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1993》德全

57、禅城

　　翌日，李琳起来煮早餐给李源吃，她出门去菜市场买了猪杂和河粉回来，青菜家里生菜，就不用买青菜来搭配了。吃过早餐，是郑鑫开车送李源去车站坐车，李琳骑自行车去学校。

　　郑鑫：“二哥，路上小心。”
　　李源点了点头，然后说：“你回去吧，你还要去学校上课，我自己等车就行。”
　　郑鑫又说：“好，一路顺风。”说完就骑车走了，毕竟要去上课是真的，要看学生早读。

　　李源坐椅子上，仔细听着广播，广播响起，“尊敬的旅客，八点开往禅城的班车开始检票了，请旅客拿齐随身物品到六号窗口有序排队检票进站。”

　　李源拿着票提着行李去排队，轮到李源，李源拿出车票，车站工作人员撕走副页，将车票主页还给李源，李源将车票放兜里，上车后，跟车员还会跟车的会检票，这车票还不能丢。

　　大件行李放在汽车下面的放置行李处，其他重要的东西就随身携带，毕竟顺手牵羊的人从来都不缺。

　　渐渐车上的空位慢慢的坐满，上车的人按车票上显示的座位号入座，李源买的票比较早，座位比较靠前，前面的座位不会很颠簸，汽油味也不会很浓，较为优质的座位了。

　　汽车缓慢的开出车站，出了县城城区，路边的树木的身影飞快后退，离家乡越来越远。

　　李村，早上九点，少了一人在家，陈兰更忙了，早上煮早饭的时候都得时不时回房里看下在睡觉的两个小家伙。

　　在煮早饭的时候还把院子里的鸡笼提出去，拌了鸡食喂鸡，又回屋里扫地，地板扫干净了，粥煮好了，简单的用鸡蛋打个鸡蛋粥，然后再炒个白菜佐粥就行，然后就喊了小茹起来吃早饭。

　　小茹还是惯性的问下陈兰：“妈妈，爸爸呢？”问完才反应过来，又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陈兰：“过年回来，想爸爸啦？”
　　小茹很是当然的点点头，说道，“对呀，妈妈你不想爸爸吗？”
　　陈兰：“嗯，妈妈也想，等下吃完早饭，妈妈需要你帮忙看下妹妹，妈妈洗衣服。”
　　小茹用很得意的语气说道：“小意也是我妹妹，不用说帮忙的哦。”陈兰听到小茹这话，一下子抱起小茹就亲了她额头一口，母女俩再贴贴头，太贴心了，这小孩。

　　母女两人吃过早饭，小茹很是自觉的回房间看妹妹，房间里有点暗，小茹拉下灯线，灯泡亮了起来，坐小凳子上，拿着小人书放床上翻开看，小意就在她面前睡觉，这就是能看小人书，又能看妹妹，小茹有点小得意，小小的骄傲了一下，这是爸爸说的一举两得。

　　陈兰洗衣服的时候，洗衣服期间回房间看看两个小孩，就说：“小茹，别靠这么近，腰杆挺直。”
　　小茹下意识的挺了挺腰杆：“好，妈妈你去忙吧，妹妹醒了我会喊你哒。”
　　陈兰：“好”

　　下午三点多，李源到了禅城车站，要不是车兜来兜去，还可以早点到站。他去年在禅城干过活，对禅城也还是熟悉的，人生地不熟的情况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再次来便多了点底气，少了点乡下来的窘迫。

　　一出站，车站周边很多搭客的司机就围上来，问：“老细，搭摩托车么？”
　　李源问：“去恒新家具厂几钱？”
　　摩托车师傅：“一蚊。”
　　李源：“便宜点啦，贵佐啦，五毫纸，搭不搭。”
　　“老细，没咁便，八毫啦。”
　　李源也知道这价钱是差不多的，就没砍价了，东西都放车上，和师傅聊了起来，“这段时间生意不错吧。”

　　摩托车师傅语气很平静的说：“是不错，起早贪黑，趁着这段时间人多多搞点钱，屋企细蚊仔读书，要使钱的地方多啊，没做没得啊，又没其他手艺稳钱。”

　　“系呀，细蚊仔使钱的地方是多啊，师傅是禅城本地人？”
　　“嗯”
　　“那比我们出来打工的好，你在家还能挣钱。”摩托车师傅感受到这乘客的心情有点不好，爱家的人离家，心情能好么。

　　李源和恒新家具厂的陈老板认识，之前这老板提着皮包在路上被抢，路过的李源帮忙拦了一下人，帮忙把包给抢了回来，又加上李源也是做木工出身，陈老板是开家具厂的人，一来二往的两人就熟了，之前让李源跟着他干，但李源想着家里的媳妇要生娃，然后就没答应，说年后来，出了年打电话来问陈老板，陈老板说也还缺人，所以李源直接坐车过来了。

　　厂门口的门卫见着李源了，显然也是认识李源的，而且还挺熟的样子，就直接说：“大源，陈老板说你要是到了就直接去办公室找他，陈老板早上交代了，行李你放我这，我帮你看着。”

　　李源：“好，谢谢你啊老王，得空请你出去喝一杯。”
　　老王摆手拒绝，说道：“之前肝疼，去检查，医生说要戒酒，家里的婆娘盯着紧，可不敢喝酒了，免得家门都没得进。”
　　李源听到老王的话，也没觉得啥，毕竟老王就是顾家的人，好话丑话还是能听的懂的，李源就再说道：“那到时请你吃饭，就吃饭，不喝酒。”
　　老王：“那行，等你稳定下来再说，刚过了年，也不差一口好吃的。”
　　李源也知道过了年，就好清淡这一口，就说：“行，我知道了，我先进去找陈老板了。”
　　老王：“快去快去，行李我都帮你看着，丢不了。”

　　李源轻车熟路的来到陈老板的办公室，咚咚咚的敲了门，“请进。”
　　“新年好，陈老板”
　　“新年好，大源，几点到的？坐长途车够呛吧，赶紧进来坐着休息下。”
　　李源：“是够呛，就刚到的，行李都放老王那让他帮忙看着。”李源跟着陈老板走进里面的茶室坐着，陈老板问：“喝茶还是喝水？”
　　李源：“就开水就行，我大老粗一个，不讲究，你的好茶要留给识货的人。”
　　陈老板：“这话就见外了，这茶不就是给人喝的，哪里还有茶挑人的。”

　　说完就烧水泡茶，茶杯上倒了茶递给李源，“尝尝，喝了解解乏，等会一起回去吃晚饭，今晚先去我家住，明天再和你出去找房子。”

　　李源不想再花钱出去外面租房也不想去人家家里住麻烦别人，就说：“陈大哥，我就住厂里就行了，大男人出门在外，不用这么讲究？”
　　陈老板知道李源有小孩要养，也能明白这男人省钱的心，“行，等会我让小张给你安排宿舍，宿舍都是六个人住一间房，能行？”
　　李源很痛快的点头：“多谢陈大哥！”

　　出去办事的小张回来了，陈老板一见小张人就吩咐：“小张，你住的那间宿舍是不是还有空房？你带大源去放行李，大源明天就来上班，上班的手续你去办下。”

　　陈老板又问李源：“对了，大源，你要出去跑销售，还是在厂里做木工师傅？”
　　李源是倾向做家具的，想先搞懂产品，再说出去跑销售的事，回，“看陈大哥你的安排。”
　　陈老板思索了一番，说道，“你还是先从生产线做起，等熟悉了生产线和产品之后再出去跑销售。”

　　李源：“听陈大哥的，我先和小张去办理手续了，陈大哥你先忙。”
　　陈老板送李源出到门口，说道：“收拾好了，今晚一起去我家吃饭，小张也一起来，你嫂子早上听说你今天到，就说了让我带你回去吃饭。”

　　李源一脸不好意思，还想拒绝，道：“这多麻烦嫂子。”
　　陈老板一脸你小子有口福的表情看着李源，“我也说大家一起出去吃，你嫂子说，没过正月都是年，过年来亲朋好友，哪能出去吃，说这显得招待不周。”
　　李源：“行，那我今晚就去叨扰了。”

　　李源都和门口的老王熟，和小张那肯定也熟，就问小张：“你什么时候回来开工的，过年回去有没有给你介绍对象的？”
　　小张看了这旁边的大哥，这找的啥话题，但还是接话了，“正月十六开工的，我爹妈说二十岁都老了，怎么可能不介绍，老挂在嘴边说他们十八岁就结婚，我明明才出来打工一年，就着急让我结婚，家里一穷二白的，哪能让别人女孩跟着熬日子。”

　　李源：我就随口一问，怎么这小兄弟说这么多牢骚话出来。但话题是李源自己找的，这话总得接茬，“二十岁，年轻的很，父母的话，觉得有道理的就听，没道理的听听就过了，可能他们也是发发牢骚。”

　　小张：“是这么说，可耐不住在家天天唠叨你，让我觉得我是天低下最大的不孝子。”
　　李源看着这家伙表情稳重，内心一肚子苦水要倒的人说，“夸张了，夸张了，你就摆明态度，说自己没钱，等挣了钱再考虑这个终身大事。”
　　小张：“是啊，哥，你知道吗？我爸妈迷之自信，他们觉得自己的儿子很是能耐，跟在老板身边干事，工资又比家里种地的赚的多，就觉得外面有很多人看得上我。”这话说完，小张都想捂脸了。

　　李源这时候肯定不能顺着他的话说他能力不行，就算别人再怎么觉得自己不好，也都不要跟着别人否定他人，李源语气严肃的说：“张正，你不差的，你现在还很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你已经比大多数的人都要好了，学历也不低，你父母自信也有一定的道理。”

　　李源又接着说：“才二十岁，对象可以找，但不能为了结婚随便找个女孩结婚，这是对别人女孩的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小张：“源哥教训的是。”两人边走边聊天，李源和小张很快来到老王这儿，老王见李源过来了，问：“今天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和陈老板饮茶？”
　　李源：“刚过了年，开工要忙的事多，不敢多打扰陈老板干活，我也要收拾行李。”
　　老王肯定的点点头，“陈老板那是真忙，前几天都很晚下班。”

　　然后又和小张说：“正仔，你怎么不干活，跟着大源干什么？”
　　小张对于这称呼已经麻木了，说了很多次了，改不了口，每次一喊他，他就觉得他是个几岁大的小子，但还是想纠正：“王叔，叫我阿正，张正都行，你是不是要我给红包才改口。”

　　老王也是一身反骨：“正仔多好听，给红包都不改，还没说你跟着大源干嘛呢。”
　　小张对老王也没辙，就回，“陈老板让我带大源哥去办理入职，带大源去宿舍。”

　　老王：“那你赶紧走，我要看大门，帮不上忙。”
　　小张带着李源回宿舍，帮李源提着行李，东西都放空床上，这房间目前就住了两个人，加李源就三个了，李源收拾的这会，小张去找管钥匙的人拿了一根钥匙给李源，说：“源哥，等会你去打一条钥匙，一间宿舍就配两条钥匙的，为了方便点，你还是出去配一条钥匙。”

　　小张又问：“源哥，你带被子席子上来没有？没有的话就出去左转，那边有个市场，走十几分钟就能到，东西比小超市的便宜，可以去那边买被子和席子。”

　　李源搂了搂小张的肩膀，这家伙年轻归年轻，但做事很是考虑周到，说：“席子没带，席子占地方，被子有带了薄的棉被，能抗住冷了。”

　　小张又接着问，“要我带路不？”
　　李源还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加上也不是自个儿也不是个小孩，哪能用得上小张带路，出门在外，不知道的就问下路人就行了，这个不回问下一个，就拒绝到：“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还要干活呢，赶紧回去干活，免得陈老板找你，出来的也够久了。”
　　小张，“行，那我去忙了。”

　　李源关上门，拿这钥匙出门了，路过配钥匙的小摊，李源先把钥匙配了，钥匙不占地方，先配了，就先完了一件事。

　　接着到电话亭，买了张卡，去电话亭打了一通电话回去，家里没有座机的，打的是隔壁邻居的电话，响了好一会没人接，那应该是邻居不在家，李源就挂掉电话，等傍晚再打回去吧。

　　李源就去找张正说的那个市场，问了两个路过的大妈，找到一个市场，这应该就是张正的说的这个市场了，市场有卖杂货的，卖菜的，卖鞋的，卖衣服的，日常生活用品品种齐全。

　　李源从早上起床的用品开始买起，洗脸盆，毛巾，牙刷，牙膏，接着是睡觉的草席，洗发水，香皂，洗衣粉，再买一扎衣架，最后再买个水桶，水桶洗澡洗衣服都行，最后把东西全都放桶里提着，通通买齐，换洗的衣服不用买，家里有带上来的，李源就原路返回了。

　　路过电话亭的时候，李源又拨打了一下邻居家的座机，还是没人接听，看来还是得晚上打电话才行了。

　　回到厂里，李源和老王打了声招呼，就回宿舍了，席子现在洗了，再吹一下，晚上应该是可以干的，李源赶紧把席子给刷了挂在外面晒，接着洗了个凉水澡，坐了一天的车了，车上的味道重，身上都有味了，现在得洗一下，洗了澡洗了头，再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挂起来。

　　都收拾好了，时间差不多到了六点了，再把家里带来的东西收拾一下，李源给陈老板带了些家乡的特产，一袋子干虾，这虾是煮熟后晒干的，可以直接吃，还有虾米，虾米可以炒菜煲粥都行，接着还有鱿鱼干，鱿鱼干是小鱿鱼干，小鱿鱼干才是本地鱿鱼，晒干的香味更好吃，一带细长的鱼仔，这种鱼炒的干焦干焦的，很好吃。

　　一袋瑶柱，还有咸鱼干，都是些常见的干货，还有鱿鱼丝，鱿鱼丝和鱿鱼干不一样，鱿鱼干还得泡发用来煮粥或者炒菜，但鱿鱼丝就当零食吃，直接拿着吃的，咸香咸香的，就不知道陈老板一家子吃不吃的习惯。

　　带给陈老板特产都放在大袋子里面装着，没一回，小张回来了，对了，小张也是住这一间宿舍，小张回来换了个衣服就和李源出门了，小张瞄一眼李源手上提着东西，就问：“源哥，你拿的啥？”

　　李源：“家里买的干货，没啥好带的，也就这些干货多，就带点上来了，想给你带来着，但你又住宿舍，带了也没法子煮，吃不掉带了放着发霉。”

　　张正：“好在你没给我带，不然我都不知道咋处理，吃住都在厂子里吃，偶尔出去打打牙祭，宿舍也不方便开火，厨艺也不好。”

　　李源很平静的说道：“嗯，就是猜到是这种情况，然后就没给你带了。”
　　陈老板已经在门口的车里等着了，然后小张就说：“老板，我来开车，你坐后面休息一下。”
　　陈老板下了车，让小张开，李源拉开副驾驶的座位，小张是陈老板的手下，可不是他李源的手下。

　　家具厂到陈老板家的路线，小张熟的不能再熟，陈老板加班是他送，陈老板和喝酒应酬也还是他送，到陈老板的家门口，陈老板是禅城本地人，但没和家里人一起住，赚钱后自己建的房子，盖房子的地皮是买的，虽然家里也有地皮，但离厂子远了点，就干脆在这边也买了个地皮建的小别墅，三层半高，楼顶半边搞的是斜屋顶，半边搞了半个亭子，阳光能照进来，下雨的时候晒被子又能收回到亭子里边，李源看着这房子，心里思量，他赚钱后也要建个这样的房子给家里人住，这看着就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