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榆》盐困

12、8年

　　江感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声音低得几乎要被风吹散："你到底喜欢那个女生，还是喜欢我？"
　　温揽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江感的眼睛，那里面既有质问，又有害怕，还有一种他不敢深究的脆弱。
　　就在这僵持的时刻，尖锐的上课铃突然响起，像一把刀，将两人之间的空气割裂。
　　温揽像被惊醒的兔子，猛地推开厕所门，几乎是狼狈地朝教学楼跑去。他的背影慌乱而仓促，像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事情。
　　江感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直到那道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慢慢走到操场边，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坐下。
　　八年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刚上初中时，江感是出了名的校霸。不是那种欺凌弱小的恶少，而是谁受了欺负他都会站出来的人。打架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身上的伤痕总是旧的未好，新的又添。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高一下学期，他转学来到了温揽的学校。
　　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和喜欢的人朝夕相处，甚至可以睡在同一张床上。可没想到，他却要眼睁睁看着温揽和一个女生走得越来越近。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江感自嘲地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树皮。
　　放学铃声响起，温揽刚走出教室，就被一股熟悉的力量拽住了手腕。
　　"走，跟我回家。"江感的声音低沉，不容拒绝。
　　下一秒，温揽就被拖上了机车。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耳边回荡。
　　回到家，空气依旧凝固。温揽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了，起身走进了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体，却冲不走他心里的烦躁和不安。
　　洗完澡出来，江感还坐在床边，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温揽只好坐在床的另一边，打开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直到他写完，江感才慢慢起身，走进浴室。水声很快就停了，可当他出来时，连看都没看温揽一眼。
　　温揽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很反常，也知道江感一定很生气。可是，他真的没有和那个女生有什么。
　　"算了，还是我先低头吧。"温揽心里想着，站起身走向门口。
　　当他从后面抱住江感的腰时，指尖触碰到那紧实的肌肉线条，他突然后悔了。脸和耳朵瞬间热得发烫，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可江感依旧没有看他。
　　温揽急了，他抬起头，突然吻上了江感的唇。
　　"干什么呀，都要跟女的搞上关系了，还敢来亲我？"江感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我真的没有。"温揽急忙解释。
　　"那为什么要加联系方式？"
　　"不好拒绝。"
　　这个理由显然无法让江感满意，可出乎意料的是，他还是选择了原谅。
　　两人坐在床的两边，依旧沉默。直到夜深，温揽再也撑不住，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温揽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捆住了，眼睛被黑色蕾丝布料蒙着。
　　“江感？”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突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头，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吻落了下来。那吻带着侵略性，舌尖撬开他的牙关，探入他的口中。
　　温揽挣扎着，可他的脸早已红透。他知道，这只能是江感。
　　一吻过后，那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慵懒和占有：“你现在是我的。”
　　温揽偏过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疯了吧，嘶——”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开门声。江感出去了。
　　“刚才那一吻……好爽。”这个念头闪过温揽的脑海，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多久，门又开了。江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套衣服。
　　“脱了。”他命令道。
　　温揽愣住了：“你是让我……脱光？”
　　“眼罩不许摘。”江感解开了他手上的绳子。
　　温揽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好乖呀，你真的好诱人。”江感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你……变态吧，嘶——”
　　“起来，我给你穿衣服。”
　　“我……我自己穿。”
　　“不行。”
　　温揽能感觉到那道炽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让他浑身发热。
　　“我可能买的比较小，会有点紧。”江感说着，开始给他穿衣服。
　　温揽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套女仆装。布料紧得几乎无法呼吸，该遮的地方都没遮住，两个空落落的锁骨露在外面，显得既可怜又诱人。
　　“这样子只能给我看，知不知道啊？”江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温揽的脸只要被人碰一下就会发烫。
　　江感绕到他身后，将腰带勒紧：“温揽，腰好细啊。”
　　他从后面抱住温揽，手指轻轻划过那诱人的人鱼线，留下一道红痕。
　　温揽的呼吸瞬间紊乱，他能感觉到江感的心跳，也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那份不敢承认的悸动。
　　“江感，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低声问道，却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江感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在温揽的颈间，轻轻咬了一口。
　　“啊！”温揽惊呼一声，身体微微颤抖。
　　江感抬起头，在他耳边低语：“记住，你是我的人，只能是我的。”
　　温揽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干得发不出声音。他只能任由江感抱着自己，感受着那有力的心跳和灼热的呼吸。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温揽下意识地问道。
　　江感没有回答，只是放开了他，整理了一下温揽的衣服。
　　“不许动，我去开门。”
　　温揽乖乖站在原地，心跳依旧飞快。他能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似乎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江感，你在家吗？”

　　温揽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学校里那个女生。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又很快被江感的声音打断。
　　“我在。”江感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有事吗？
　　“那个……我想问问温揽在不在你家？他今天没来上学。”
　　温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开口解释，却又被江感用眼神制止了。
　　“他不在。”江感回答道，“可能是生病了吧。”
　　门外沉默了片刻，那个女生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江感关上门，转身回到温揽面前。
　　“你为什么不让我解释？”温揽忍不住问道。
　　“解释？”江感冷笑一声，“解释有用吗？你不是说不好拒绝吗？那我帮你拒绝。”
　　温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知道江感是在吃醋，可这种方式，让他既生气又无力。
　　“江感，你太过分了。”温揽低声说道，“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江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江感坐回温揽的床边，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听见窗帘轻轻摩擦的声音。窗外的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带着一点凉意，吹动了床尾的裙摆。
　　过了一会儿，江感才发现温揽没动静了。他微微转头，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心口一紧——温揽跪坐在床上，纤细的手指紧紧捏着裙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蕾丝眼罩下，两道晶莹的泪痕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床单上，晕开一朵深色的小花。
　　江感慌了，连忙凑过去，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哎哎，别哭啊……”
　　他伸手想去摘下温揽的眼罩，却被温揽轻轻避开。那一瞬间，江感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沉重而急促。
　　“我……”温揽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明显的颤抖。
　　江感怔了怔，随即放缓了语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东西：“怎么了呀，哎别哭。”
　　温揽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得更低。眼罩下的呼吸变得急促，泪水继续滑落，浸湿了眼罩的边缘。
　　江感沉默了片刻，伸出手，却没有去碰温揽的脸，而是轻轻握住了他那双紧握裙角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一点点将温揽的手指掰开，释放出被捏得皱巴巴的布料。
　　“对不起。”江感低声道，“是我太过分了。”
　　温揽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诉说着彼此心中的矛盾与渴望。
　　江感慢慢俯身，将额头轻轻抵在温揽的额头上，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对不起。”
　　温揽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微微抬起头，眼罩后的目光虽然看不见，却似乎在寻找江感的方向。
　　江感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了抚温揽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他知道，自己必须用行动来证明，而不是用言语来承诺。
　　窗外的风渐渐停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这一刻，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变得不再沉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正在悄然变化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