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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第 174 章 ...

  •   "他连碰都不让我碰。"她突然将茶杯重重搁下,"就像我身上带着瘟疫似的。"

      贺弘的指尖在茶杯上轻轻一顿,这丫头动真格了,他不动声色地转动手里的和田玉把件:"上周拍卖会,他不是送了你看中那套红宝石项链?"

      "父亲,我要的是陆璟珩,不是珠宝!"

      "顾家昨天送来了请柬,顾衍的择偶标准,第一条就是识大体。"

      贺知许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改主意了,下个月陆老的寿宴,我要穿那件月白旗袍,就和陆璟珩母亲当年初见陆老时,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贺弘的玉把件突然停在掌心。

      "茶凉了。"贺知许将父亲那杯已经冷透的茶倒进盆栽,"就像您说的,好姻缘,得趁热。"

      电子墨水屏的冷光将麦迪文灰色的虹膜映得近乎透明。

      文件上写着他的大老板维克多的命令,立即返回51区的实验室。

      自己不能违抗维克多的命令,但在离开之前,他必须见楚沨渃一面,哪怕只是短暂的几分钟,他也心满意足了,桌子上的照片已经满足不了他想见她一面的渴望了,他让马克将地上晕倒的女人带走,那个女人的手指很像她,可惜他没有时间将它们留下来了。

      "艾露莎,实验室突然召回,临走前想讨论下我们医疗合作项目的后续。”

      "现在?"

      "是的,寰宇附近的咖啡馆..."话音未落就听见她利落的应答,快得让他怀疑是否早被预料到这场告别。

      麦迪文盯着黑下去的屏幕,上面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洗手间的灯光将他灰白的鬓角照得近乎透明,他沾水将一缕不听话的头发梳回原位时,发现指尖在发抖。

      最后一次了...必须完美。

      香水的气息在密闭电梯里显得过于浓烈,他扯开领口,突然想起之前,楚沨渃曾皱眉说这款香水不适合他。

      咖啡馆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风铃的声响让麦迪文的指尖微微一颤。

      刚好三十分钟。

      楚沨渃落座时习惯性地将头发别到耳后,麦迪文的视线在那里停留了半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翻开项目书:"第三页的临床数据..."

      该死,手还在抖。

      "很急?"楚沨渃突然发问。

      "新来的实习生搞砸了基因样本。."

      "这样啊?"

      "我们的项目不会受影响,我保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楚沨渃和麦迪文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人的谈话从医疗合作项目逐渐转向了更轻松的话题,麦迪文的灰白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灰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淡淡的光彩,他的语气温和从容,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与楚沨渃聊着医学的种种。

      楚沨渃那边暂时没有抓到麦迪文的把柄,她一听麦迪文要离开,她可太开心能把这个不确定的定时炸弹送走了。

      "艾露莎,您对Z国的古老医术有了解吗?"

      "针灸?"

      "三阴交、足三里..."

      "麦迪文。"她指尖轻点太阳穴,"现代MRI已经证实,针刺这里时..."

      "但你不觉得...气海穴的作用机制,至今无法用神经传导解释?"

      "有刊载的论文证明,针刺能改变局部电磁场。"

      "就像...某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治愈。"

      "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未必就不存在。"

      .......

      "局限?"麦迪文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上个月在疼痛科的临床试验...针灸组的镇痛效果比药物组持续了37%的时间。"

      "但双盲实验的数据..."

      "所以需要更精密的设备,科学验证...就像穴位,传统医学说它主情志...现在我们可以证明。"

      "艾露莎..."他的钢笔在纸上画出一条连接两个数据的线,"你觉得..."

      "科学需要时间,就像针灸,扎下去的瞬间是痛的...但最终会找到平衡。"

      咖啡馆的灯光在屏风的绢纱上投下朦胧的光影,顾衍的咖啡杯在指间缓缓转动,杯中的拉花早已消散无踪,他的视线穿过屏风上山水画的留白处,捕捉到楚沨渃侧脸一闪而过的轮廓。

      她居然还研究过针灸,真是有意思。

      他听出楚沨渃的声音后,立刻对同行的朋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朋友们会意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整个包厢顿时安静下来。

      她说话时眼里的光,像深夜实验室里永不熄灭的示波器,顾衍暗叹,此刻的他就像了一个偷窥狂一样。

      顾衍看见她讲解时微微扬起的指尖,仿佛在虚空中绘制着看不见的拓扑图,那些晦涩的医学术语从她唇间滑落时,竟带着诗歌般的韵律感,像极了被月光浸透的摩尔斯电码,每个停顿都在他神经末梢激起细微的电流。

      原来智慧才是最高级的性感。

      当楚沨渃用钢笔在餐巾纸上演算公式时。

      顾衍发现自己的指节正无意识复刻她推演的手势,这个认知让他喉结滚动,像是咽下了一口过于浓郁的咖啡,苦涩中翻涌着令人战栗的回甘,当楚沨渃三言两语解构完整个理论体系时,他听见自己太阳穴传来冰川崩裂的轰鸣,那是二十九年严丝合缝的逻辑城墙,正在被智慧的火把熔出一个炽热的洞。

      顾衍的指节蓦然收紧,楚沨渃的声音像一柄柳叶刀,剖开了他长久以来对世家千金的刻板印象。

      她谈论针灸原理时的神态,真像在解构一首十四行诗。

      "智能医疗设备..."她吐出这个词组时,唇齿间仿佛含着千年银针与纳米芯片的合金,顾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呼吸节奏正不自觉与她同步,胸腔里那颗向来冷静自持的心脏,此刻正以0.33赫兹的频率共振,恰好是针灸铜人最敏感的谐波区间。

      原来心动是种神经电信号的紊乱。

      当楚沨渃列举临床数据时,那些数字在她唇间化作星子,一颗接一颗坠入顾衍思维的黑洞。

      咖啡早已冷透,杯底沉淀的细碎渣滓勾勒出模糊的经络图。

      楚沨渃背靠椅背时完整的轮廓惊鸿一现。那个瞬间顾衍听见自己脊椎传来冰川崩解的轰鸣,二十九年筑起的理性堤坝,正在被名为楚沨渃的洪流冲刷出崭新的河道。

      深夜贺知许站在窗前,手里握着手机,眉头紧锁。电话那头,麦迪文的声音冷漠,像是带着几分无奈:“贺小姐,抱歉,我现在已经在51区的实验室了,短时间内无法回z国,关于陆璟珩的事情,我恐怕无能为力了。”

      麦迪文当初约见贺知许的时候,说的什么合作纯粹就是瞎编了一个理由,他用裴玉约她见面,不过只是想当面看看这位,有什么本事能让陆璟珩放弃楚沨渃的,结果陆璟珩压根就不在意她,他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贺知许的手指微微收紧:“麦迪文,您之前不是说有办法吗?怎么现在又说无能为力了?”

      “贺小姐,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陆璟珩好像很爱她,不像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我建议你,还是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他的家人。”

      挂断电话后,贺知许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麦迪文就是个废物,但他那句话说的对,她决定从陆璟珩的母亲江心竹那边入手。

      江心竹是陆璟珩的母亲,她的性格温和也有脑子,对陆璟珩的婚事一直持开放态度,如果能够得到江心竹的支持,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贺知许拿起手机,拨通了江心竹的号码。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江心竹温和的声音:“知许?”

      “江阿姨,我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知许,你随时可以来,我最近都在家。”

      “江阿姨,那我明天下午过去,可以吗?”

      江心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当然可以。”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透明的膜,黏在每个人的鼻腔里,麦迪文左手按着尸体的胸腔,右手钢笔在报告上划出短促的线条。

      "肝区破裂...脑干出血..."

      尸体指尖泛着青紫色,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挣扎时刮下的塑料垫屑。

      实验室角落的恒温箱突然发出滴的一声,所有人都抖了一下,只有麦迪文连睫毛都没颤,他放下钢笔,金属与台面碰撞的脆响让最年轻的研究员艾伦差点咬到舌头。

      "时间?"麦迪文突然开口。

      "十、十四点三十七分,先生。"艾伦的喉结上下滚动,"比预计存活时间缩短了..."

      麦迪文抬手截断结结巴巴的汇报,他解开尸体左腕的束缚带,皮革扣弹开的瞬间,一道深紫色的勒痕暴露在惨白灯光下。

      这些淤青分布...和23号实验体相同。

      "记录,神经抑制剂剂量需要调整,下次增加10%的戊巴比妥钠。"

      玻璃门外传来轮床滚动的声响,麦迪文解开染血的手套,他洗手时水流开得很大,哗哗的水声盖过了门外隐约的啜泣,可能是那个金发女孩,她总对年轻男性实验体反应过度。

      "下一个。"

      实验室主任哈珀的镜片反着冷光:"是个儿童病例,12岁女性,基因标记显示..."

      "准备脑电极。"麦迪文打断他。

      十二岁,上次儿童组实验是...

      恒温箱又响了,这次没人动弹,麦迪文慢慢拉伸着手套边缘,他看见培养架上并排摆放的脑组织标本,第七号标本的标签上写着6岁,癫痫诱导。

      "需要调整方案吗?她的体重只有..."

      麦迪文突然抬头,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按原计划。"他说,"只是实验体编号不同。"

      当轮床推进来时,麦迪文看着白布下那个小小的隆起,想起自己今早路过医院花园时,看见有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在喂鸽子。

      他拿起注射器。

      实验室里的气氛压抑而沉重,研究人员们低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们都知道,麦迪文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他的冷漠让人生怕下一个躺在实验台上的人就是自己。

      然而,如果有人看到麦迪文在楚沨渃面前的样子,他们一定会感到震惊,那个冷漠无情的麦迪文,在楚沨渃面前却像换了一个人,那温柔的样子,那些人也只会觉得,那拥有如天使般面貌人在诱惑他人进入他身后的地狱。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金属门框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维克多站在门口,身后的保镖沉默地分立两侧。

      麦迪文的手指在实验报告上停顿了一瞬,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来得比预计的早。

      “麦迪文。”维克多的声音低沉,像某种冷血动物滑过耳畔,“你跟踪艾露莎那么久,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吗?”

      麦迪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慢地将报告合上。

      “有一些线索。”他的语气平稳,“她在彼岸岛的实验室里留下的数据,指向了某种……”

      “线索?”维克多打断他,“我投入的资源,换来的就是线索?”

      麦迪文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维克多先生。”他开口,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比平时快了半拍,“再给我三天...”

      维克多没有回答,他向前迈了一步,皮鞋尖抵在实验台边缘,他俯身,阴影笼罩下来。

      “麦迪文,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

      麦迪文看视线越过他的肩膀,他今天带了保镖,不是来听解释的。

      “三天后。”维克多直起身,阴影从麦迪文脸上褪去,“如果没有结果……”

      他没有说完,但实验室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度,保镖们无声地让开一条路,维克多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麦迪文缓缓呼出一口气。

      实验室的门在维克多身后重重合上,金属碰撞的余音在走廊里回荡,像一声不祥的宣告。

      麦迪文站在原地,纸张在他手中微微发皱。他盯着门的方向,仿佛那扇门仍会再次打开,带来更糟的消息。

      他这次没给期限。

      就在这时,脚步声再次逼近。

      两名黑衣保镖推门而入,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

      “麦迪文医生。”保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机械,“维克多先生请您去趟禁闭室。”

      麦迪文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他的目光扫过对方的脸,试图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什么,但什么也没有。

      禁闭室……

      “理由?”他问,声音依旧平稳,但尾音比平时略沉了一分。

      保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廊的灯光从他们身后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像两道漆黑的枷锁横亘在麦迪文面前。

      麦迪文沉默了一秒,随后轻轻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领口。

      现在反抗没有意义。

      “好。”他最终说道。

      保镖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脚步声完全同步,麦迪文的目光扫过走廊两侧的实验室,透过玻璃窗,他能看到几个研究员正偷偷望向这边,又在接触到他视线的瞬间慌忙低头。

      他们都知道禁闭室意味着什么。

      拐角处的灯光忽明忽暗,电路似乎出了问题,闪烁的光线将三人的影子时而拉长,麦迪文的脚步没有停顿,但他的指节微微绷紧,像是随时准备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抓住。

      禁闭室的门漆黑厚重,门上的电子锁泛着冰冷的红光。

      保镖上前一步,指纹识别器发出滴的一声轻响,门锁解除的机械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麦迪文站在门前,没有立刻进去,他的目光落在门缝下的阴影上,那里隐约能看到上一次被关进去的人留下的抓痕。

      “请。”保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一丝不耐。

      麦迪文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

      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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