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右手的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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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怎么样？”沈虞看着闻汐吃了一小口，问着。
闻汐感受到沈虞兴致勃勃地目光，本想说还不错，说出口的却是，“好吃。”
闻汐心里不免唾弃自己。
不过沈虞也怪，上次她们见面分开的时候还生气着，现在又当什么也没发生。
“好吃就行。”沈虞订的是包厢，身上帽子、口罩都取了下来，不怕被人认出来。
灯光下，沈虞疲惫的眉眼更明显了几分。
闻汐偷偷多看了她几眼，视线在沈虞眼下停留的时间有些长。
她看起来休息时间很少。
她们安安静静地共进一餐。
闻汐没说谎，她中午已经被剧组的工作人员带着吃了些东西，这顿饭她多数是在看沈虞吃。
等沈虞终于放下筷子，她还没开口说什么，沈虞一句话就让她浑身血液冻结。
沈虞擦拭完嘴，眼睛就开始盯着闻汐看，”你右手怎么了？”
房间霎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闻汐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什么右手？”闻汐吞咽了下，“我右手没事。”
“吃饭的时候紧握着筷子，和我握手时收手也很快，上次在车里也藏着掖着，”沈虞目光有些沉，“就为了不让我发现你右手的伤？”
闻汐右手正放在桌上，闻言指尖轻轻蜷起，“你邀请我吃饭就为了观察我？”
“一半原因，”沈虞脸色不变，“我刚好饿了。”
闻汐冷着脸，偏过头不看她。
闻汐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其实内心极慌，身体僵硬得不行，她脑子里一直想着该怎么搪塞过去。
早知道……早知道试试遮瑕了。
沈虞无奈地叹了一声：“怎么又不说话了？”
“伤口不用藏了，我已经看见了。”沈虞低声道，“你手很白，那么一道伤疤很显眼。”
原来很明显吗，闻汐紧紧看着自己的右手。
其实早些年手背也有伤疤，不过比较小，平时涂掉凝胶，现在已经不太看得出来。
但手心上的确实太大了，当年刺进手心的是一把匕首，差不多三厘米宽，后面又做了几次手术，伤疤就更大了，就算修复了，也留下淡粉色的伤痕。
她本来不在意这条伤疤，也不在意会不会被人看见，就算有人看见了问她，她说句受过伤就好了。
只是现在被沈虞这么一说，她又想她这条疤算不算很狰狞，算不算丑。
闻汐喃喃道：“我不说，你回去会调查我吗？”
沈虞整个人一顿。
闻汐笑了，她大大方方地把右手摊开给沈虞看，“受过伤，留下了疤，没什么大事。”
虽然是这么说，可闻汐的右手却在轻轻地发抖。
她是真的怕沈虞会嫌弃她的伤疤。
她肤色偏白，人也瘦，五指纤细，可那伤疤却像是白玉上的一抹瑕疵，毁了大半的价值。
她俩是面对面坐着的，桌子不宽，沈虞能如愿地看清闻汐的右手。
沈虞上次在车里就觉得奇怪了，她没有用力拉闻汐的右手，却不想闻汐反应这么大，还一直躲躲藏藏的。
是应激反应，还是她不小心牵扯到闻汐伤口了……
沈虞眸光颤了颤，想伸出手去触碰那道仿佛能灼伤她的伤痕，“伤口怎么这么大，疼吗？”
沈虞本来就是隐隐约约看见的，她此刻才看见那伤疤居然是几乎有手掌心一半长。
闻汐的心颤了下，眼眶瞬间红了。
这些年有无数人问过她疼不疼，她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句不疼。
右手的伤陪了她十年，当时处理不算及时，这些年有时工作久了也发疼。
她本来很怕疼的，现在却很适应这种痛感，时间太久了，早就痛到麻木。
她感觉心脏一时被人狠狠揪住，和右手的疼形成鲜明对比。
因为那是一句迟到了十年的“疼吗”。
其实问疼不疼没什么意义，人总是这样，明明心底有了答案，却还要问一遍。
“不疼，”闻汐哽咽了下，“已经，不疼了。”
“什么时候的事，这么严重……”沈虞皱着眉，她早就站起身来，担忧地看着闻汐。
闻汐摇摇头，打断她：“是这几年的事，我不小心伤到了。”
“等我从剧组回来，我带你去医院。”沈虞轻声道。
闻汐就猜到是这样。
可惜她这些年被余樵带着跑了大大小小的医院，医生建议都差不多，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后续只能慢慢养，而且能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她已经很满意了。
除了不能抬重物和长时间用右手工作，其他的与正常人没啥区别。
“不用，”闻汐把手收回来，她忍住了没让泪流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而且，我们没什么关系，你带我去医院做什么？”闻汐起身，向门外走去，快出门时又扭头补充了句，“合作伙伴这个理由可立不住脚。”
沈虞看着闻汐出门，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脸埋在手心中。
她深深陷入颓废的情绪中。
半晌，沈虞才抬起头来，接起柯菡打来的电话，听也不听柯菡说什么，说了句马上回来就给挂断。
沈虞勾起一个自嘲地笑来，随手打通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
“查……万恒科技的董事长，余樵。”
她们之间，余樵是个很大的变量。
既然闻汐不让查她，那沈虞就查余樵。
沈虞眸色闪过一丝暗光。
那么大的伤口，谁会信这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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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汐走出包厢后，步伐快得算是落荒而逃。
她出门打了辆车回到酒店，进房间后还锁了下门。
她的行李箱还立在床边，她动作有些急切地打开行李箱，找出夹层里面放着的药瓶。
那是一款镇定剂，可以抑制闻汐失控的情绪。
副作用其实有些大，她这两年情绪稳定了很多，正在逐步减少剂量。
只是今天她的手抖得太厉害。
她就着水吞下一粒，靠坐在床边，等着药效发作。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验这种失控的感觉。
闻汐没多久就陷入沉睡，只是这一次梦中却是混乱一团。
闻汐就读于重点高中，成绩偏上，算不上顶尖。
沈虞就不一样了，她成绩好，家世好，是学校里的风流人物。
所以当那天闻汐在艺术机构听到沈虞名字时，是吓了一跳的。
她平时太忙了，放学回家除了写作业外，还要拿她那很旧的平板画画接单。她那个平板是二手的，牌子一般，价格也不贵，她咬咬牙就买下了。
所以没注意过沈虞长什么样子，但她的名字还是很耳熟的。
那个年代，一个好些的班级里有一大半都是关系户，小团体便有很多。
闻汐在高一时就知道她和很多人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所以很少和班里那些有钱人打交道。
不过她性格好，人也长得乖巧，和其他人关系不错，也……很讨班主任的喜欢。
因此不少人也讨厌闻汐。
那个被沈虞照料过的暑假，是她高一的时候。
此后再没有了同班人的欺负，但也没再见过沈虞。
开学时便是高二了，她没忍住问了当时的同桌，“沈虞她们班在哪儿啊？”
那时还是分班制，每次考完试都会重新排班，不过闻汐班上永远不变的就是关系户和成绩好的那批人。
所以她不太清楚沈虞的班级。
同桌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突然问起沈虞来了，你不是不关心这种事儿吗？”
闻汐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却被路过的人给打断。
来人也是个女生，弯腰撑着闻汐的桌子，闻汐能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还能为什么，总不能是我们高洁的闻汐小姐，想攀一攀沈虞吧？”
她说话声音很大，大到班上大部分人都能听清楚。
闻汐知道她是故意的，沉默着没说话。
班上发出好几声爆笑，“我天，我还以为闻汐仇富呢，没想到现在就改了，还是觉得有钱好吧！”
“她没点儿自知之明吗，沈虞是什么人啊，闻汐能攀上？怕是见一面都难吧。”
“来搞笑的吧。”
也是那天，闻汐才清楚地知道，她和沈虞之间差距有多大。
难怪，沈虞一出面，画室里的人再也没私下找过她。
她的同桌敢怒不敢言，闻汐也在桌下轻轻拍着她的手，让她不要生气。
闻汐不知道这算不算懦弱，不过她也知道，这时的生气、反驳不过是给她们徒增笑料罢了。
不过后来她同桌还是悄悄和她说着：“沈虞她班在我们教学楼楼上，不过她不爱出教室，你可以在她上体育课的时候去看她。”
闻汐疑惑道：“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上体育课？”
同桌一脸神秘道：“放心，我都知道！”
“哎呀，”同桌害羞得补充道，“我只是觉得她好看，你知道的，我是颜控！”
闻汐点点头，沈虞确实很漂亮，她的好看是不用其他造型堆积的，就算是普通的着装，也会让人眼前一亮。
“你也很好看啊！你俩都很好看！”同桌凑近冒着星星眼，“我每天和你坐一起我都觉得幸福，上学都有动力了！”
闻汐笑着把同桌推开一点儿。
不过自从在同桌那里知道了沈虞的课程表后，闻汐便在楼梯口蹲沈虞。
她们教学楼每层楼的厕所挨着楼梯，闻汐打着上厕所的旗号，偷偷守着沈虞出现。
而和闻汐有同样想法的人也很多，大家一群人挤在那儿，心思各异。
可能天不负有心人，也可能是运气不错，那天闻汐居然真的蹲到了沈虞出现。
穿着校服，扎着普通的高马尾，却能鹤立鸡群。
远远的，沈虞和闻汐的视线不经意间对上，沈虞面无表情的脸开始染上色彩，她笑着对闻汐点点头。
闻汐附近的人瞬间尖叫一片，“她是在看我吗！我要回家和我爸妈说！”
“上次宴会我和她见过了！她一定是在看我！”
“啊啊啊她怎么这么漂亮，我记得她是走得艺术，以后不会是大明星吧！”
人群中，闻汐心跳得很快。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会是在看我吗？
不过这个答案，那天放学她就知道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沈虞居然在教学楼楼下等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右手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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