槟杯,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苏念柔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笑盈盈地拉着一个人,脚步轻快地穿过人群,径直将他推到了闻律修面前。
"律修哥哥!快看快看!怎么样?我的眼光和手艺,是不是超级厉害?"
闻律修闻声抬眸,目光落在被苏念柔推过来的人身上时,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灰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站在他面前的温妤,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素面朝天、穿着简单棉麻裙在画室里低头调色、指尖沾着颜料、周身散发着宁静甚至有些疏离气息的画室老师,几乎判若两人。
她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被巧妙地挽起,露出了一段优美修长如天鹅般的颈项曲线,几缕精心打理过的微卷碎发不经意地垂落在白皙的耳际和颈侧,平添了几分慵懒随性的风情,更衬得她裸露的肌肤欺霜赛雪。那双总是习惯性低垂,此刻被眼线笔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微微上挑的魅人弧度,眼尾处还精心点缀着些许细碎的金粉,在她偶尔流转目光时,于璀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像藏了一片星辰的湖泊,清澈又神秘。
"闻先生。"她安静地看着他,眼神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他这些日子的刻意冷落而流露出任何委屈或讨好,这种平静,反而让闻律修觉得有些意外。
闻律修忽然清晰地想起她平日素颜在画室里的模样,脸颊或许还蹭着一点铅笔灰,头发随意地扎成松散的马尾,几缕碎发垂在额前,眼神专注地落在画纸上。
两种截然不同、甚至矛盾的美,此刻却在她身上奇妙地融合共生,呈现出一种令人屏息的独特魅力。
"不错。"他喉结微动,最终只从薄唇中吐出这两个听不出太多情绪的字,语调平淡。然而,他不动声色地揽过她的细腰,将她往自己身边更紧密地带了近半步,是一个充满占有和宣示意味的动作。
苏念柔在一旁看着,立刻用手掩住嘴,却掩不住眼底那狡黠又了然的偷笑光芒。
闻律修眼神微微一暗,他忽然敏锐地意识到,自己这些天刻意保持距离的冷落,似乎并没有让这只难以驯服的小野猫变得如他预期般乖顺或依赖。
他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烦躁。他到底在置什么气?是因为她那次罕见的反抗和拒绝?还是因为……他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在意起她那些在他看来不识好歹的选择?
衣香鬓影间,西装革履、谈吐不凡的绅士与身着曳地长裙、珠光宝气的名媛们优雅地穿梭往来,酒杯轻碰发出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与角落里弦乐四重奏现场演绎的悠扬旋律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一片奢华而迷人的背景乐章。
身着笔挺制服的侍者们托着锃亮的银盘,在密集的人群中灵巧而无声地穿行。银盘中,点缀着鱼子酱的精致小点和松露鹅肝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昂贵的光泽。巨大的落地窗前,几位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的画廊老板和收藏家正围着一幅新锐艺术家的抽象画作低声交换着意见,高级雪茄的青色烟雾在他们之间袅袅盘旋升起,模糊了墙上那幅画作狂放不羁的色彩边界。
女士们华美裙摆上缝缀的碎钻,随着轻盈的舞步闪烁不定,像无数条流动的、被不小心打碎散落的星河;而宴会厅相对安静的角落里,几位戴着金丝眼镜的艺术评论家正对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实时拍卖数据皱眉深思,镜片反射出冰冷而迅速变化的数字光芒。
二楼的回廊处,一支小型爵士乐队突然加入了演奏,萨克斯风慵懒而性感的音色流淌下来,瞬间让空气中的氛围变得更加暧昧迷离,舞池中央的人群开始随着节奏轻轻摇摆身体。
有几个和闻律修相熟的朋友和商业伙伴上前来打招呼,他们的目光或多或少都会在温妤身上停留片刻,带着或好奇或探究的意味。闻律修显然还没有打算正式地将温妤介绍给他们认识,只是神色如常地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便微微偏头,对身边的温妤和苏念柔低声说道:“那边展出了几幅不错的画,你们可以先过去看看。”
画廊酒会的艺术品核心展区,灯光被刻意调得更为专业和集中,以便更好地展示画作。
温妤正凝神站在一幅颇具冲击力的印象派油画《冬夜燃烧的向日葵》前。画面上,扭曲的向日葵在深蓝近乎黑的背景下剧烈地燃烧,笔触狂放,色彩浓烈。她不自觉地抬起手,指尖虚虚地点着画布上那些仿佛在跳跃的光斑,侧头对身旁有些百无聊赖的苏念柔轻声解释,眼神专注:"你看这些笔触,短促、急促,充满力量,颜料几乎是用刮刀直接粗暴地刮上去的,层层堆叠。画家在创作这幅画的时候,内心一定处在某种极度焦灼、痛苦甚至是濒临崩溃的状态。这些向日葵并不是在自然地枯萎,它们是在燃烧,是一种极致的、毁灭性的宣泄。"
苏念柔歪着头,吸管无意识地搅动着杯中剩余的快要融化的冰球,她看着那团浓烈的黄色,眨了眨眼:"啊…所以这一堆看起来黄不拉几、有点狂躁的东西…值七百万?艺术界的审美…我真的不太懂诶…"
温妤唇角微弯,刚要耐心地再解释几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温和带着独特韵律和口音的老年男声:"非常精确且富有感知力的解读,这位年轻的女士。"
温妤闻声转身,看到一位白发如雪、梳得一丝不苟的白人老者。他穿着极其考究的灰色格纹三件套西装,胸前的怀表链闪着含蓄的银光。他有一双碧蓝眼睛,此刻正透过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带着温和的赞赏与好奇打量着她。
"请原谅一位老人的冒昧,我无意中听到了您对这幅画精妙而独到的分析,实在忍不住想结识您。"老人优雅地微微颔首,伸出手,他的手背虽有老年斑,却干净修长,"阿尔伯特·霍夫曼。"
温妤注意到他西装翻领上别着一枚并不起眼却意义非凡的小小徽章,一枚金色的微型画笔,那是国际艺术评论家协会授予终身成就奖的标志。
"这幅画创作于一个极其寒冷的冬天,"阿尔伯特用手中那根光滑的乌木手杖的杖尖,轻轻点了点画作下方的金属说明牌,"画家当时正因为晚期梅毒而失去视力,这些狂乱甚至有些狰狞的笔触…"他说到这里,忽然做了一个有些随性的动作,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推到了额头上,然后凑近画布,几乎要贴上去细看,"啊!我亲爱的,您发现了吗?在左下角这片混沌的钴蓝色漩涡里,藏着他最后一位情人的侧影轮廓。这真是…悲剧性的浪漫。"
温妤不自觉地被他的热情和专业所吸引,向前迈了半步。她目光灼灼地紧盯着那片他指引的仿佛蕴藏着秘密的狂乱笔触,声音里带着发现的兴奋:"可我觉得…这不仅仅是绝望。您看,"她的指尖在虚空中小心翼翼地划出一道波浪形的轨迹,"这道巧妙地藏在焦褐色与深蓝之下的、若隐若现的金线,画家故意没有将颜料调匀,留下了这抹生机。这更像是一种…希望?或者说,是一种固执的对光的留恋?"
"哈!"阿尔伯特突然发出了一声洪亮而愉悦的大笑,引得附近几位宾客侧目,"年轻人!你们总是爱在绝对的绝望里固执地寻找糖吃,这真是一种可爱的天赋。"他忽然摘下眼镜,用一方柔软的真丝手帕擦拭着镜片,布满老年斑的眼眶似乎微微有些发红,"但是…您说得对,这个固执的、该死的混蛋家伙,确实在毁灭的边缘,给自己,也给看画的人,留下了一条细微的生路。"
"他用刮刀把情人的侧影狠狠地压在颜料的最底层…我觉得这不是想要遗忘或掩埋,而是…他害怕,害怕自己彻底疯癫失控的时候,会忍不住毁掉这心中最后的唯一的美好。"
阿尔伯特灰白的眉毛突然高高扬起,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一个扁平的镀金威士忌酒壶,拧开抿了一小口:"太有意思了!那么这个,年轻的女士,请您再为我解释解释,"他用酒壶指了指画面中情人的面部,"为什么他要把情人的眼睛…画成向日葵的花盘?"
不远处沙发休息区,苏念柔已经百无聊赖地转着空酒杯玩了,杯子里剩余的冰球撞在玻璃杯壁上,发出单调的"叮咚"声响。温妤却浑然不觉,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沉浸在与这位长者的思维碰撞中:"因为画家他…"
"因为画家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阿尔伯特突然有些激动地用拐杖跺了一下光洁的地面,虽然不响,却惊动了附近的几位宾客。随即他又倏然压低了声音,带着三分醉意七分深刻的唏嘘,"他不敢画瞳孔!不敢直视情人的眼睛!他害怕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无可救药的堕落和肮脏的灵魂!"
温妤不自觉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陷入思考。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神一亮,指向画面右上角一个极其偏僻,几乎被所有评论家忽略的暗淡角落:"那这一小抹…几乎被深蓝色盖过去的胭脂红呢?它的形状和位置…像不像一个…一个即将消散的吻痕?"
老收藏家阿尔伯特突然陷入了沉默。"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您是第一个,一眼就看出来的。这是他…死前躺在病床上,意识模糊时,挣扎着加上去的…最后一笔。"
阿尔伯特突然情绪高涨起来,他举起那根乌木手杖,像一位交响乐团的指挥大师般在空中划了一个饱满而热情的弧线,声音洪亮地召唤同伴:"詹姆斯!亲爱的亨利!快!快过来听听!听听这位年轻小姐对《冬夜》的见解!上帝,这太令人兴奋了!"
几位同样白发苍苍、气质不凡的老者闻声笑着聚拢过来,他们考究的西装翻领上别着各式各样代表不同艺术协会权威身份的徽章,在专业的射灯下泛着古旧而尊贵的金色光芒,温妤瞬间被这些艺术界的泰斗人物围在了中间。
"她说范·霍夫曼在《冬夜》里藏了他情人的眼睛!不是比喻!是真正的、具象的眼睛!"阿尔伯特兴奋地宣布。
留着优雅山羊胡的亨利立刻从西装口袋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放大镜,镜片后那双灰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几乎要贴到画布上:"My God!这…这根本就不是印象派惯用的点彩或扫笔!看这些交叉、重叠的尖锐刮痕,这分明是…"
"是在极度痛苦中,试图模仿他记忆中情人睫毛垂下时的细腻弧度。这应该是画家…在彻底失明前,最后能清晰看到的画面之一。他拼命想把它留下来。"
围拢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一秒,只有背景的爵士乐还在慵懒地流淌,几位老者交换了一个惊讶又赞赏的眼神。
詹姆斯摸了摸自己精心修剪的山羊胡,沉吟道:"妙极了!如果从这个角度解读…那么这些扭曲盘旋、仿佛在挣扎的向日葵茎秆…"
"是心电图!"温妤和阿尔伯特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随即两人相视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跨越了年龄和资历、因艺术而产生的纯粹共鸣。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圈核心人物的讨论所吸引,好奇地围拢过来。一位戴着奢华翡翠蛋面耳环、气质高雅的女士努力挤到前排,忍不住发问:"可是,如果画面深处藏着这样的深情,为什么整体的色调还是选择如此冰冷、压抑的蓝黑色调呢?"
资深的詹姆斯刚要开口解答,阿尔伯特却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噤声,然后把充满鼓励和期待的目光投向温妤:"让我们的年轻艺术评论家来说说看。"
"因为…画家把他心中所有的暖色、所有的光和热,都极致地浓缩后,留给了这个看不见的部分,留给了这份深藏的情感。这就像…就像一个在冰天雪地里快要冻僵的人,反而会产生一种身体在发热的幻觉。这种冰冷的底色,恰恰是为了反衬和守护那一点几乎要被吞噬的、绝望的温暖。"
"Bravo!太精彩了!"亨利突然激动地摘下了头顶那顶柔软的贝雷帽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露出了光亮的头顶和几处老人斑,"这比那些所谓权威评论家在报纸上写的陈词滥调、隔靴搔痒的分析,要精准和深刻多了!"
人群外围,闻律修不知何时已静静驻足。他捏着那只几乎没怎么喝的香槟杯,深邃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被几位艺术界泰斗人物簇拥在中心的温妤身上。她的脸颊因激烈的讨论和兴奋泛起淡淡的薄红,那双总是低垂或躲闪的眼睛此刻明亮得惊人,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自信而耀眼的光彩,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眼底飞快地掠过。
阿尔伯特突然亲昵地揽住温妤的单薄肩膀:"知道吗?我亲爱的孩子,你刚才说的心电图…"他摸出一支古老的钢笔,不由分说地在温妤摊开、白皙的掌心飞快地画了一道颤抖而曲折的墨线,"…就是那个混蛋家伙,在彻底失明前,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的信纸上,那道深深的折痕。他把它画了进去…藏在了这里。"
温妤怔怔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里那一道新鲜的仿佛还带着生命温度的墨水痕迹。
苏念柔抱怨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人群外围飘来,试图唤回闻律修的注意力:"律修哥哥!你快管管呀!你家小美人快要被这群狂热的老头子们给彻底拐跑啦!"
但此刻的温妤,耳中仿佛只能听到颜料在画布上龟裂的细微声响,她的灵魂似乎正隔着二十年的漫长时光,与阿尔伯特,也与那位早已逝去的疯狂画家,共同凝视着那个藏在疯狂暴烈笔触最深处的、一个血色温柔、永恒不灭的吻痕。
阿尔伯特在这时郑重地从内袋掏出一张设计简洁却质感极佳的烫金名片,递到温妤面前:"下个月,我在普林斯顿大学有一个系列讲座,主题是关于后印象派画家在作品中情感投射的密码与隐喻…"他碧蓝的、充满智慧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充满了真诚的期待,"我认为您的见解独到而深刻,远超许多所谓的专业人士。您是否愿意…拨冗前来,作为特约嘉宾,为那些年轻的学生们分享您的见解?这一定会给讲座带来意想不到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