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追到他了吗》小水汪汪

3、第 3 章

　　林明毓从高中就到了美国，林清一直陪读。高中后她要求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在LA租了间小公寓，但依然每周固定与妈妈见面。

　　爸爸就不一样了。

　　从小爸爸就很忙，忙着工作，下班要应酬。可爸爸很疼她，只要他在家，就会陪她玩，会把她举的高高的，也会教她识字念书。

　　直到她十岁那年，林清和钟井山分局之前，她都认为自己是个家庭圆满幸福的小孩。

　　也可以说，十岁和二十岁是她人生的两个分水岭。

　　前一个给幼小的她带来重大创伤，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往日这么爱她的爸爸不再照顾她、看她。

　　后一个给她这长达十年的困惑一个解释，原来他在外面早有了理想的孩子，一个能跟着他姓的男孩。

　　她其实是埋怨妈妈哥哥和姥姥姥爷的，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要瞒着她，让她这么多年都在自我怀疑中度过。

　　大学毕业那年，钟井山第一次飞到加州看她，参加了她的毕业庆典。

　　不知道是不是林清要求的，也许是，他总不会是自己想来的。

　　夫妻俩劳燕分飞多年，站在林明毓左右拍照显得格外生疏。

　　林明毓其实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当天晚上，钟井山悄悄问了她对未来的想法，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她留在美国，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插手集团里的事。

　　她不在乎在哪儿生活，也不在乎接不接手家里的公司，甚至不再介怀父母到底有多爱她。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哥哥进到集团，姥爷的股份也都在他们手里，至于以后的发展如何，那就是看天意了。

　　可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林明毓悄悄叹了口气，看着常欣推开一扇大门朝她招手。

　　她为自己鼓了鼓气走了进去。

　　这是间小会议室，林明瑾和钟井山分别坐在两侧的沙发上，看见她来，两人放下了茶杯。

　　她象征性地敲了下门，喊了声：“爸爸，哥哥。”

　　“进来。”钟井山说，“以后不要喊爸爸，要……”

　　林明毓改口重喊：“钟董，林总。”态度端正，语气恭敬，挑不出错。

　　钟井山愣了下，抿了口水，说：“对，就这样。”

　　林明毓朝里走，哥哥招呼她到身边坐下。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三个月前，林明瑾告诉她自己得病了。林明毓抱着他哭了好久，拉着他跑了许多医院，得到早期治愈存活率很高的答复后才沉下心。

　　再次见面，她眼眶又开始泛红，林明瑾拉住她的手轻拍两下当做安慰。

　　钟井山不明所以，只当这是妹妹见了哥哥在撒娇，这难得的温馨场面让他也有点动容，乐呵呵道：“明毓都这么大了，怎么见到爸爸和哥哥还像个小孩一样。”

　　不要脸地把自己也加进去了。

　　林家两兄妹暗自翻了个白眼。林明毓抽了抽鼻子，转身时不经意扫过门外愣住了。

　　方文远倚在门口，敲了下门。

　　房内几人都朝他看过来。

　　“我没有打扰到大家吧。”他笑着看向林明毓，又看向钟井山，“兄妹俩果然是感情深啊。”

　　钟井山笑着说：“是啊，他俩从小感情就好。”

　　林明毓的好心情算是被这狼狈为奸的两个人败坏完了，她面无表情转过头，对方文远也没个笑脸。

　　他在钟井山身侧入座，钟井山厚颜无耻地向林明毓介绍：“明毓，这是方文远，你方阿姨的弟弟，你跟着你行楷弟弟叫舅舅也行。”

　　她淡淡道：“还是叫方总吧，我可没那么没脸没皮，跟谁都攀亲戚。”

　　钟井山竖眉怒目，刚要开口教训，方文远就笑着解围：“叫方总好，方总好听。”

　　林明毓听见他说话就来气，偏偏钟井山还说：“明毓，到了工作场合你要收一下你的小姐脾气，没有人会再惯着你。以后你就跟着方总当助理，好好学习一下方总的为人处世，做事机灵点，圆滑点，不要像个莽夫。”

　　林明毓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哥哥。林明瑾拍了下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下来。

　　她的反应被钟井山看在眼里，他“哼”了声，说：“怎么，你还想让你哥哥带你？他能忍心对你说重话？舍不得你吃苦，舍不得你受累，你跟他能有什么长进？明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来了，就不要枉费这段时光，好好学点真本事。”

　　他说的振振有词，好像真是个为女儿深谋远虑的好爸爸一样，林明毓彻底没话说。

　　她转头偷偷看向方文远，他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们谈话，视线一直落在桌上的砚台，上挑的唇角让他表情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感受到她的视线，方文远抬眼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伸出手，语气温和道：“明毓，祝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林明瑾推了下她后背，明毓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

　　他的手宽厚而温暖，和一张精致的脸不同，他手心有粗厚的茧，像是常年劳作积累下来的。

　　她悄悄望向他，一抬头却直接撞进了他深邃的双眼。

　　只是片刻的愣神，随后方文远松开了手，后退两步。

　　董办的秘书在钟井山耳边说了什么，他点点头，朝其他人一挥手：“今天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都安排好了，大家可以各忙各的去了。”

　　他先起身，其他人跟在他身后出了门，目送他进到大会议室。

　　方文远转头来问：“明毓是跟明瑾说说话，还是直接跟我走？”

　　林明毓转头看向哥哥。

　　林明瑾替她拿主意：“你跟方总去吧，晚上我们一起回去。”

　　她点点头，跟着方文远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小步跑向哥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明瑾宠溺地看着她，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捏了捏她的脸，说：“行了，快去吧，晚上哥哥就来接你了，别跟个小孩似的。”

　　林明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撒娇道：“我永远比你小，我在你面前永远是小孩。”

　　她说完，松开胳膊，下定决心一般跟他挥了挥手。

　　林明瑾温柔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角落才转身，脚步有点踉跄。

　　方文远倚在角落里看着兄妹二人亲密，手指摩挲着烟盒。

　　林明毓仰着下巴，面对他又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他没自找没趣，点开电梯对她说：“走吧，我带你去认认路。”

　　林明毓盯着探究的目光，沉默地跟他在楼里绕了一圈，从业务部分到行政部门，从董事办到总裁办，她在心里默默记着。

　　最后，方文远带她来到一个格子间，“你刚来，先适应一下，这几天的工作任务应该不会很重。”

　　他转头喊过来一个中短发的职业装女生，向她介绍道：“这是陈助理，已经跟着我干了四年了，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她就行。”

　　陈助理显然早已知道她的事情，波澜不惊地同她握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陈曦。”

　　“林明毓。”她微笑着回。

　　办公室里还有几个人，和方文远打过招呼后又都低下头。

　　“基本上就是这些，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以后再补充。”他看了眼腕表，“我一会儿给你拿些书和资料，你这两天先熟悉一下工作，不用着急上手，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林明毓恨不得他赶紧消失，看在外人的面子上还是笑着跟他道了再见。

　　陈曦带着她来到工位上，指了指对面的玻璃间，“小……额，明毓，你的位置在最里面，那个靠近窗户的。”

　　其他人也探起头来好奇地看着她。

　　林明毓被看得有些不舒服，但也知道他们没有恶意，笑一笑便过去了。

　　她坐在工位翻看桌上面摆着的几页资料，过一会儿，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她转过头，陈曦扛着一个纸箱放在她桌上。

　　“这是你的笔记本，还有工牌。9楼是咱们餐厅，方总应该跟你讲过。”她喘了口气，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方总身兼集团总经理和设计总监，既要把控地产开发的整体规划，又要负责文化项目落地。咱们作为他的直属助理，虽然分工不同，但大体上的工作就是建筑改造项目的进度跟进，以及各个合作方的资源对接。”

　　林明毓是做过功课的，她说的这些她都知道，但她依然很感激地点点头，小声说：“谢谢。”

　　陈曦摆摆手说：“小事。”她倒是松了口气，这个大小姐看着有点傲气，相处起来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刁蛮。

　　午饭时间林明瑾在外出，招呼助理陪着妹妹一起吃饭。

　　午饭一过，林明毓就迎来了入职以来的第一个项目，跟着陈助理一起去怡家苑?期楼盘参加剪彩礼。

　　这是方文远安排的，让她跟着参加一些活动，多少了解一下工作流程。

　　说来也奇怪，她从小精力旺盛，没有午睡的习惯，如今站在?头下，不知道是晒得还是累的，亦或是昨晚的酒没醒，她竟然生出睡意。

　　竭尽克制地打了个?哈?，她的眼睛?渗出?层?理泪?。

　　周遭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隔着眼眶中氤氲的?汽，林明毓看向台上的方文远。

　　男??质优越，?姿峻拔，正道貌岸然地拿着话筒讲话。讲稿还是?边的陈助理早就拟好的。他甚?在上台之前只扫视了?遍，就记了个?概。

　　她僵硬地站在台下微笑?掌，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快要被太阳晒化，脑子里开始走神。

　　方文远已经讲完发?，他修?的?拿起剪?剪断??的剪彩丝带，台下虚情假意地掌声雷动像是海浪拍打着岩?，?波接着?波。

　　林明毓站在台侧，纤细笔直的?姿此刻有些微微弯下。

　　众?的喧嚣仿佛与他?关，黑眸轻飘飘扫向唯?没有?掌的?。

　　眼里有几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