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骨令》湫禾橙

1、第一章徉作不知

　　“我只是一个算命的！”一位衣衫褴褛的算命人，手中紧握着写有“算命”二字的旗帜，目光中带着几分戒备与不悦，直直地瞪着眼前几位打扰他生计的捕快。领头的捕快眉清目秀，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那目光仿佛已将算命人定性为凶手一般。
　　“但有人说沈家大小姐在死前曾来过你这儿，你给她算出会有血光之灾，可否属实？”此言一出，原本冷清的四周突然热闹起来，百姓们像是嗅到八卦气息的蚂蚁，纷纷围拢过来，小声议论着。算命人一瓢心中虽不想惹事，可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甘示弱，“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是胡诌罢了，你以为我真有神机妙算吗？”那语气里满是不屑。

　　他微微皱眉，目光锐利地盯着对方，“是吗 ？我听沈大小姐的待女说过你曾跟沈大小姐说过什么‘风起恶缠，尾随者于乱群之中，贪欲者指控，尾随着隐藏’是什么意思 ？”
　　领头的捕快步步紧逼。算命者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一声，“大人，您随便找一个算命的问，他们也只会这般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用余光瞥了一眼仍不相信自己的领头捕快，又道：“不信您可以自己去试一试，鄙人先告辞了。”说罢，他迈开脚步，望向天空中明明还明媚的阳光，口中却喃喃道：“天黑了。”手指若有若无地在旗杆上轻轻敲了三下，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缓缓离去。
　　“站……”
　　一名捕快见状，欲要上前阻拦这疑似知晓真相的算命人，却被领头的布德泽拦住。
　　“布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干嘛拦我？”
　　那名捕快满脸不解且气恼，紧紧盯着布德泽的侧脸。
　　“不行，我们还没有充足的证据，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
　　布德泽沉声道，那声音低沉而坚定，似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急切。
　　“啧。”那捕快咬牙切齿，只能在心里咒骂那个算命者。此时正值半夜三更，街头巷尾冷气森森，各家各户皆已沉入梦乡。布德泽静静地站在白天与算命者对话的地方，目光凝重地望向算命者离去的方向。突然——一阵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卷起几片落叶。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视线中。那是一名女子，她低垂着头，仿佛生怕被人认出面容，身着一袭朴素衣衫。如此深夜，谁还会在街上徘徊？布德泽心中一动，急忙拦住这名行迹可疑的女子：“站住！你这是要干什么？”
　　听到这略带质问的声音，女子微微抬起头来。一张清秀的脸庞映入眼帘，虽透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楚楚动人。
　　若是在往日，见到眼前这般俊朗的男子，她定会心生倾慕，可如今的她面无表情，只冷冷扫了一眼布德泽，便径直推开他：“我家主子有东西遗落在此，请让一让。”说罢，在布德泽疑惑的目光下，她走向不远处一个破旧的小摊，蹲下身子，弯腰从角落里捡起一支精致的簪子。布德泽凑近一看，心中顿时一惊：这不正是沈家二小姐的贴身之物吗？她不是因重病卧床不起吗？怎么会有东西遗落在这里？思虑间，布德泽决定悄悄跟上这名女子。他们穿梭于寂静的街道，最终在一栋破旧的房屋前停下。女子抬手敲门，扯着嗓子喊道：
　　“大人，我回来了。”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布德泽的心中泛起层层疑云，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布德泽侧过身，在一个拐角处静静注视着那位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大人究竟是谁。结果，出来的却是今日遇见的那个算命者。算命者示意那名女子先进去，随后缓缓朝布德泽的方向走来，
　　“布大人还不出来吗？一路跟着我的侍女到这里，也辛苦了。”
　　布德泽闻言，从角落走出，目光扫视四周，略显心虚地轻咳一声，“这……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是啊。”
　　算命者应道，眼底闪过一抹暗沉，似是被什么不堪的回忆笼罩，随即又抬眼看向布德泽
　　“不知布大人可否赏脸进去坐一坐？”
　　布德泽犹豫片刻后 ，跟着算命者走了进去。入室落座，算命者拿起酒杯，为其倒上一杯酒，置于布德泽面前，
　　“布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此时，屋内静谧得只听见酒液落入杯中的轻微声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在这等待倾诉的氛围之中，而那酒杯中的酒液在烛光下摇曳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似乎也映照着布德泽内心的波动。
　　夜色如墨，昏暗的灯光下，“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布德泽猛地一口饮尽酒杯中的酒，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不及他此时心中翻涌的思绪强烈。他紧紧盯着眼前的算命者，目光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沉重。算命者嘴角轻轻上扬，拿出一支华丽的簪子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浮现
　　“嗯，大人，您可知道这个簪子？”
　　闻言，布德泽面色陡然一沉，眼神愈发凌厉，“这乃是沈家二小姐的簪子，但怎么会在这 ？”
　　“怎么会在这里？”算命者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前些日子，我就留意到沈家大小姐了。她呀，为人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可每次她外出时，身后总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跟着，那眼神闪烁不定，透着一股子不怀好意的感觉，着实不像个善茬儿。我还瞧见那人也跟在沈家二小姐身后，二小姐似乎与他暗中有所往来，他们好像在密谋些什么。”
　　听到算命者这般说，布德泽心中满是疑惑，难以置信之感油然而生，便急忙拉着算命者的手腕，“你明日与我一同去沈府看看。”算命者一脸不解
　　“我为何要去？”
　　布德泽沉默片刻，岔开话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算命者轻笑一声
　　“在下裴征。”
　　这名字入耳，布德泽微微一愣，仿佛这名字曾在何处听过一般。
　　“大人已经很晚了 ，你要住宿在这吗 ？”
　　还没有多想裴征就断开了他的思绪
　　“那谢谢你的款待 ”布德泽下意识的答应道
　　裴征唇角微扬，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轻声道：“只是我这儿仅有一张床，若大人不嫌弃，便将就着挤一挤吧。
　　布德泽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他点了点头，道：“无妨，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

　　裴征笑了笑，起身为布德泽引路。两人穿过狭小的厅堂，来到一间简陋的卧房。房间里只有一张木床，床上的被褥虽然陈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裴征指了指床，道：“大人请自便，我去打些水来。”

　　布德泽坐在床边，环顾四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这个裴征，看似只是个普通的算命人，但言谈举止间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尤其是他提到沈家大小姐和二小姐时的神态，显然对沈家的事情了解颇深。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布德泽心中暗自思忖。

　　片刻后，裴征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递给布德泽一条干净的布巾，“大人，洗把脸吧，解解乏。”

　　布德泽接过布巾，道了声谢，一边擦脸一边试探性地问道：“裴先生，你在这城中算命多久了？”

　　裴征坐在床边，漫不经心地答道：“有些年头了，不过都是些糊口的小生意，不值一提。”

　　布德泽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沈家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似乎你对沈家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很熟悉。”

　　裴征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大人，算命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沈家大小姐常来我这里算命，自然也就多了解了一些。至于二小姐……”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她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布德泽敏锐地捕捉到了裴征话中的深意，追问道：“不简单？此话怎讲？”

　　裴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缓缓道：“大人，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沈家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布德泽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隐隐觉得，沈家大小姐的死，恐怕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眼前的裴征，似乎知道一些关键的线索。

　　“裴先生，如果你知道什么，还请直言。沈家大小姐的死，关系到一条人命，我不能坐视不理。”布德泽语气坚定，目光灼灼地盯着裴征。

　　裴征转过身，与布德泽对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大人，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一些事情。不过，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小心行事。”

　　布德泽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裴征走回床边，压低声音道：“沈家大小姐的死，的确不是意外。我曾在她的命格中看到过‘风起恶缠，尾随者于乱群之中，贪欲者指控，尾随着隐藏’的征兆。当时我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凶兆，但后来我发现，她身边的确有人心怀不轨。”

　　“是谁？”布德泽急切地问道。

　　裴征摇了摇头，“具体是谁，我并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与沈家二小姐有着密切的关系。二小姐表面上柔弱，实则心机深沉。她与那个尾随者暗中勾结，似乎在策划着什么。”

　　布德泽心中一震，脑海中迅速闪过沈家二小姐那张清秀却冷漠的脸。

　　“难道……沈家二小姐才是幕后主使？”布德泽低声喃喃道。

　　裴征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

　　片刻的沉默后，布德泽站起身，坚定地说道：“裴先生，明日一早，我们便去沈府一探究竟。无论真相如何，我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裴征点了点头，“大人，一切小心。沈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你若贸然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

　　布德泽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

　　裴征笑了笑，重新坐回床边，“时间不早了，大人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布德泽点了点头，躺上床，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他闭上眼，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家大小姐、二小姐以及裴征的面容。种种线索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缠绕。

　　“沈家……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布德泽在心中默默问道。

　　夜色深沉，屋外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夜的寂静。布德泽在纷乱的思绪中渐渐入睡，而裴征则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的黑暗，仿佛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