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茧》祁旧

14、第 14 章

　　方舟实验室的爆炸掀起了漫天雪尘。
　　林深裹着苏晚冲出废墟时，小夏已经等在警戒线外。
　　她的白大褂上沾着血迹，怀里抱着一个金属箱。

　　“林警官，”小夏的声音发抖，“这是老K的实验日志，还有……陈默的遗书。”

　　林深接过金属箱，打开的瞬间，陈默的字迹映入眼帘：

　　“小深：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不在了。别难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三年前，我在调查一起非法野生动物交易案时，发现了老K的‘方舟计划’。
　　他用金斑喙凤蝶的蛹壳素改造人类，声称要‘净化’世界。
　　我跟踪他到了方舟实验室，亲眼看见他给一个女孩注射蛹壳素——那个女孩，是他的女儿陈曦。

　　陈曦求我救她，她说：‘林警官，我不想变成怪物。’
　　我答应了她，开始收集老K的犯罪证据。可老K发现了我的意图，他给我注射了蛹壳素，说：‘要么加入我，要么死。’

　　我选择了后者。
　　但我不想让你卷进来，所以伪造了死亡现场。
　　那枚银色甲片，是我从陈曦的实验体里偷出来的，它能证明老K的罪行。

　　小深，替我看清真相。别让那些‘完美人类’，毁掉人性的温度。

　　永远的朋友 陈默”

　　林深的手指抚过信纸上的字迹，眼泪滴在“人性的温度”五个字上。
　　他想起陈默挡在他面前中枪的画面，想起他们一起勘查现场的日子，想起这个总爱说“小深，别慌”的搭档。

　　“林警官？”小夏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林深抹了把脸，“小夏，联系法医科，重新检测陈默的遗骸。
　　老K给他注射的蛹壳素，可能有残留。”

　　小夏点点头，转身去联系法医。
　　林深则走到苏晚身边，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生气。她指着金属箱里的实验日志：“这里面，有我要找的答案。”

　　实验日志的最后几页，记录着老K的疯狂：“2024年9月1日，001号实验体（陈曦）排异反应加剧，启动紧急冷冻。2024年10月15日，发现002号实验体（苏晚）的记忆异常，她能看见实验体的记忆。
　　2024年11月20日，003号实验体（林若）失控，杀死三名医护人员……”

　　“林若？”苏晚的声音发颤，“她不是被‘净化’的？”

　　“她是被老K选中的实验体。”林深翻开另一页，“老K在她的公益项目里植入了蛹壳素粉末，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完美工具’。”

　　苏晚的手指突然抓住林深的手腕，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小深，我记得……林若案发现场，有只金斑喙凤蝶。”

　　林深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林若别墅里的那本日记，最后一页写着：“今天救了一只受伤的凤蝶，它的翅膀像金子一样。”

　　“苏晚，”林深轻声说，“你不是唯一被改造的人，老K在所有‘环保志愿者’身上都植入了蛹壳素，他用她们的善良，来完成他的‘进化计划’。”

　　苏晚的眼泪掉下来：“那陈教授……”

　　“陈教授也是实验体。”林深握住她的手，“但他选择了反抗，他把陈默的遗物交给我，把苏晚的蛹壳藏起来，都是为了阻止老K。”

　　警笛声由远及近。
　　法医小张从救护车上跑下来，手里举着检测报告：“林警官，陈默的遗骸里检测出了蛹壳素残留！浓度是普通实验体的三倍！”

　　林深点点头，看向苏晚：“老K给陈默注射了高浓度的蛹壳素，想让他成为‘完美人类001号’。
　　但陈默的意志力太强，他的意识没有被吞噬。”

　　“那……”苏晚的声音很轻，“陈默是不是……还活着？”

　　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爆炸前陈默说的话：“替我看清真相。”想起陈教授说陈默“死了”，却没找到尸体——或许，陈默也被冷冻了，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等待着“进化”。

　　“小夏，”林深的声音发紧，“查全国所有冷冻舱的记录，重点找2021年11月到12月之间，有没有和陈默基因匹配的实验体。”

　　小夏点点头，拿出手机开始查询。
　　林深则走到苏晚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别担心，我会找到他的。”

　　苏晚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小深，你知道吗？我做噩梦的时候，梦见陈默了。他说……他说‘别怕不完美，那是你最珍贵的铠甲’。”

　　林深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想起陈默留下的那张照片，背面写着同样的话。原来，陈默早就知道，林深的PTSD不是缺陷，而是他作为警察，作为“人”最珍贵的部分。

　　“苏晚，”林深摸了摸她的额头，“我们不仅要找到陈默，还要让所有人知道——不完美，才是人性最真实的样子。
　　雪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废墟上。
　　林深与苏晚，看着远处的雪山。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