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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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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黎看到顾澄回头,跟他指指电话。
很显然,她似乎没听到刚才顾澄说的那么重要的话,他的头更痛了。
郭黎接完电话,又看了眼手机,跟上顾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什么。”有时候有些事情就讲究个机缘。
“刚唐韵打电话过来,问我同学会开得怎么样。她还想找你来着,问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我给她了。”
“唐韵?”顾澄问道,显然他已经不记得这个高中同学了。
“高中我们班的,坐我旁边的。”郭黎说道,继而想起高中的时候顾澄和她也没那么熟,哪会记得她旁边坐着谁,只能说道,“就是当年高三跟你表白被你拒绝的那个。”
“哦,她呀。”顾澄果然想起来了。男生,总是对这种事情记忆深刻嘛。“她怎么了?”
“她找你咨询点事。你不是做律师嘛。”郭黎说。
“哦。”顾澄说道。
天突然下起小雨来。看来陈桂珍让郭黎带上伞果然很有先见之明。
郭黎看顾澄没有带伞,很大方地说:“来吧,我有啊,借你一半。”
顾澄没有拒绝,直接从郭黎手中拿过伞:“我比较高,我来撑。这回知道身高高的优势了吧?”
“走吧,你不是说你家很近嘛,到了没啊?再走下去,我要趴地上了。”郭黎说道,往伞中间靠了靠。
“嗯,快到了。就在那幢楼,看到没?”顾澄指了指左手边的一个小区,“进去之前给你打辆车吧。”顾澄把伞往郭黎那边倾斜了下。
“嗯,我等下直接打车回家了,走不动了。不过我还是先送你到楼下吧。”郭黎说。
“好呀。”郭黎以为顾澄会说不用了,结果顾澄答应得飞快。
小区里树木很多,雨好像没有要停的样子,地上瞬间积了水。顾澄家就在小区门口不远的那幢楼,楼下停满了私家车。
“我家就在楼上,三楼。”顾澄说,“你要不要送我上楼?”
“那就不用了吧。你赶紧上去,刚才有没有淋湿?”郭黎说道。
“我陪你等一下出租车。”顾澄看着郭黎说。
结果出租车来得太快,顾澄有些郁闷。
“行了,我走了,你上去吧。”
“好,到家报平安。”顾澄有些头重脚轻地上楼,周香梅已经在房间里睡觉了,顾琴还在房间里做作业。
自从顾建文在顾澄初中时跟别的女人好上后,周香梅断然决然地跟顾建文离了婚,独自一个人带着顾澄和顾琴。虽然顾建文每个月都按时给生活费,但两个孩子逐渐长大,吃的用的根本不够,周香梅还是自己去打了很多份工。好在两个孩子都很争气,顾澄现在工作了,顾琴也快高考了。
这两年听周香梅说顾建文有意无意打听顾澄和顾琴的事,频频示好,好像有和好之意。
何必呢?这么多年了,家里早已习惯了没有父亲这个角色了。
顾澄洗漱完,感觉有些虚脱,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郭黎回到家进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突然咯咯咯笑起来,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顾澄刚才那番话以为她没听到,其实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只是假装没听到而已。
原来他也喜欢自己。
可是当时自己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跟他说她郭黎也喜欢他?还是直接决绝说她郭黎不喜欢异地恋?哪个决定都不是最佳的。如果放在毕业那个时候,估计郭黎会直接跟顾澄说好的我们在一起吧。但是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环境,可能装作没听到才是比较好的吧。
郭黎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高凌给郭黎打电话,约她去走古道。郭黎一听古道,立马答应了。反正自己没事做,去溜达溜达也好,也没抱着什么其他想法。倒是把陈桂珍乐得不行,直说吃了饭再回来,不做她的饭了。
郭黎坐在高凌车上,想到那天同学会徐光明说的话,突然觉得很不自在。在老家相个亲,真的是要搞得人尽皆知吗?现在顾澄的心意她也明白,既然这样,她打算先跟高凌说个清楚。
“s市的古道是挺多的,我还没怎么走过。”
“那以后周末可以约着去呀。”高凌说。
“可以多叫些朋友一起。每次都我们两个人,被人看到蛮不好意思的。”郭黎说。
“是吗?不过,我对你印象挺好的。”高凌说,“我这个人也不太会说话,我们……”
“高凌,我觉得咱们做朋友还比较投缘。但是,可能我……还没彻底想安下心来呆在s市。”
“你不是家也在这里,工作也在这里吗?什么意思?”
“我,还没想好,可能想回上海吧。”郭黎突然说,脑海中闪过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还好,郭黎电话响了,传来唐韵的声音:“喂,郭黎,你跟顾澄说了我会找他吗?”
“嗯,说了呀,昨天同学会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
“那他怎么还没加我微信,电话也不接?我这里十万火急的事儿。”
“十万火急啊?你要离婚了?”郭黎脱口而出,高凌看了她一眼。
“离你个头,是我妈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帮我问问顾澄怎么回事啊,我等下再打给他。”唐韵说完挂了电话。
郭黎还没等高凌说话,就拨通了顾澄的电话。那边电话响了一段时间,没人接自动挂断了。
“什么情况?”郭黎自言自语道,又给顾澄发了个信息,没有回复。
高凌问道:“你有事?”
“这,算是吧。我恐怕不能去古道了,能麻烦你把我送到XX小区吗?”郭黎问道。
“这样啊,好吧,那下回再去咯。”高凌调转方向,半个小时后开到了顾澄家所在的小区。
“谢谢你啊,非常不好意思。”郭黎冲着高凌说道,“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好的,那下回再约吧。”高凌在郭黎关车门那一刻,叫道,“你说的事情,我同意。”
没等高凌说完,郭黎就直接跑向顾澄家。高凌看着郭黎不见,才开走。
我记得他说三楼,嗯,这幢楼。郭黎一边想一边上楼。什么情况,一个律师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这得错过多少大案子大钞票啊。
三楼一梯两户,郭黎看看这家又看看那家,心想如果能够在门口挂个牌子就好了,写上姓,方便认。正待她打算随便敲一扇门的时候,对面的门开了,出来一位阿姨,看样子准备去买菜。
郭黎直接问道:“阿姨,请问这边顾澄家是哪个?”
周香梅看看郭黎,微笑着说道:“顾澄啊,你找他啊。来来来,进来,我是他妈妈。”
运气太好了。郭黎暗自想。
“我正要去买菜,顾澄在房里。”周香梅领着郭黎进门,跟她说,“那个就是他房间。对了,既然来了,留下来吃午饭吧。”周香梅想着真是难得有女生来找顾澄,心里可乐可乐,笑着出去了。
“好的,谢谢阿姨。”郭黎心想,反正也没午饭吃,就蹭一顿好了。然后她敲了敲顾澄的房门,里面没有声音。
“我进来了哦。”郭黎说道,打开了顾澄的房门。
顾澄还躺在床上睡觉,窗帘都没拉开,桌子上看了一半的书摊在那里。
“猜猜我是谁。”
顾澄没音。“这都几点了,大律师也睡懒觉。”郭黎走过去一把拉开了窗帘,阳光照进房间里,顾澄闭着眼睛皱了皱眉轻轻嘟囔道:“妈,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我敲了呀,你没听到。”郭黎坐在椅子上说。
哎哟喂,居然看着这个男生衣冠不整睡意朦胧地躺在床上,郭黎有些心神荡漾。
“咳咳,怎么是你啊?”顾澄看了眼郭黎,惊讶地问道,“我妈呢?”
“阿姨出去买菜了。你咋了?”郭黎走到床边,坐下,用手量了下顾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不烫呀。”
“嗯,没事,就是喉咙有点不舒服而已。”
“多喝热水。”郭黎搬出万能法则,谁说这个只是女生专利,“你们药箱在哪里?先吃颗感冒药,嗯,最好加个消炎药,喉咙痛是炎症了。哎哟喂,这么大个人了,生个病都不知道吃药的。”郭黎念叨道。
顾澄从床上坐起来,眼神迷离地看着郭黎。
“你咋来了啊?今天没出去玩啊?”顾澄问道。
“去了啊,打算跟高凌去走古道……”郭黎还没说完,顾澄一阵咳嗽。
“然后还没到目的地呢,听唐韵说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来问我什么情况,那我只能来实地看一下了。害得我古道都没走成。”
“没去成啊。”顾澄说道,心里一阵窃喜。
“嗯。”
“那我下次给你补上好了。”顾澄说。
“你快看看手机,唐韵急死了。”郭黎催道,“我去倒点水,再帮你把药箱拿来。”
“好,水杯就在桌上,药箱在电视机柜子上。”顾澄边说边拿出手机,果然上面有近十个未接电话,未知来电的,还有郭黎的。
郭黎在电视机柜子上找药箱,又看到两个相框,是顾澄、顾琴和周香梅的合影,她想到之前在顾澄房子里看到的相片。上次听老郭提起顾澄他爹,也没从老郭嘴里听到过顾澄家的情况。郭黎找到药箱,接了杯水,顺手从桌上拿了一个馒头,走进顾澄房间。
顾澄电话开了免提,郭黎刚进门就听到唐韵的声音。
“喂,顾澄,我是唐韵。你终于打电话过来了,急死我了。你没事吧。你还记得我吗?”唐韵一连几个问题。
“嗯,郭黎跟我说了。不好意思,昨晚睡太熟,没看手机。”顾澄看了一眼郭黎。
“上次听郭黎说你在律所工作,是吗?”唐韵问。
“是的。我现在做律师。”
“太好了。你说郭黎学个法律也不去做律师,害我有问题的时候都找不到人帮忙。”唐韵说道,郭黎听得直吐舌头。
“找我也一样。”顾澄说。
“我是想问问离婚的事情。”唐韵说。
“啥,你真要离婚了?”郭黎禁不住插嘴道。
“哪个乌鸦嘴?……郭黎,你怎么在顾澄那儿?你俩不会……”唐韵在电话那头叫道。
“你想哪儿去了,还不是你说找不到人,我亲自过来帮你找。”郭黎赶紧解释道。
“哦,也对,那你也算是对我很仗义了。我也不瞒着你了。顾澄,我是想问问我妈妈的事儿。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我爸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居然去找了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小三,还把家里的钱给小三用,买房,买车,还跟人小三生了娃。现在小三上门逼我爸离婚。虽然平时我爸我妈对我也没多上心,但是这边毕竟是我妈,我哪能看着我妈这么被人欺负?”唐韵一口气说了来龙去脉。
“你弟呢?”郭黎问道。
“他?他才不管家里的事,管好自己就行了。我妈哭着给我打电话,怪我嫁太远。你说,这怪我吗?”唐韵说着说着愤怒了起来,“还不是他们重男轻女造成的。”
“那他们现在去民政局了吗?你找我是想让你妈去法院打官司?”顾澄拉回正题。
“民政局肯定去不了啊,家里的经济就是一笔糊涂账,各种收入、贷款,一塌糊涂的,还有我爸给那个女人的钱,我妈总得要回来吧。还有我爸跟人生小孩,我也得让我妈告他重婚吧。哪能让他们那么好过?”唐韵说道。
“你说得对。”郭黎咬牙切齿道,“不能让他们好过。”
顾澄白了郭黎一眼:“这些事情上法院都得有证据,收入支出都要有流水,重婚罪也没那么容易。”
“你要不回来一趟?”郭黎说。
“我买了明天的机票了。”唐韵说,“等回去再跟你们细说。顾澄,律师费你也不用给我打折,看在同学的份上,你得尽全力帮我呀。”
“放心吧,这是律师的职业操守。”顾澄说。
挂了电话,郭黎和顾澄都没响。
两个人各自想了一会儿,顾澄觉得唐韵这个事情跟自己的经历太像了,当年自己没用帮不上周香梅,害得周香梅苦了一辈子,现在唐韵遇到这个事,于情于理都应该尽全力。
郭黎想着,哎,都六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有三十岁的女人示好,果然有钱就是好啊。
“你说你做了大律师多赚钱,估计也是越老越吃香。嗯,你现在三十,估计等到你六七十,也有二十几岁的女生往你身上扑。”郭黎说道。
顾澄吃了药,差点呛到,说:“你的脑子里瞎想什么呢?”
“男人真的不靠谱,有钱的男的更加不靠谱。但是没钱么,又不好。”郭黎想了想,“果然不能找既有钱又帅的。”
顾澄咳了一声。
“哪个女生不想找既有钱又帅的?”
“所以,真难啊。”郭黎说,“有钱,但是不要太帅,不然太没安全感了。”
“安全感是基于相互信任自然而然的产物。女的没有安全感,男的也会有这种情况。一样的。”顾澄说。
郭黎没说话,她突然想到顾澄还坐在床上,而自己在他房间里,两个人讨论的话题有些暧昧。
“所以,唐韵妈妈这个事,你怎么想?你会接吗?”郭黎问。
“接啊,都答应人家了。不过可能有些麻烦。毕竟有些可能是现金往来不好查,生意人都精明。”顾澄说,“不管怎样,等唐韵回来,带上她妈妈,一起当面详细聊聊再说。”
“嗯。”郭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刚才我去拿药箱,发现你家里也只有你和你妈妈还有妹妹的照片,为啥啊?其实那个时候就想问了。”
“你真想知道?”
“废话,不然我问干嘛?”
“跟唐韵她家一样的情况,不过我是在初中的时候就经历了而已。”顾澄平静地说。
“哦,这样啊。”那你刚才一定很难受吧。郭黎想,但是没说出口。
“我没事,别瞎想了,毕竟都那么多年了,老早就看开了。”顾澄笑着说,仿佛看穿了郭黎的想法。
“嗯。”郭黎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幸好这时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周香梅买菜回来,在客厅叫道:“顾澄,你怎么还没起床啊,你同学呢?”
郭黎连忙从顾澄房间出来,好让顾澄换衣服。
“阿姨,我还在呢,刚才顾澄有些事情,我就多说了几句话。”郭黎有些脸红。
“哦哦哦,多说几句多说几句,反正吃了午饭再走。你们聊,我去做饭。”周香梅笑嘻嘻地说,继而从顾澄喊道,“顾澄,你快点出来招呼客人啊。真是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拖拖拉拉。”
郭黎一下子没忍住,噗嗤笑出来。
“他在家就这样,动作慢得很乌龟似的,你习惯了就好。”周香梅说。
“那我真是运气好,平时可见不到。”郭黎笑着说。
周香梅请郭黎沙发上坐下,给她端了点水果,然后进了厨房忙碌起来。
郭黎留在顾澄家吃午饭。
饭桌上,周香梅边让顾澄给郭黎夹菜,边问道:“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阿姨,我叫郭黎,顾澄的高中同学。”郭黎盯着桌上的红烧肉,想吃,但又觉得如果把肥肉吐出来有点不雅,就很纠结。
顾澄看着郭黎想笑,然后给她拣了块瘦肉放碗里。郭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狐疑地想他怎么知道我不爱吃肥肉。
“高中同学啊?那认识很久了哦。多吃点,多吃点,我不太吃肉的,顾澄喜欢吃,每次他回来我就给他做。”周香梅说。
“我妈也是,每次我回家也会给我做红烧肉。阿姨,你们真的是太好了。”郭黎咬了一口肉,说道,“红烧肉真的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之一了。”郭黎补充道。
“你也在上海工作吗?”周香梅问道。
“哦,没,我就在本地。”郭黎说。
“这样啊。”周香梅有些失望。
“妈,快吃饭快吃饭,问这么多干嘛?”顾澄说道。
“是是是,我有些问多了。真是不好意思,难得有同学来家里,我有些高兴。”周香梅说道,“你多吃点。”
午饭后郭黎告辞,让顾澄别送了,毕竟病人一个,然后自己下楼走了。
顾澄洗完碗,在沙发上靠着周香梅坐下。
“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见。今天早上看到你躺在床上就没叫醒你。”周香梅问道。
“有点晚吧,回来时你已经睡了。”顾澄削了个苹果递给周香梅。
“听你声音不太对,昨天下雨淋着了?”周香梅又去倒了杯水拿过来,“都三十几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从西藏飞回来,累着了。你这个工作啊,就是出差太多。”
“没事,妈,做案子哪有不出差的。”顾澄接过水喝了口。
“出差太多,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周香梅说,“这个郭黎看起来蛮不错的,还是同学,知根知底。”
“妈,你也觉得她不错?”
“可惜在本地工作,不然我就去打听打听了。你说你如果也回来做律师,那就好了。”周香梅说道。
顾澄没作声。
回来做律师,是的,他曾经也这么考虑过,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郭黎收到陆怡安的信息时,离七夕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郭黎都快把给她发信息的事情忘了。
“我带周末去了趟东南亚,刚回来没多久。”陆怡安说,并问郭黎国庆是否要去上海玩。
郭黎想了想,觉得国庆反正没其他安排,就打算去趟上海。
高凌发信息过来问要不要去重走古道的时候,郭黎已经在去上海的高铁上了,他只能说下次再说。
郭黎对于高凌频频相约有些不太喜欢,总感觉目的性太明确,相处不错就要见父母就要商量结婚,这种速度让她有些抗拒和害怕。她原本只是为了让陈桂珍不再唠叨,并且抱着认识个朋友的心态去相亲的,再加上她之前跟高凌说要考试,反而有了婉拒的理由。
明明跟高凌说清楚了,他还这么频繁来约,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被逼急了还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真难啊。
郭黎和陆怡安约了上学时经常去的餐厅,吃完饭就可以去附近公园溜达。小周末坐在椅子上,毕恭毕敬地叫阿姨。
郭黎捏了捏周末的脸,周末躲开。
“还是这么内向?”郭黎说。
“是的呀,平时也没人一起玩,一直跟着我,我都担心她到时候上幼儿园能不能适应。”陆怡安一边说,一边给周末往碗里盛面汤。
毕业几年,陆怡安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上学的时候是多么精致的一个人啊,现在白头发也长出来了,照顾个孩子真的很累吧。
“你是越来越瘦了。家里那么多保姆,咋没养胖点?”郭黎说道。周然家有钱是有钱,在上海住着大别墅,请了好几个阿姨,负责做饭、打扫各种。郭黎想,以后自己有钱了也请阿姨,免得过早衰老。
“你以为有了保姆就啥都不用做了吗?小崽子还不是得自己看着。”陆怡安给周末擦擦嘴,任由周末自己吃面,“别人带不放心。”
“奶奶带也可以啊。”
“住在奶奶家,吃他们的用他们的,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陆怡安说。
“那你们咋不搬出去?周然没有买其他房子?”郭黎惊讶地问道。
“没有啊,他们家别墅那么大,要去买其他房子搬出去住,周然他妈首先不高兴了。”陆怡安说,“再说周然现在也不在家,我算是更加没有话语权了。反正我也无所谓。”
“周然去哪儿了?我记得你现在是自己做律师了吧,时间是自由点的。”
“我不是说我去了趟东南亚吗?周然去那里开公司了,说是借一带一路的东风,做生意收入还不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国了。”
郭黎停下筷子:“那你们这是两国分居啊?这咋整?据说国外妹子很开放的。周然这种人,啧啧啧,你又不在那里,当心到时候给你搞个‘妹妹’回来。”
“应该不会吧,我每个月都要过去一趟,男人住的地方,脏得要死,我去给他做做饭整理整理房间。”
“要命了。你好不容易转正做律师到现在自己独立了,结果要沦落成周然保姆了?陆怡安啊陆怡安,周然是你的克星吗?那你之后怎么打算?总不能就这么下去吧?”
“是呀,我也在考虑要不索性不做律师了,带着周末一起去那儿做个小生意,给周末找个好点的国际学校去读读好了。”
“陆怡安,你可得想清楚了,去了国外不比国内,到时候叫天天不应的。”郭黎劝道,“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啊,一旦放弃了,再回来可就难了。”
“你啥时候考虑得这么多了?你以前才不是这样的。爱情对于你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吗?”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吗?这么多年,人总会变得现实一点的。现在再让我选择像当初那样为了男人要死要活,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陆怡安看着郭黎,说道:“你是真的成熟了不少。”
“所以我会不会要单身到底了?”
“这两者没有因果关系好吗?”陆怡安笑道。
“来,周末,阿姨给你拿个榴莲酥吧。”郭黎把一只天鹅形状的榴莲酥放到周末盘子里。
“我不爱吃榴莲。”周末推开道,“我要那个。”她指着芒果布丁说。
“也不是很内向嘛。”郭黎说,“熟了就好了。”
吃完饭,她们带着周末去公园。这个公园很大,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一帮人去公园野餐,或者饭后散步。下午的时候公园里会有很多人跳舞,大爷大妈们的晚年生活还是很丰富多彩的。公园环境很好,湖里还会有黑天鹅。
周末跑到湖边,又跑来跟陆怡安说:“妈妈,我想喂它们吃面包。”
“这些天鹅不吃面包,它们已经吃饱了。”陆怡安蹲下来跟周末说,“要不,我们去喂鸽子吧?”
“好呀好呀。”周末兴奋地跑向鸽群。
“有个这么可爱听话的孩子,我也可以考虑考虑结婚的。”郭黎说。
“你是可以考虑考虑了。年纪越大,生孩子越难,带孩子越累,恢复越慢,这是真话。那些二十出头的,我看着就比我轻松多了,恢复起来快多了。”
“但是如果只是因为想生孩子而结婚,似乎不是好想法。”郭黎说,“还是要因为是那个人。”
“嗯。”
“你说我回上海来好不好?”郭黎突然问道。
“嗯?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陆怡安惊讶地问道,“在老家不好吗?”
“觉得没意思。工作没意思,家里也没意思。就觉得自己不开心。我是不是有点抑郁了。我有时候被我妈逼的就想着楼上跳下去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哎。”
“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烦恼。结婚的有结婚的烦恼,单身的有单身的烦恼。你可千万不要有不好的想法啊,大不了改变现状。”陆怡安安慰道。
“是的,所以我在想我是不是可以回上海来,找家公司或者律所。可能体制内呆久了,专业也生疏了,年纪大了,估计市场也没了。要不我给你做助理?”郭黎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还没做到合伙人呢,哪付得起你的工资,你去找顾澄呀,他据说混得不错呀。不过我要提醒你,在上海,生活不轻松的,尤其我们做律师的。不管是非诉律师还是诉讼律师,出差是常态,我们律所一个小姑娘因为出差一个月,回来男朋友都没了。”
“这么夸张。那我要不先解决个人问题,再转行。”郭黎笑道,“反正我有这个念头好久了,在家里快憋死了。我是很舍不得编制了,当年咱们复习了多久付出了多少遭受了什么待遇咱们自己知道,但是就是可能得到了不会太过珍惜,或者可能跟想象出入太大,总觉得我不想天天被稿子所挟持了。我羡慕你们做律师的,是有真本事真知识,有专业,到哪里都不会挨饿,而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做这个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养活自己。而且你也知道,毕业这么几年,我天天被催结婚,催得我耳朵起茧,心情郁闷,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那就选择让自己开心的事儿做吧。不要后悔就行。遗憾总是难免的。”陆怡安说。
“你有好的工作机会介绍给我啊,万一我真的狠狠心。”郭黎说。
“嗯,我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