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吻雨》简咿

26、对焦

　　叶煦微笑了一小会儿就不笑了，她意识到面前的人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

　　她今天也有点不对劲，竟然一口气问了这么多私人的问题，而姜昱泽一个问题都没绕开。

　　正是这些问题，帮她调整好了。

　　她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连忙抬脚往回走。

　　远远地，她们看见了树下拥吻的两人，像两株藤蔓，紧紧缠在一起。

　　她们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生怕呼吸的重一些，打扰到她们。

　　叶煦微轻脚走过去，边看边拿起相机，转动镜头，拉近镜头跟她们的距离，再按下快门，定格这一瞬间。

　　对她们来说，这是许多个瞬间，叶煦微只看见了镜头里的那一瞬间，她们沉溺于这个漫长的吻。

　　远景、中景、近景，竖拍、横拍，每个角度都一一试过。

　　她们还在亲着，旁若无人，仿佛整个天地只有她们。

　　叶煦微按下相机的录像，她们应该也想要这个视频。

　　坚持了没多久，叶煦微的手开始微微发抖，一双手从身后过来托住她的手，叶煦微的心跳漏了一拍，转了下头，没有看后头的人。

　　姜昱泽现在理解了叶煦微，她感觉脸在发烫。

　　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两个相爱的人这么忘情地亲吻，这两个人她还认识。

　　合在一起的手开始发烫，站得很近的两人，额上、背上爬满汗珠，呼吸也变重了，尤其是叶煦微，托着相机的手臂酸得厉害，快要托不住了。

　　一只飞鸟从她们头顶掠过，带起一丝微风，吹散了一些热气。

　　屏幕里的两人似有所感，从漫长的热吻里出来，两张红润的脸一齐看向她们。

　　她们的瞳孔齐齐放大，下意识眨了下眼，姜昱泽先松手，叶煦微低了头收起相机，清咳了一声，装作没什么问她们待会儿吃什么。

　　陆识彦抬手擦了下汗，眼睛往天上瞟，“炖了鸡汤。”

　　杨令晗背过身笑着，意识到朝她射来的目光，立即收住笑容。

　　叶煦微把相机放进包里，正要背，被姜昱泽夺走，背上身，快得叶煦微都来不及拉。

　　叶煦微喊她，说要自己背，姜昱泽装听不到，越走越快，叶煦微要小跑着才能追上她。

　　追上了，上手去拉，还没碰到，包就从叶煦微拉的反方向滑走。

　　叶煦微伸手去抓姜昱泽的衣角，依然扑了空。

　　叶煦微重新追上去，再拉再扑空，姜昱泽就像滑不溜手的泥鳅，怎么抓都是空。

　　她一下泄气，不再追了，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着满头的汗。

　　姜昱泽回头看她，见她不追了，放慢脚步。

　　“这就累了？”

　　叶煦微没理她，继续低头擦汗。

　　停车场近在眼前，姜昱泽停住脚步，等着叶煦微走过来。

　　叶煦微走到她身边，朝她看一眼，立即上手抢，姜昱泽好像早有准备，转了个身。

　　扑了空的叶煦微还没放弃，猛抓姜昱泽的衣角，试了三次依然扑空。

　　她彻底泄气了，甩着两只手，大踏步往前，发泄她的挫败。

　　姜昱泽轻轻笑着，摇摇头。

　　在后头的两株藤蔓边看边笑。

　　杨令晗捏了下陆识彦的手臂，陆识彦转过脸看她。

　　“我好渴。”

　　陆识彦指了指前头，“快到停车场了。”

　　杨令晗舔了舔略红肿的唇，陆识彦笑着凑过去亲了一下，杨令晗满意了，拉着她的手甩着。

　　四人坐上饭桌，有两人略显不自在，不太看对面两人，她们还没从湖边走出来。

　　杨令晗看出来了，举起玻璃杯，“为我们的相遇干杯。”

　　陆识彦先伸手过去，“确实需要碰杯，才短短两天，就觉得跟你们认识了好久。”

　　叶煦微抬眼笑笑，端起玻璃杯，姜昱泽也端起杯子跟她们的碰在一起。

　　四人视线相接几秒，随即低头喝着略冰的柠檬薄荷茶。

　　放下玻璃杯，气氛没怎么变，不看人的还是不看人。

　　杨令晗开始点名，“煦微，刚才是不是害羞了？”

　　陆识彦在桌底拉了杨令晗的衣角，杨令晗朝她笑一下，又转过头继续看叶煦微。

　　叶煦微伸手夹了一块肉，“有点。”

　　杨令晗继续问叶煦微是不是每次拍这种类型的都会害羞，才问完，陆识彦就在桌底拍了下她的腿。

　　杨令晗往边上挪了一下，对面两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她朝她们笑，“彦彦想堵住我的嘴。”

　　叶煦微把嘴里的肉咽下，十分坦诚地说了感受，还说了昨天无意间撞见她们接吻的事。

　　姜昱泽的瞳孔瞬间扩大，她没想到叶煦微会把这件事也说了。

　　陆识彦和杨令晗互看一眼，都回味过来叶煦微刚才为什么会和她们一样慌乱，原来是被她们影响的。

　　她们都以为叶煦微是单纯害羞，原来还有愧意。

　　杨令晗开玩笑似的甩了下手，“没事的，我们不怪你。”

　　叶煦微笑着道谢，“谢谢你们不怪我。”

　　气氛忽然轻松起来，她们说起那个取景的片子讲了个什么故事，说到有趣的地方，四人同时哈哈大笑。

　　回去的路上，叶煦微还在回想那个乌龙片段，想到就忍不住发笑，姜昱泽听到了，也跟着笑。

　　开拍前，两位演员走位过了，陆识彦也确认好了镜头。

　　正式拍时，要上前吻人的演员用力过猛，被吻的演员没有站稳，两人一起摔进湖里，没多久浮出水面。

　　陆识彦和杨令晗看着屏幕，以为是这两位演员现场发挥，她们都会游泳，在这个剧里都是游泳队的。

　　离得最近的工作人员往前走了一步，看了一眼盯着屏幕的导演，缩回了伸出去的手。

　　两位演员互看了一眼，双双往低一点的岸边游。

　　按剧本来，是吻了之后，两人在这片树林里边走边聊天。

　　两位演员游到低一点的岸边，接连跳上岸，还没听到导演喊卡，周围又太安静，摄像机也跟过来了，就硬着头皮继续演。

　　被改了剧本，杨令晗本来是有点不开心的，可看见屏幕里两个满脸水珠的演员一脸懵的样子，有点可爱，就原谅了她们。

　　两位演员把背好的台词说完了，这一场戏就结束了。

　　陆识彦喊了卡，一喊卡，包着毛巾的两位演员跑过来理论，问导演为啥不喊卡。

　　陆识彦一脸不解，还是杨令晗问出了关键点，互相误会，乌龙一场，四人哈哈大笑。

　　这两位演员是她们第一次合作拍的短片的演员，互相很熟。

　　拍这短片时，这两位演员还没从电影学院毕业，这是她们第二次合作。

　　还跟上一次一样跟朋友般相处，剧本有不合理的地方，拍出来的效果不是太好，她们都会跟陆识彦和杨令晗说。

　　陆识彦和杨令晗看到她们表演不到位的地方，也会指出。

　　叶煦微觉得这样的合作关系很健康，她们也是这样和她相处的，并不因为她们是客户，就要求叶煦微事事以她们为先。

　　笑了一阵，叶煦微主动跟姜昱泽聊起她们，顺便问姜昱泽她是怎么跟她的客户们相处的。

　　问出口，叶煦微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忐忑了，担心姜昱泽不会回答，会觉得这么问姜昱泽会不舒服。

　　对相机还不太熟的时候，有一阵子她担心对焦不上，拍出来的照片会糊，还做了个客户找她要照片，她把照片导进电脑，电脑一片模糊的噩梦。

　　做了噩梦，她就更不会轻易按下快门，必须确认对焦上了才按。

　　现在她不会担心了，此刻也是这样，姜昱泽和她已经是朋友了。

　　姜昱泽说了邓明颖和郑晰越的事，还把邓明颖帮她开拳击馆的门也说了。

　　叶煦微有点惊讶，“你让客户帮你看着拳击馆？”

　　姜昱泽笑着点头，“她帮了我挺多的，还介绍客户给我，我的一大半客户都是她介绍过来的。她之前在别的拳击馆待过一段时间，不是太开心。虽然她没说，她应该是觉得我开的这家全女拳击馆不错，才把她认识的人介绍过来。”

　　叶煦微边听边想着那个热情的姐妹，她太好了，等回去就请她帮她入会。

　　面前的人大概会劝她不用，但说不定不会，可她想要让她惊讶一下。

　　说到郑晰越，姜昱泽满是夸赞，说她看着年纪小，实际很懂事，进步很大。

　　说她之前看错了她，以为她只有三分钟热度，没想到她越练越好，反应速度挺快，感觉要不了多久，她能跟她对打。

　　叶煦微睁大了眼，“她这么厉害吗？”

　　姜昱泽点了下头，“拳击虽然人人都能练，但身体素质更好的人，进步速度更快，也更能运用。”

　　看到叶煦微目光暗下去，她又补了一句，“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来练，循序渐进，也能进步很多的。”

　　叶煦微笑笑，在心中吐槽，“很多”跟“更快”，差着一个级别呢。

　　“她还是学生吗？”

　　“嗯，她在对面的茶饮店打暑假工。”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先前高涨的热情消散殆尽。

　　叶煦微心中有股说不清的情绪，这股情绪持续到她独自来到拳击馆门前，第三次看见她们靠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