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上望江湖》雪落星坠

62、杯莫停

　　凌引闻言，对着身边的那些少女，道：“各位抱歉，先告辞了。”那些少女，有些不舍，但也没说什么，散开了。
　　寒烟对着他扯出一个微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凌引微微皱眉，问道:“什么？”
　　寒烟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有时候觉得你还是挺可爱的，可能是错觉吧。”
　　她说完，凌引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凌引道：“这个词，不适合我，我不喜欢。”
　　寒烟道：“那我不说就是了，不过方才没打扰到你们吧。”她的语气有几分玩味，实在是让人欢喜不起来。
　　凌引道：“虽然是在外面，可是你别太出格。不然我们接下来的路也不必走了，直接回望江楼。”
　　寒烟一愣，忙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开玩笑而已，这你就当真了，也真是的。”
　　凌引看着她冷笑道：“说真的，有时候，我真想将你的心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寒烟笑道：“别啊，我又不是狐妖，没了心还能活。至于我的心吗，自然是与你一般无二。”
　　凌引微微一怔，道：“什么意思？”寒烟笑道：“不都是人吗？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我的就是什么做的。”
　　凌引看着她，眼神中有几分怒意。不再理她，快步朝着前方走去。寒烟一怔，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可是想了下，好像自己并未说错什么，那他无端发什么神经。
　　正想着，只听他道：“还不走？”寒烟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和自己讲话，连忙应了声，跟了上去。
　　行了约莫有一个时辰，他们早已经走出了喧嚣的长街。凌引在一处停下，目之所及是一家酒楼，十分古朴，可却甚是华美。一看便是很有历史的百年老字号酒家，上面的牌匾上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字“杯莫停。”
　　这家酒楼是长安城有名的酒楼，对于喜欢喝酒、嗜酒如命的人来说，基本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绝佳饮酒之地。坐落在未央街的尽头，无论是风景还是其他方面都是上佳的。
　　不过这家“杯莫停”酒楼，最首屈一指的可不是以歌舞见长，而是以祖传的独家秘方——酿酒见长，经过多年的经验累积，他们家酿的酒已经不是任何一家长安城的酒楼可以比拟的，站在门外便可以闻到十分香醇浓郁的酒香。
　　更有些附庸风雅的饮酒者曾这样形容：“细雨微风春欲晚，一夜万树杏花白。天地苍茫梨花落，竹林诗语杯莫停。”
　　也因这首打油诗使得“杯莫停”酒楼一时名声大噪，成为饮酒者的必来之地，诗中所涉及的的梨花落与杏花白更成为绝大多数人来此必点的酒。
　　杯莫停的老板杨氏更是赚的盆满钵满，便将这酒楼重新修缮，雇佣更多美人，仆役，似乎誓要将“杯莫停”打造成世上最好的酒楼。
　　酒楼内的环境很是雅致，十分适合饮酒作乐，谈诗论词，更有雅间开放，确保顾客有足够的私人空间。
　　凌引直接要了一间雅间，那小二满脸笑意的领着他们上了二楼。凌引寒烟走了进去，那小二道了声：“客官稍等。”凌引点点头，那小二识趣的退了下去。
　　丝丝缕缕的光芒从落地窗透了进来，照的整个屋子宽敞明亮，窗边的一处红漆木桌放在那里，白玉酒壶放置在上面，似乎也颇有韵味。
　　寒烟顺着落地窗望去，视野很是宽阔，窗边是一树树的红花盛开着，鲜艳亮丽。那枝干极细极密，盘枝错节却并不让人觉得复杂，反而让人觉得十分适宜，恰到好处，不过分浓重，也不过分淡雅。
　　远处则可看到有一片宁静的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蓝天白云倒映其中，美不胜收。
　　寒烟忽然想到，往日饮酒都是随便寻一处酒楼，只要能靠窗便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讲究。便道：“想不到，你这么讲究，如此地方，着实适合饮酒。”
　　凌引站在落地窗前，目光看向平静的水面。道了句：“既然是为了怡情，那自然得如此，不然还有何意义。”
　　寒烟道：“嗯，算你说的对吧。”凌引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道：“本来就是对的。”
　　寒烟道：“好吧，好吧，不要这么较真，这次谢谢你，邀我来此，就是不知道杯莫停的酒是否如传闻的那般，让人爱不释手，饮三百杯都不够。”
　　凌引道：“没想到，你一个女子竟然如此喜欢饮酒，真是......”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讽，几分玩味。
　　寒烟笑笑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总堂主不也喜欢吗，嗯，还有冷颜堂主。”寒烟只觉得他的眼神微微一滞，忙闭口不言。
　　这时，门外脚步声响起，寒烟转身，看到的是两个穿着华美衣衫，长相上佳的女子。其中一个抱着一把古琴，容颜半遮，像极了诗文中所说的那句犹抱琵琶半遮面。另一个女子身段玲珑，想必是舞姿优美。
　　寒烟对着她们点点头，示意坐她们下。心里却是一阵狂喜，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凌引看着她们，正欲开口。门口的小二端着酒走了进来，将酒放在了桌上，道：“客官，慢用。”
　　寒烟拿起酒坛，正欲饮下。忽然想起来什么，对着那两个女子，说道：“两位姑娘，要不要也来一些？”说着，她举了举手上的酒坛。
　　那两个女子微微一怔，仿佛是没想到会遇到这么豪爽的女子。两人相视一眼，忙道：“不必了，谢谢姑娘。”
　　寒烟笑道：“哦，那我就不客气了，两位姑娘若是渴了，便来与我一同畅饮，可不要客气。”
　　那两个女子忽然道“不知道两位想听什么，若不嫌弃我们姐妹可以......”还未说完，只听凌引开口道：“不必了。”
　　寒烟忙道：“两位姑娘就来些你们擅长的就行了，这位公子他不好意思开口，比较内敛些，才会如此，你们不要介意。”那位身段玲珑长相秀美的女子道：“不会。”
　　凌引看着她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只是寒烟没工夫理他，有美人美酒当前，哪会去注意他。
　　一曲终了，寒烟觉得这两个姑娘，确实是了不得，不过再见过冷颜的舞蹈与琴艺难免觉得她们的表演稍显逊色，不过这并不影响寒烟饮酒作乐，反而很是享受这一刻。
　　当她还沉浸其中的时候，凌引开口了，只听他道：“很感谢两位姑娘的倾力演出，不过我有些累，两位姑娘还是请先行回去吧。”
　　寒烟看着他，觉得很是奇怪。那两个女子闻言，忙道：“公子是不是嫌弃小女陋姿或是琴艺与舞蹈过于拙劣，才如此着急想要赶我二人出去？”
　　不等凌引回答，寒烟道：“不是，不是，两位姑娘误会了，你们长相很美，他很是喜欢的。”
　　凌引看着她，微微蹙眉，眼神有几分不悦，几分怒意。“我不喜欢，你们走吧，立刻。”只见那两个女子一听，见他似乎要发怒，连忙快步离开了房间，顺便将门也带上了。
　　寒烟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开口让安慰下那两个女子，还没开口，她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寒烟看着凌引，说道：“你也真是的，就算他们的琴艺与舞艺比不上冷颜，你也无需如此生气吧，毕竟这里是酒楼又怎么能和梦楼比呢。她们这样被你赶出去，以后还在这里怎么混，那杯莫停的杨老板自然会以为伺候的不周到，才会被赶了出去。”
　　凌引冷笑道：“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没想到你还如此善解人意，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寒烟有些尴尬，忙道：“没有的事，只是人生在世都不容易，何必处处为难别人。算了，这事已经这样了，就不提了，就当她们技不如人好了。不过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被你就这么赶出去，还真是觉得有些可惜，不得不说，你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凌引冷冷的看了她眼，道：“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寒烟一怔，端起了酒坛，道：“没想什么啊，喝酒吧，喝酒吧，今日不醉不归。”
　　寒烟那起酒坛，又饮了一口，觉得甚是痛快。开口道：“这酒确实不错，算是我平生喝过的最好喝的酒了。那小二方才拿了五坛梨花落，五坛杏花白，倒也真是善解人意，想必你以前也没少来这地方吧。”
　　凌引饮了一口，才道：“偶尔。”寒烟道：“哦。”忽然灵机一动，道：“我平生饮酒从来都是梨花落，今日倒也想试一下这杏花白是何滋味。
　　她向凌引眨了下眼睛，继续道：“不如我们换下。”不等凌引拒绝，就将自己的酒坛放在他面前，伸手夺过他的酒坛。饮了下去，她速度极快，凌引微微一怔，蹙眉。
　　寒烟饮了一口，放下酒坛，才发现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寒烟一愣，有些不悦道：“不至于吧，你嫌弃我，我都没嫌弃你好吗？真是，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