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怼敌 ...
-
“宝宝,宝宝你没事吧,怎么还在流血,”中等身材穿着华丽大波浪卷的omega女士,一脸心疼地看着鼻孔里插着两管卫生纸的alpha。
alpha不耐烦推开她。
被驳了面子的女人脸色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被掩盖,调整脸上的表情,转身趾高气扬地对着老师,“今天不给我个交代,就完不了。”
“看给我家宝宝打成什么样了,这还有王法吗?!”
“人呢?打我家的那个beta在哪,叫他赶紧滚出来!”
班主任是个有些经验的中年老师,在女人情绪不稳定时没有强行凑上去,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说等宋绥出来,双方协同把事情解决。
而另一边的隔间里,在宋时貌说出那句话后,沉默气氛冰冷又诡异,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宋绥不知道自己在听见这句话后内心是什么感受,他无法想象这样话能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口中说出,震惊,茫然无措等等,各种情绪相互交缠盘亘,但更多是冷静。
他不了解面前的beta,但是他知道任何一个刚被收养的孩子,纵然再乖戾再娇纵也不会无故打架,给出那么离谱的理由。
更不用说宋绥真的见过宋时貌被欺负时的反击。
如果宋时貌真的想回去,当初就不会跟他走。
宋时貌没有抬头,甚至一动不动,那句话说出口后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感。
他后悔了。
在这时,他的余光看见宋绥开门走出去了,能清晰地感到门被一寸一寸地关上,就像那天在台上突然亮起的灯,但现在要坏掉了。
“不出来吗?”
啪,换成了激光大灯。
一瞬间宋时貌眼睛就亮了,别别扭扭地“嗯”一声,但动作迅速跟上。
就算有老师从中调解,alpha的家长完全无法沟通,一直叫嚷她孩子伤得有多重,要让宋绥付出代价之类的,全然没有任何解决事情的诉求。
女人尖锐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尤为刺耳,但宋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对方家长的无理取闹对于他来说会让这件事情解决得更为简单。
第一次参加家长会,想到可能会认识其他家长,宋绥就把名片带上了。
弯腰将名片递过去,“老师您好,我是宋时貌的家长,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乍一看上去就是简单的白,但是仔细观察后能发现它的底纹是国家机关的特质印章,市面上不能流通也不能仿造,一经发现按伪造货币罪处刑。
因为又不能当做钱币花,最多只能是一个身份象征,一般也没有人会在名片上作伪。
老师发现后明显脸色一变,在国家机关上班的omega不少见,要么是有背景,要么真的是靠自己爬上去的,这样的人也不能得罪。
连忙伸出手,“您好,您好。”
宋绥善解人意,没有故意难为老师,“关于这件事情,我想先看监控视频,仅凭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恐怕不能完全说清。”
老师也很配合,“我们看了视频,的的确确是宋同学先动的手,对方家长的孩子有晕血症所以才晕过去。”
“由于走廊学生也多,声音嘈杂无法听见两位同学具体因为什么原因导致冲突。”
老师话音刚落,女人受不了冷落挤上来,带着十几毫米假眼睫毛的眼睛一抬,挑衅道,“打人就是打人,打人就得道歉。”
又转头对着老师,“老师你看看我家孩子,那都被打得流血了!”
“长得是不错,”踩着高跟哒哒哒绕过宋绥,走到宋时貌面前,凑到眼前上上下下挑剔打量一番,“一个beta,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告诉你,那绝对不可能!”
宋时貌都没拿正眼看她,这些话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或许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止他一人,又或许今天是真的让他认识到自己也是有人撑腰的,
薄唇轻启,以一种很轻但足以当在场的人都听见的声音,“你们严家算根毛。”
在女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说,“以为谁都要像你一样以色上位?”
又觉得攻击力还不够,往旁边挪一步,对着鼻子里还插着两管卫生纸的alpha,语气淡淡,“我很难相信,你很真的接受这个女人当你的,家长。”
最后两个字是无声的,只有口型,他确保对面的alpha能清晰看见。
alpha的脸上一点一点变得难看至极,本来快要止住的鼻血因为主人的怒气又开始往下流,眼里的怒气都快冒出来,气得字一个一个往外蹦,“闭、嘴。”
“你个死孩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严家明媒正娶的——”女人显然也被气的不轻,说话声音都在颤抖但还没说完。
“闭嘴!”
女人身躯一震,连忙到alpha身边,刚想碰他,但被一把推开,说了句滚。
alpha留下“别跟着我”就扔下女人走了。
女人想跟又不敢,眼巴巴看着alpha早已消失的方向,想起现在这里还有别人,抚了抚鬓角,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高傲转过身,显然气势不足,抬起下巴,“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支付你孩子的相关费用,也可以就宋时貌向您孩子道歉,但是。”宋绥语气凌厉,字字清晰,“在此之前,您要为刚刚对宋时貌说的话,道歉。”
道歉两个字被宋绥口齿咬得极重。
他不知道那个alpha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从宋时貌说的那句话,再加上对方家庭的复杂性,就隐约能猜出大概。
那些肮脏污秽的话他没有听见,可以不在乎,但女人刚才当着他的面对宋时貌的侮辱,他不可能不讨回来。
女人不可置信,“道歉?”
激动拿手指着宋时貌,“那他怎么不给我道歉?他——”
“他有错吗?”宋绥淡淡接上,毫不畏惧对上女人的眼睛,身高的优势让他很轻松地低头俯视女人。
“他只有两句是对您说的,年少不懂事,不认识您庞大的家族,也不知晓您究竟怎样成为这般身份,但也可能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呢,有待考证。”
“您说,对吧。”
语速不快不慢,每个字都讽刺到极致。
女人最终气不过摔门而去。
宋绥没想女人能给出像样的结果,从那样的人口中听见一句心诚的话难如登天,只要不让宋时貌受委屈就可以了。
向老师道别,宋绥带着宋时貌走了,这场闹剧至此结束。
从学校回来后的一个星期,除了必要的对话两人都没有其他多余的交流。
下午六点半时候宋绥回到家,因为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不能随便将就,小孩子毕竟要长身体,一天一顿是要在家里吃的,他在外面买了菜。
推开门一个人影静静地立在门后,看见宋绥也没有反应,他动作卡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放学的宋时貌。
他们很久没正常交流了,宋绥没有生气,和一个孩子置气没任何意义,只是想让宋时貌想清楚。
无论任何情况下,对自己的长辈说出那样的话都是不正确的。
眼神落在小beta身上,看见对方倔强不肯移开又难以开口的模样,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等会吧,我去做饭。”
越过宋时貌,放下东西,径直走去厨房。
饭桌上,两人沉默地吃饭,虽然对于两人来说都是常态。
筷子轻轻落在瓷碗上发出轻响,随后属于少年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宋绥没说话。
“我……不是故意说那样的话。”
“我也不会再打架了。”
语气里一丝不易觉察的委屈从最后一字的尾音泄露出来。
宋绥放下碗筷,没有第一时间出声接受beta的道歉,静静地等了许久,不仅是在给少年时间,也是在给自己时间。
开口道,“我没有怪你说的话,也没有要改变你的处事方式。”
“我知道事出有因,但要有掌控情绪的,你被他激怒而失去理智做出这样行事,这不叫选择,这是被迫。”
如果宋时貌不是极度愤怒,是通过冷静思考后决定使用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愤怒只是情绪的一种,但不能取代理智。
话语中的极致冷静显得不近人情,但和缓的语言流速减缓了几分冷硬。
“要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
宋时貌的话乍一听的确让他震惊,甚至恶意,但于他来说,似乎更能让人想象当时处于对面人所说言语的恶劣。
因为没有冒犯到他,所以不用道歉,真正的伤害,一句对不起是无法弥补的。
“你要试着信任我,我知道你的事情,不会将你送回去。”
“我不是他们。”那些无法接受真实的你,只想要一个传统听话孩子的领养父母。
视线落在宋时貌的乌黑的头发上,发根有些油了,“等会洗澡我帮你洗头吧。”
领养宋时貌后,他有查过各种拉近关系以及青少年叛逆期方法和手册,上面就有一条是说肢体接触的。
宋时貌正准备收拾碗筷,说完后啪嗒手一颤筷子滚落在餐桌上,“不用!”
空气安静了一会,觉得自己反应太大,磕磕绊绊解释,“我,我自己可以。”
宋绥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但也不强求。
宋时貌拿着碗筷速度慢下来,暗暗观察宋绥,看见他没有再出声或者挽留,眼里复杂又纠结。
“你可以帮我吹头。”说完迅速转身,走了几步又跑起来。
声音含糊语速又快,导致宋绥没怎么听清,就听见“吹头”两个字,大概能清楚意思。
也行。
床两天前就到了,宋时貌当天就回到他自己房间去了,宋绥清洗床单后一切就和之前一样。
晚上给宋时貌吹头时,宋绥发现他手上青了一块,不是打架那种,因为上面还留有针型小圆孔,问了才知道,是这周三学校的定期体检,有涉及到血液抽检。
既然是学校,宋绥就没在多注意,想着这几天多做些补血的饭菜,也算是提醒宋绥,抽时间带他去医院进行全身检查。
乖乖坐在床上的少年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还与人打架,大腿堪堪与健硕的alpha手臂一般大,却能将人揍倒地上。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宋绥淡淡的想。
嘱咐他早些休息后就回到自己房间。
洗澡后,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宋绥在认真写一封手写信,开头是【尊敬的关先生】。
是因为自己受过他人的资助,才会让他生起捐助和收养宋时貌的想法,在大学时候,来自关先生的匿名捐助是他的重要经济来源,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他每年都会写封手写信,对方基本上都会回复他,不长,从回信的字里行间能看出他很喜欢这样古老的交流方式,同时是一位感情直爽豁朗的老人,因为他称宋绥为小朋友。
宋绥慰问了他身体安康,再次表达他助力自身生活现状和工作成就的达成的感谢。
半个小时飞速流过,宋绥放下笔,将纸张折叠放进棕色信封里,明天上班路上去邮局寄出去。
再翻开桌上的书,抽出书签,在十一点之前关灯睡觉。
沉蓝夜幕笼罩这个巨大的世界,高耸的建筑坐落得错落有致,五彩斑斓的灯光顺着楼栋攀延而上,像感染的寄生虫。
在远离城市中心的郊区,一座巨大的环形白色建筑,中间镂空,周围和门口都有重兵看守,肃穆寂静。
在其中的一个房间,在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型的被蓝色液体装有的透明圆柱,在最上面一段留有一截没有注满,顶部连接细密的管液,时刻注入和输出各种液体,桌上摆放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各色管状瓶和各种笨重昂贵的实验操作仪器。
这都显示这是一个实验室。
而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地沉睡在这个透明圆柱中,胸口起伏,面部沉静,一切与正常无异,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液体中醒来。
“抱歉,梅议员。”一个穿戴严密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向面前高大的男人鞠躬。
梅珩没有看面前人一眼,慢慢朝中央靠近,细细注视着透明圆柱上的从中间延伸蔓延的裂痕。
透明圆柱是由目前所知最坚硬的材质硼胶制成,坚硬程度可抵挡一枚二因弹,小型手枪的威力在它面前不堪一击。
视线逐渐移到蓝液中的主角,也可以称它为3S实验体。
在进入蓝液一月以来,3S在今天傍晚六点三十五分醒来后发生第一次暴力攻击,包括一次实体攻击和两次精神攻击,过程持续时间不超过一刻钟。
随后陷入沉睡,但仍有轻微精神波动,通过实验人员的检测调查需要S的血液安抚。
打量完之后,失去兴趣的绿色瞳孔逐渐变暗,上面断续的裂纹不再明显,“原因。”
“为尽快匹配基因序列,实验采取十组配合变量,确认最终的变量原因还需要一个星期。”
为了争取信任,研究人员向梅珩报告一段时间的研究成果,“经过血液检测显示,除去肉/体的极限,精神所能达成的最大限度为七百年。”
看梅珩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报备,但同时声音里隐隐透出一股狂热,“如果技术和环境条件足够,能实现精神基因转移。”
“攫取一截有效的精神基因投任何一具精神低级的身体中,破坏其原本基因序列,使进入的精神基因成长繁殖,就能逐渐取代成为身体新的主人。”
“并且精神基因为了尽快适应身体,会和后融合身体年龄结合,原理上实际年龄是不断接近七百但永远无法超越。”
“也就是说,能实现永生!”
说到最后,实验人员被面罩掩盖严实的只留下一双眼睛的脸,以及身体都激动得微微颤抖。
他相信这是一项无比伟大的实验,将是人类前进历程上最先进的一步,而自己将是这项伟岸事业的实验者,将青史留名。
“如果是死去的人呢?”
冰冷地灯光照在梅珩冷硬的轮廓上,勾勒出起伏的五官,眼角和唇末隐没在黑暗中。
永生多么令人激动和向往的一个词,但对于已经站在金字塔最顶层的其他人来说,或许具有一定的吸引力。
但对于梅珩,让人死而复生,才是他的目的。
实验人员还沉浸在未来成功的想象之中,听到最高领导不同寻常的提问,瞬间头脑冷静。
语气犹豫,“这……”
他确实不能确定,不说这项技术还未尘埃落定,更别说保存死人的基因序列的活性。
梅珩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嗯?”
实验人员:……
“确实有些难度,但是如果能保存活性,玄学里即是说灵魂,不扩散的话,根据基因强度和意愿,有一定程度的可能性。”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梅珩不再待在实验室,关上门摘下口罩,扔在垃圾桶。
实验人员跟着出来,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情,关于3S实验体。
“梅议员,根据这几个月观察,虽然实验体是今天才发生暴动,但精神波动范围是逐日增加的。”
“根据这样的增长速度和今日检测到的阈值范围,联系实验体的年龄,实际上并不能活到现在或者隐藏不被帝国发现。”
“所以我们猜想,是否有抑制方法。”
梅珩转身,“我已经安排血液采取,这几天就会送到这里来,到时候可以进行吻合对比。”
实验人员一脸震惊,梅议员的说法,是存在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梅珩S级精神力也只能是在药物镇定作用下辅助镇压,难道有另一个同样精神力3S的实验体存在?
可是一个实验体的隐藏已经不可思议了,另一个存在根本不可能逃过帝国的排查。
两个高级精神力实验成功者的存在,说明十二年前那场关于精神力人体研究实验本质上是成功的,就算明令禁止,帝国上层也会在暗处进行的。
隐约觉得自己窥探到什么秘密的实验员连忙低头。
但这种事对于梅珩来说无关紧要,这些人知道多少他都不在乎,能研究出来最好,这批研究不出就换一批,研究出来和研究不出来都没有再存在的理由。
事情处理完就不再停留。
永兴仓库四个巨大的白色牌下,梅珩身姿挺拔,肩宽腿长,迈着宽大步伐从里面走出来,皮质的筒靴在地上发出特质的声音,沉稳有力。
门口守卫向他行军礼。
车速不紧不缓在路上行驶,两旁的不断倒退的路灯让车内忽明忽暗,光影在脸上印出轮廓,脸色暗晦不明。
手机屏幕来电将车内亮起,梅珩接起电话。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利用暗线人员将提名提交议会,其他人员按照指示投票。”
“不出意外,明日将会有最终结果。”
男人不咸不淡应了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冰冷黑色的黑屏倒映出一张苍白硬朗起伏又毫无温度的脸,屏幕亮起又关上,闪烁的光幽幽地映在男人的脸上,一种难以言喻地恐怖感油然而生。
最终还是点开手机,头微微后仰,身体放松,右手肘搭在刚摇下的车窗上,熟悉的人就会知道梅珩现在就处于极其放松闲适的状态。
他正在或者正要享受一件令他颇为愉悦的事情,甚至能让他在车上露出这样的状态,等不及回到自己的卧室。
一张又一张照片在指尖掠过,有时候很久,有时候几秒,但不难看出照片中的主角露出正脸时,男人停留的时间更长,目光更为流连缱绻。
照片从一开始的一个人到两个人,甚至截至到昨天的三个人,从疏远到亲密,从不适到习惯,照片的主角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领地在逐渐被侵占。
但究竟是不懂还是放纵,没有人知道。
梅珩点了一根烟低头深吸一口,享受着烈性气体从口腔浸润到喉间最后到肺,直入的爽感让人战栗,缓缓吐出,烟气的氤氲笼罩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