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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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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机器,Time machine。
自从读了某个人的脑子,燕清歌就一直这么叫那扇破镜子了。
毕竟这些洋词儿洋玩意儿接触多了还是蛮洗脑的。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大概是那镜子的名字叫做「三千水月乾坤幻化万象因果轮回灵镜」。
而且不允许简称。
不过这些也都不是重点,江若流还在继续等着她接着解释。
虽然有点烦躁,但燕清歌还是满足他了:
“那镜子的修复原理是:它原本不能自行收集灵气了,和我绑定之后,就能借助契约随时取走我的一部分灵力,用来自我修复。”
“但这个补救措施还是失败的——因为供不应求,它只是坏得慢了些而已。更何况还有个天大的副作用。”
燕清歌看了一眼江若流。
“每次它一碎,产生的那点儿灵力波动,会顺着我们之间的契约,把我不知道扯回什么时候。”
江若流消化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诧异:
“你是说,你随时都会像刚才那样,突然回到过去?”
燕清歌点了点头。
“那也是我为什么要拿走那支簪子的原因,那东西里灵力很强,和其他几个物件一起用,能把这该死的镜子修好。”
江若流没想到故事会是这种发展,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并且打算帮燕清歌。
“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为这个不管一城的人呀……”
“你知道你这样是在帮倒忙对吧?我又不是嗜杀成性,只是重来的次数多了,多少也能摸索出一点规律——
比如在意别人的小命的话,我是绝不可能赶在一条时间线里把事情办完的。”
“……?我不太明白。”
燕清歌想了个不太确切的比喻:
“就像是一条越来越陡峭的上坡道。坡底是我同破镜子契约的那个时候,而坡顶是某个我从没到过的既定时间。”
“当时间流逝,就相当于你推着一块石头往上走……最后你总是会因为坡道越来越陡滑下来。”
这样说江若流大概懂了,但他还是反对燕清歌使用暴力。
燕清歌答应了下来——
毕竟她其实几百年没见过江若流了……对方哪怕是从小认识的旧友,对她如今来说都算得上是个新鲜。
……她这样是不是刚答应人家要在意在意别人的性命,就暗地里把对方当成消遣了?
无所谓吧,反正过段时间,总会倒带到他们俩认识之前的。
虽然江若流在不许她杀人的事上态度强硬,但当她同意之后,对方就立刻开始帮她想办法更快拿到那只木簪了。
燕清歌躺在榻上,看着对方还专门拿张纸出来推导,觉得有点好笑。
“按照你说的,你其实不是第一……第二次来这里对吧?那你有什么能提供的信息吗。”
燕清歌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值得拿出来提的内容。
“呃,你想知道哪方面?”
“……”江若流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比如你之前为什么说「把文少城主扯进来会更麻烦」?”
“哦,那个啊——你不是体验过了吗?我在带你下那法阵附近时产生的回忆:那簪子能随意让人产生幻觉,而且它特别恶趣味的喜欢挑一些很刺激人的真相作为内容。”
江若流觉得这样的话那确实有些棘手:
“你是说如果带我们下去的是少城主,他很可能在最后退缩吗?毕竟,我是说——那簪子似乎是不能由除了城主以外的人拿。”
“……”燕清歌的表情有些奇怪。
让江若流不得不多看了她几眼。
她有些吞吐道:
“倒不是那方面的问题——实际上是因为我杀了他亲爹,每次我一带他去,那簪子就会为了自保,把这事儿捅给对方,然后就,那家伙死都不肯帮我了。”
……?
江若流一时之间没来得及回复。
于是他听到了燕清歌继续的嘀咕:
“我倒不是不能强按着他的手取那簪子啦,但似乎听上去有些不人道。而且我当着他面取走簪子的时候,每次他看着都挺崩溃的——倒不如直接绕开他,我自己去拿了。”
江若流人有些麻木了,他听了太多对方不该做的事情。
这让他忍不住一下子捂住了燕清歌的嘴巴。
“呜呜唔……”燕清歌抓着他的手,逐渐安静了下来。
“你干嘛?”燕清歌把他的手扒下来。
“我觉得你也不用什么事都让我知道……我们还是慢慢来吧,慢慢来。”
于是燕清歌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反而是江若流忍不住接着问:
“好吧,你说你杀了他父亲……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可真够反复无常的。”燕清歌抱怨着,不太想说下去了——
实际上,她也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燕清歌耸了耸肩:
“他爸死了,大家都说是我杀的,我确实去过那个地方……而且都是好多年前了,我还不记得都具体对谁动过手,反正挺多的。想不出有什么这不是真的的可能性了。”
……就按江若流了解的燕清歌的名声,大概不是真的,也没什么法子能解释了。
他试着换了个思路——
“那我们要是提前直接告诉他呢?”
燕清歌愣了一下,她以前一直是一个人,完全没有留意到还有这个解法。
即使燕清歌看起来听懂了,但江若流还是慢慢解释着:
“你说他情绪失控……是因为事出突然,然后你就跑了对吧。”
燕清歌打断他插了一嘴:“有一次没跑成,他就把我捅死了。”
“?”
江若流尽可能忽略掉燕清歌对他的干扰,继续说着:
“所以,你并没有试过提前告诉他这件事情吗?我是说,理论上讲你其实是在拯救世界,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情绪过去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燕清歌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所以当即拽着他去找文锦云了。
“什?等一下,这太突然了!”
江若流大叫着,但是没有人在意。
燕清歌轻车熟路的把江若流带到了某个疑似练功房的地方,文锦云在里面正在休息。她几乎是没有任何转折地,一上来就道:
“这个世界马上要完蛋了,劝你识相一些配合我们调查!”
其实这比他预想的开局要好。江若流想着,他还以为燕清歌一上来,就要同对方说【我把你爸给噶了】类似的话呢。
但说是这样说,实际上,这个开头依旧很莫名其妙——
最起码它把文锦云搞蒙了。
“什么……?我刚刚是听错了吗。”文锦云委婉地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燕清歌没有在意这个,她——把江若流推了出来:“你来同他再讲一遍吧。”
江若流不得不把自己也是刚刚知道的内容转述给了文锦云。
后者毫无阻碍的相信了。
“……原来是这样吗?”
江若流忍不住问他:“你都不怀疑一下的吗?我是说,整个世界的安危都跟一块镜子绑在一起不是很匪夷所思吗?”
文锦云稍稍倒吸了些气又吐出来,看向江若流:
“你是说,你希望我在燕姑娘——现在九洲之内无人能及,修为天下第一无人不望尘莫及的殷绛魔尊表示【她杀人其实是有苦衷】之后,当场反驳吗?那你是想我说什么呢?”
总不能是刺激对方的,诸如【我不信,你就是给杀人如麻的冷血怪物】吧?
江若流不说话了,他悄悄地望向燕清歌——你在北洲这么有名?
燕清歌当作没看到那个眼神,她正经魔修都没见过几个,怎么会知道还有人偷偷给她封成魔尊了。
总之文锦云信了是大好事,但接下来要说的话就不是那么好开口了——在江若流阻止燕清歌继续发言之后。
文锦云还在斟酌知道这样的大事之后,自己有什么能做的。
“不知二位是否允许,事关重大,我想要将此事告知父母。他们现在还在议会上,那里应当还有许多担任要职的大人物。”
燕清歌对这个无所谓,但她说:
“可以,但是那帮老骨头朝我要证据,我是不会提供的。”
上赶着表明自己是好人的时间线,燕清歌又不是没有经历过……结果只是束手束脚的,比她一个人的时候还要耽误时间了而已。
反正这一切迟早都会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到头来怎么样都没有直接杀……
燕清歌突然受到了江若流的一击手刀,她下意识把对方的胳膊捏在了手里。
“你干嘛!”
“不管你在想什么,我都觉得再放你想下去都很危险。”
江若流的表情有些吃痛。
燕清歌这才意识到她的力气用大了,她松开对方的手腕儿,然后注意到另一件事情——
“等一下,你说你要告诉你父母?”
“对……如果您又不同意了的话,我还没通信出去呢。”
好吧,这里有些问题——看起来这条时间线上她还没捅过对方爹呢。
那这事儿就简单了,他们扯着文锦云当即就去了那个地下暗室,把那簪子取了出来。
就在文锦云半被强迫地,站在簪子旁边的时候,这小东西还在试图挣扎着逃离自己的命运。
簪子把那段已经反复用过很多次的【魔尊弑父】拿出来攻击文锦云——
但没造成什么效果,因为文锦云的爸爸前几天才跟他远程聊过天,而幻境里的那段故事是几乎六年前的事了。
很显然他不会有一个死去多年后复活的爸爸。
文锦云几乎是没什么阻碍,非常轻松顺利地把簪子从法阵上取下来了——
现在燕清歌再碰它,就不会触发什么血祭万人的护法大阵了。
燕清歌身边站着江若流,她看着文锦云把那簪子递给她。
边去接,边走神地想着:这样一来她似乎在这条时间线上凑齐这些总共十个的破烂了欸……
下一秒,变故突生:
狗急跳墙的簪子,在即将被燕清歌碰到的前一秒,将一道灵力直直的打进了江若流的眉心。
燕清歌被逗笑了,病急乱投医——
“你整他有什么用?这里说了算的人是我吧。”
她把簪子捏在手里嘲弄着。
簪子初具人格但不多,它很是吃力,却勉强硬来地回了燕清歌几个字:
【不,你有愧于他。】
“……”燕清歌的心跳乱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