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余温》断骨吸髓

23、第23章：你是我女朋友

　　“你为什么不愿意？”

　　邱智璘因为愤怒，因为被拒绝，他的声音拔高，传去姜舒良耳朵里，她站起身就走来偷听了。

　　王摘阳没有马上回应。

　　紧接着，邱智璘问道：“你是不是嫌我女儿是个残疾人？配不上你。”

　　“没有，邱老板，你误会了，我没有嫌你女儿身带残疾，也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只是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和你女儿在一起。”

　　王摘阳本想顺带夸几句邱温柔，说她这样的好女孩，一定能找到她喜欢，也喜欢她的男士相伴一生，但王摘阳发现，自己无法昧着良心撒谎，他连邱温柔的模样都没看清，他实在无法对邱温柔夸出口。

　　姜舒良偷偷扒在墙后，以便更能听清他们两人对话。

　　“王老板，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一回事，我邱某人活了几十年，看人最准了，屋内那丑丫头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对你的人生毫无助力，遇到困难还可能会拖垮你，我就不一样了，我家大业大，邱温柔是我最宝贝的孩子，你只要娶了温柔，我能助你的人生飞黄腾达，保证未来三十年你的人生顺风顺水。”

　　“邱老板，舒良不丑，她很漂亮。”王摘阳克制着，保持着师父从小教导他的礼貌，“每个人的审美都不一样，或许在你看来，舒良的长相不符合你的审美，但符合我的审美就行了，我就觉得她长得漂亮，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

　　这傻瓜。

　　邱智璘火大，说道：“那是你见过的女人太少了，但凡你把眼睛睁大点瞧瞧，你就能发现我女儿，比那丑丫头好上千百倍。”

　　一个丑丫头，在王摘阳眼里成了天仙般的貌美人物，连他的心肝宝贝女儿邱温柔，都比不上姜舒良那丑丫头了，真是可笑！

　　“我确实，见过的女人太少。”王摘阳承认道。

　　这话回的，气得邱智璘哼哼出气，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

　　王摘阳七岁就进了少林寺，寺内清一色男人，师父师兄师伯师弟。

　　少林寺供奉的罗汉、菩萨等都在前院，香客们来烧香上贡捐香火钱，那都是去前院。王摘阳常年在后院，跟着师父们练功，很少在香客们来寺里时去前院，即便偶尔几次被叫去前院帮忙，铲个香灰啥的，他遇见的香客们，也都是上了岁数的爷爷奶奶们，年轻的女子是少而又少。

　　审美这回事，与见多女人与见少女人无关。

　　王摘阳出了少林寺，在外独自闯荡了几年，跟着大厨学了一门掌握生存的厨艺，遇见的漂亮女人很多，但他不是看人家长得漂亮，就喜欢人家。

　　他喜欢姜舒良，也不是只图姜舒良长相漂亮。

　　姜舒良身上有侠气，还勇敢，这样的女人，王摘阳就碰上了这么一个，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还不得好好把握住。

　　两人间又说了些什么，总之，对话在邱智璘单方面的不愉快中结束了。

　　王摘阳知道邱智璘不愉快，拒绝了他撮合自己与他女儿为一对，这种不愉快也正常，王摘阳没往心里去，哪怕以后邱智璘不来蚂蚁饭馆吃饭了，他都不后悔今天让邱智璘不愉快。

　　返身回到屋内，姜舒良已从原本扒墙后偷听的位置，闪到了小桌旁坐下，装作若无其事挠头发。

　　进屋前，王摘阳面无表情。

　　一迈过那门槛，像被施了魔法，王摘阳见了姜舒良就笑，走向她时，摸出了裤兜里的一把钱，那些钱全部码得整整齐齐。

　　“这些是今晚的饭钱。”

　　那些钱被王摘阳摆到了姜舒良面前，说道：“给你。”

　　“给我？”姜舒良不敢置信。

　　目测有两千多块，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给自己？姜舒良眼珠都不转了，定了身般，看向王摘阳。

　　“对啊，给你。”王摘阳带笑说道，“你拿去，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今天忙，上不了街，明天我带你上街玩。”

　　姜舒良不明白，为什么王摘阳要给自己钱。

　　而她，也将疑惑问了出来。

　　王摘阳疑惑，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这不明知故问嘛。

　　“因为你是我女朋友啊。”

　　女朋友！

　　姜舒良被王摘阳的回答吓住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等在脑海里回忆起女朋友这个字眼，想起好似是说过，要当王摘阳一晚的女朋友，但这种女朋友与正常的女朋友，不一样。

　　在当时那种语境下，‘一晚的女朋友’意思是一夜情，是满足王摘阳的心愿，是为了杀王摘阳而制造出的条件。

　　他们没有发生关系，那么这个‘一晚的女朋友’等到天亮后就失效了，他们不存在恋爱关系，非要硬掰扯上他们一层关系，那么姜舒良认为是凶手与死者的关系。

　　她是凶手，王摘阳是死者，最终王摘阳要死在她的手里。

　　看见王摘阳向自己投来的热切期待目光，姜舒良想说清他们非恋爱男女朋友的话就在嘴边，但试图说了好几次，都没能说出来。

　　姜舒良一咬牙，算了。

　　反正王摘阳活不了几天，让他死前短暂的恋爱又有什么关系。

　　姜舒良说道：“你说我是你女朋友，那今晚来吃饭坐在轮椅上的那女人呢？我把他们的对话听得很清楚，她说喜欢你，她那有钱的老爹，对你也是相当满意。”

　　王摘阳：“我拒绝啦，我又不喜欢她。”

　　这笨蛋，姜舒良不禁骂道：“你傻啊，人家那么有钱，虽然是个残疾人，但是你攀上了人家，保你一辈子都荣华富贵，不愁吃喝。”

　　与荣华富贵相比，王摘阳认为自己跟从心的选择才是最重要。

　　与不爱的人过上有钱生活，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向往钱财。

　　他想和爱的人在一起，靠自己双手，经营蚂蚁饭馆，普通平凡地生活。

　　当晚，两人还是各睡各的。

　　姜舒良睡床，王摘阳睡饭厅里拼凑起的几张桌上。

　　尽管姜舒良再三邀请王摘阳来床上睡，但王摘阳比不进盐味的四季豆还要倔强，他要坚守自己的底线，不结婚坚决不同房。

　　姜舒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很想告诉他，自己早不是处女了，凡是跳进了银河大世界这汪污水的人，没一个人会是干净的，连在银河大世界烧锅炉的大姐，屁股上都有一抹灰。

　　她根本不在乎不结婚就不同房，那是针对岸上的好女人而言，而她，从为了报仇，探听杀害她家人的仇凶消息，脱下第一件衣服起，她就不是一个好女人了。

　　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告诉王摘阳。

　　王摘阳这样的老实男人，就让他活在单纯的世界里，这样的真相太残忍，会粉碎他纯真的世界，就让他在死前，继续保持这种朴素。

　　次日，王摘阳非要带姜舒良逛街。

　　论犟，他是姜舒良见过最犟的人，姜舒良犟不过他。

　　大年初一，到处都是攒动的人群，走在街上，一不小心就会走散。

　　在被人群冲散两次后，姜舒良终于忍不住，挽住了王摘阳的手臂，拉着他一起走，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被姜舒良挽上手臂，王摘阳的背不自觉佝偻，脸色担忧，说道：“会不会不太好？”

　　“啊？什么不太好？”姜舒良没懂他说的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王摘阳面带紧张，左右看了看，没看见有人把目光移向他们，心里还是没有很放心。

　　他疑神疑鬼，回头看有没有人看他们。

　　王摘阳眼神偷偷摸摸，晃眼一看很容易被人误会是小偷，“就是别人觉得我们这样，不太好。”

　　哪儿不好了？他们只是在大庭广众下牵手，又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脱光衣服亲吻，做那些会被警察抓起来的事。

　　就凭王摘阳这简单的大脑，姜舒良觉得自己都不用往食物里下毒了，直接把毒药拿给他，骗他说是清热散火的药，他都会没有任何怀疑地服下。

　　姜舒良有意逗他，把他的手臂圈得更紧了，说道：“你不是说，我是你女朋友吗？我们在恋爱，不拉着手走路，怎么会是在恋爱。”

　　听见姜舒良亲口说他们在恋爱，王摘阳蹭的一下，瞬间挺直了背，再不散发出小偷小摸的气息了。

　　进百货大楼金店里逛时，王摘阳隔着装有金饰的玻璃柜，豪气指向那一个个大金项链，大金镯子，让柜员取出来。

　　“我女朋友要试，试好了，我全给你买了。”

　　从小偷变成大款了。

　　这是王摘阳学着电视剧里男演员带女演员去金店购物时说的台词，他原封不动，一句一字全模仿人家的话。

　　姜舒良震惊，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邪门歪道附身了，才敢讲出这样不知死活的话。

　　柜员服务类似的客人不占少数，她习以为常，以为又遇到一个大财主。

　　按照王摘阳的话，柜员把他指的十几套首饰全搬出来放在台面上，喜笑颜开地问道：“二位这是要准备结婚了，来买三金的吗？”

　　结婚……

　　一听这两个字，王摘阳的脚都在飘，灵魂弯弯绕绕都扭曲了。

　　难道这是陌生人对他与姜舒良的祝福？他们这么有夫妻相的吗？都被人当作是即将要结婚的新人。

　　王摘阳扭头转向一侧的镜子，从镜子里看他与姜舒良。

　　真是的……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结婚！立刻结婚！

　　王摘阳脑子里有声音在呐喊尖叫，怂恿着王摘阳就该买下这些金饰马上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