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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云棠冬深 ...
1月16日 19:00 | 云棠市中心·半糖咖啡馆
玻璃窗外的雪又下大了些,细密的雪粒被路灯映成淡金色,簌簌地落在人行道上。
林衔月推开咖啡馆的门,暖气混着咖啡豆的焦香扑面而来,她抖了抖围巾上的雪粒,目光扫过靠窗的位置——
沈栖迟已经坐在那儿了,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肤色冷白,指尖正漫不经心地敲着杯壁,冰块在柠檬水里轻轻碰撞。
她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书包丢在一旁,发出轻微的闷响。
“保送生还来咖啡馆写作业?”
林衔月翻开数学卷子,笔尖在最后一道导数大题上点了点,“这道题老张上课讲过,但我总觉得他的解法太绕。”
沈栖迟抬眼看她,唇角微扬,伸手把她的卷子抽了过去。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随后在草稿纸上写下几行公式。
“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他笔尖一顿,抬眸看她,“三步。”
林衔月凑过去看,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袖口,他身上有淡淡的雪松气息,混着一点咖啡的苦涩。
她盯着他的字迹——锋利又利落,像是他这个人一样,不拖泥带水。
“你什么时候学的大学数学?”她挑眉。
“物竞班教过。”沈栖迟把卷子推回去,指尖在纸面上轻轻一敲,“不过,你要是真想学法学,以后用不上这个。”
林衔月轻哼一声:“谁说学法学的就不能会数学?”
沈栖迟低笑,没接话,只是把她的热可可往她面前推了推。
杯壁上凝着水珠,杯套上印着半糖的logo,旁边还用马克笔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店员认得他们,每次来都会给林衔月的热可可多加半泵糖浆。
咖啡馆的音响里放着轻快的爵士乐,钢琴声流淌在暖黄的灯光里。
吧台边几个女生时不时往这边瞟,小声议论着什么。
林衔月不用猜也知道她们在看谁——沈栖迟在学校里本就是焦点。
更何况现在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腕骨上还戴着她去年送他的那条黑色编织手绳。
“看够了吗?”沈栖迟忽然开口,嗓音低低的,带着点调侃。
林衔月收回目光,低头喝了一口热可可,甜腻的巧克力味在舌尖化开。
她故意不接他的话,转而从书包里抽出一本《法学入门》,翻到折角的那页。
“星寰的法学院笔试考逻辑和论述,我得提前准备。”
她指尖点了点书页,“你呢?保送之后真就什么都不管了?”
沈栖迟单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她脸上,懒洋洋道:“我管你就够了。”
林衔月抬脚在桌下踢了他一下,他没躲,反而笑了,伸手把她耳边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他的指尖微凉,蹭过她的耳廓时,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别闹。”她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沈栖迟收回手,从书包里摸出一张电影票,推到她面前。
“《罗马假日》,八点场。”他顿了顿,“三楼影院,离这儿五分钟。”
林衔月低头看了眼票面,是经典老片重映。
她记得自己曾经提过喜欢奥黛丽·赫本,没想到他居然记到现在。
“贿赂我?”她挑眉。
“嗯。”沈栖迟坦然承认,“怕你寒假只顾着复习,忘了我。”
林衔月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把电影票收进兜里。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路灯的光晕在雪幕里晕染开,像是被水彩稀释过的金色。
咖啡馆的门又被推开,冷风卷着雪花灌进来。
几个学生模样的顾客抖着身上的雪走进来,笑声清脆。林衔月低头看了眼手表——
19:40,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二十分钟。
“走吧。”她合上书,把卷子塞进书包,“再不走要迟到了。”
沈栖迟站起身,顺手拎起她的书包,单肩背在自己身上。
林衔月伸手去抢,他侧身躲开,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了一下。
“我拿。”他语气不容反驳。
林衔月瞪他,但没再争,只是任由他牵着,推门走进雪夜里。
冷风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
沈栖迟低头看她,忽然抬手,把她的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她小半张脸。
“冷?”他问。
“还行。”林衔月含糊地应了一声,却往他那边又贴近了一点。
雪地上,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1月21日 14:30 | 云棠西区·旧时光书店
冬日的阳光透过书店的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在木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衔月推开书店的玻璃门,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扑面而来的是纸张和油墨混合的陈旧香气。
林枫妍已经在文学区等她了,手里拿着一本《星寰法学系十年真题解析》。
见她进来,抬手晃了晃:“迟到了三分钟。”
“路上堵车。”林衔月摘下手套,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指。
目光扫过林枫妍手里的书,无奈道,“寒假第一天就让我看这个?”
“年级第三没资格抱怨。”
林枫妍把书塞进她怀里,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上次月考你语文作文扣了8分,论述逻辑不够严密,正好补补。”
林衔月叹了口气,翻开书扫了几眼,密密麻麻的案例分析看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刚想说什么,林枫妍已经转身走向哲学区,背影挺拔得像棵雪松,黑色长直发垂在肩后,一丝不苟。
——年级第一的压迫感,果然名不虚传。
林衔月摇摇头,抱着书往法学区走,却在拐角处差点撞上一个人。
“小心。”
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她抬头,正对上沈栖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手里拿着一本《天体物理入门》,身后还跟着程砚知——
后者正搂着阮听枝的腰,两人凑在一起看一本《世界咖啡地图》。
阮听枝的指尖点在某页上,小声说着什么,程砚知低头听着,嘴角挂着笑。
“这么巧?”沈栖迟合上书,指尖在书脊上轻轻一敲,“来买题?”
林衔月晃了晃手里的真题集:“某人保送了当然不用操心。”
沈栖迟低笑,没接话,只是弯腰从最底层的书架抽出一本《云棠市美食地图》。
翻到第37页——是家藏在巷子里的糖水铺,页面边缘有铅笔写的「红豆沙+酒酿圆子,三分糖」。
“押题不如押这个。”
他把书塞进她怀里,语气懒散,“明天下午三点,巷子窄,别穿羽绒服。”
林衔月低头看了眼那家店的地址,离书店不远,是老城区的一条小巷子。
她刚想说话,程砚知突然咳嗽一声:“那个,我是不是该消失?”
阮听枝笑着拍了他一下:“你早该消失了。”
程砚知夸张地捂住胸口:“枝枝,你变了。”
阮听枝没理他,转头对林衔月笑了笑:“这家糖水铺我们上周去过,红豆沙熬得很绵密,你们可以去试试。”
林衔月点点头,余光瞥见沈栖迟已经走到收银台,正和老板聊着什么。
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戴着老花镜。
笑眯眯地接过沈栖迟递过去的几本书,动作慢悠悠的,像是时间在这里都变得迟缓。
“你男朋友最近很闲啊。”程砚知凑过来,压低声音,“保送生就是爽,天天泡书店。”
林衔月瞥他一眼:“你也很闲,物竞班没训练?”
“寒假停训两周。”程砚知耸耸肩,忽然想起什么。
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对了,下个月有场古典音乐会,枝枝喜欢,你们要不要一起?”
林衔月接过票看了眼,是云棠交响乐团的演出,曲目单上有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陆》。
她刚要回答,沈栖迟已经回来了,手里拎着个纸袋,里面装着几本刚买的书。
“聊什么?”他问。
“音乐会。”林衔月把票递给他看,“去吗?”
沈栖迟扫了一眼,点头:“行。”
程砚知咧嘴一笑,伸手搭上阮听枝的肩:“那说好了,四人约会。”
阮听枝耳尖微红,拍开他的手:“谁跟你约会?”
程砚知故作委屈:“枝枝,我们都在一起三个月了,你怎么还害羞?”
林衔月忍不住笑出声,沈栖迟则一脸见怪不怪。
顺手从纸袋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刚看到的,觉得你会喜欢。”
她接过一看,是《正义论》的英文原版,书页边缘有些泛黄,显然是二手书。
翻开扉页,上面有一行钢笔写的赠言:「To someone who seeks truth. 1978」
“老板说是上世纪的老书了,收藏价值大于实用价值。”
沈栖迟语气平淡,但眼底带着笑意,“不过我觉得你会想要。”
林衔月轻轻摩挲着书页,纸张的触感粗糙而温暖。
她抬头看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胀了一下。
“谢谢。”她小声说。
沈栖迟没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远处,林枫妍从哲学区走出来,手里拿着本《存在与时间》。
看到这一幕,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径直走向收银台。
程砚知推了推眼镜:“年级第一的气场果然不一样。”
阮听枝掐了他一下:“闭嘴。”
林衔月把书小心地放进书包,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沈栖迟:“你明天真要去那家糖水铺?”
“嗯。”
沈栖迟看了眼窗外,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听说老板是个退休法官,店里有很多法律相关的藏书。”
林衔月眼睛一亮:“真的?”
“骗你干什么?”沈栖迟轻笑,“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明天不许带题。”他捏了捏她的手指,“放松一天。”
林衔月撇嘴,但没反驳。
——窗外,冬日的阳光依旧温柔,书店里的时光仿佛被拉得很长很长。
1月31日 23:50 | 林衔月家阳台
窗外的雪停了,云棠市的夜空难得露出几颗星星。
林衔月蜷缩在阳台的藤椅上,毛毯裹到下巴,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手机屏幕。
客厅里,春晚的重播声和家人的谈笑声混在一起。
暖黄的灯光从玻璃门透出来,在阳台的地砖上投下一方光亮。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沈栖迟」的来电。
她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先传来一阵风声,像是他站在开阔的地方。
"喂?"她把手机贴紧耳朵,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冷吗?"沈栖迟的嗓音混着电流声传来,比平时更低。
林衔月往毛毯里缩了缩:"还行。你在天台?"
"嗯。"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轻响,她知道他又在抽烟,"看得见你家的方向。"
她下意识望向远处。
夜色中,城市灯火像散落的星子,分不清哪一盏与他有关。
客厅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小姑在喊:"月月!快来看,小品重播了!"
"马上!"她回头应了一声,压低声音对电话说,"我妈今天包了荠菜饺子,非说要给你家送一盘。"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我妈昨天就收到了,说是'未来亲家'的心意。"
"......"林衔月把脸埋进毛毯里,耳尖发烫。
两家父母自从知道他们在一起后,总爱开这种玩笑。
沉默了几秒,沈栖迟突然说:"星寰的招生简章看了?"
"看了。"她用手指在结霜的玻璃上画圈,"文学院在未名湖旁边,从法学楼走过去要十五分钟。"
"我宿舍定在37楼。"他的声音混着风声,"推开窗能看见图书馆。"
林衔月停下手指。
她知道37楼是研究生公寓,比本科生宿舍宽敞许多。保送生的特权之一。
"嚣张。"她轻哼一声,"等我考上了,你要负责带路。"
"嗯。"他的声音忽然近了点,像是把手机拿得更近,"开学第一个月,每天接你下课。"
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林衔月抬头,看见夜空中炸开几朵烟花,金色的光点坠落时映亮了整个阳台。
"听见了吗?"她问。
"嗯。"电话那头的背景音里也有隐约的爆竹声,"我家楼下有小孩在放摔炮。"
又一阵沉默。
这次谁都没急着找话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
林衔月数着秒针走过表盘的声音,直到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咔嗒"一声——是他合上了打火机。
"林衔月。"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看窗外。"
她转头,看见远方的夜空突然被照亮。
一整排烟花同时升空,炸开成银色的瀑布,又化作无数光点缓缓坠落。
电话那头,沈栖迟的声音混在烟花声里:
"程砚知家开的烟花厂,试验新品。"
烟花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林衔月突然想起前年除夕,他们还在冷战。
她在同样的位置看同样的烟花,心里想着要是他在就好了。
"沈栖迟。"她握紧手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高一寒假,物竞班补课到年二十八,你在我家楼下等了半小时。"
"那是因为你把我的《刑法总论》拿错了!"
低笑通过电流传来:"后来不是请你吃了关东煮?"
烟花还在继续,一朵红色的牡丹在天幕绽放。
林衔月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发现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扬起来了。
客厅里的电视突然开始倒计时:"十、九、八..."
家人跟着喊起来:"三、二、一!新年快乐!"
几乎同时,电话那头传来很轻的一句:"林衔月,九月见。"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毛毯:"...嗯,九月见。"
阳台门突然被拉开,表妹探出头:"姐!妈让你...哎呀你在打电话?"
林衔月匆忙对电话说了句"等下",转头问:"怎么了?"
"外婆给你压岁钱啦!"表妹眨眨眼,"是...沈学长吗?"
电话那头传来明显的轻咳声。林衔月红着脸挥手赶人:"知道了,马上来。"
等阳台门重新关上,沈栖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调侃:"学妹?"
"......"
"早点睡。"他的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懒散,"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去哪?"
"秘密。"
电话挂断后,林衔月又在阳台坐了一会儿。
夜空中的烟花渐渐稀疏,但远处商业区的霓虹依然明亮。
她低头看手机,锁屏上是去年校运会时偷拍的沈栖迟——
他站在领奖台上,阳光把他的睫毛染成金色。
而镜头角落,她自己模糊的身影正伸手去够他的袖口。
玻璃门又被敲响,这次是妈妈:"月月,外婆等着呢。"
"来了。"她最后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跳到00:15。
新年的第一个凌晨,雪又开始下了。
其实有时候我自己都感觉沈栖迟......就是你们想的那样[狗头叼玫瑰]程砚知是有一点崩人设了,感觉会更像宋永昼一点,不过宋永昼现在可没时间[吃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想写后面的了,其实这样一直甜下去还挺好的[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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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云棠冬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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