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君一起当纨绔》菡九枝

53、第五十三章

　　自那日后，书房的烛火再也不曾在夜晚亮起，顾子回又过上了以前的逍遥日子。

　　适逢旬假，顾子回睡到巳时?三刻才慢悠悠醒来，右手习惯朝旁边伸去，结果捞了个空，“卿卿？”睁眼一瞧，床榻上只有他一人，他依稀记得昨晚三娘好像说她今日有事需回宋府一趟。

　　他躺在床上醒神，左手手心传来异物感，他捏了捏、举到眼前一看，随后响起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福、满！”上次是只死耗子，这次是它吐出来的毛球。

　　他扬手丢了出去，又闻了闻手心，腥臭味熏的他眉头顿时皱成一团，立马翻身从床上下来，冲到盆架处洗手，连搓好几次直到闻不见臭味后他才出门找福满算账。

　　“我现在就去找只猫来收拾你。”顾子回指着树上的福满气哼哼道，说罢便出了院子。

　　待宋菀卿从府外回来时，院子里的躺椅上卧着一只仙气飘飘的长毛狮猫，一蓝一黄鸳鸯眼，毛发雪白蓬松，正优雅地舔着粉色的爪子，无视地上对它献殷勤的福满。

　　“它哪儿来的？”宋菀卿走近问道。

　　顾子回眼神得意，“萧胥家抱来的，这是我给福满找的伴，怎么样？”

　　“很漂亮，它叫什么？”宋菀卿一瞬间觉得自家逆子配不上这么漂亮的小公主，她爱不释手地摸着它顺滑的毛发。

　　“雪团。”瞧福满那痴样，顾子回自认为解决了心腹大患，以后再也没有人……没有猫插在他和三娘中间了。

　　“娘子这几日都在忙什么？今早醒来那床榻冷冰冰的，差点把我冻病了。”顾子回双手搓着胳膊委屈道。

　　宋菀卿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晚上睡觉跟个大火炉似的，要不是天气变冷，她指定不让他抱着睡。

　　见她往屋里走去，顾子回立马跟上，“孤枕难眠呀～”

　　“福满没陪你？”

　　“别提了，早上它把毛球吐我手里，臭死了。”顾子回一脸嫌弃。

　　宋菀卿笑了好一会儿才道：“该给福满吃些麦苗了。”

　　“你不心疼我。”顾子回顿时瞪大眼睛，语气控诉又透着委屈。

　　“心疼，心疼。”宋菀卿拉过他的手熟练哄着，“我现在就去把福满捉来揍一顿，可好？”

　　顾子回嘴角翘起，“不用，我哪能跟一只猫计较。”

　　宋菀卿脸上保持微笑：你计较得还少吗？

　　言归正传，“你不是问我这几日忙什么嘛，一件关系我们以后生计的大事。”宋菀卿松开他的手，从袖中摸出地契递给他。

　　顾子回接过，不解道：“娘子，你买这么多地干嘛？”不光有京都周边的还有一些在江淮地区，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安，“娘子，你不会是想让我去种地吧？我们家应该、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吧？”

　　“就你这身娇肉贵的，我种地都不可能让你种地。”她睨他一眼，转身从匣子里拿出几张房契递给他，“还有这些。”

　　顾子回见还买了铺子，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种地，当个东家也不是不行。

　　宋菀卿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盏茶，捧着喝了几口，解释道：“我托娘把那盒金子都换成了铺子和良田，只要你不挥金如土，这辈子我们什么都不干，也吃喝不愁。”

　　她想着那盒金子与其留着他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如置办成铺子和田地，这也为他们躺平更添一份保障。

　　顾子回听见不用自己干活养家，自是欢喜得不得了，赶忙举手发誓，“我保证不乱花钱。”他已经想好了，没钱就去蹭萧老三的，反正他一个人也花不完。

　　宋菀卿心想也没钱给你乱花了，“对了，今日我娘跟我说五娘被指给了安王，封了才人，这安王人如何？”

　　顾子回坐下给她斟满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盏，喝了一口道：“她运气不错，安王此人洒脱不羁，只爱游山玩水，一向不掺和朝堂之事，有钱且无人管束，这京都城数他最潇洒自在。”说到最后语气不由酸酸的。

　　宋菀卿闻言便放心了，这些日子宪王和吴王为了太子之位两方你来我往，挣得不可开交，连她在内宅之中都有所耳闻。她就怕安王是敌对阵营，她那官迷的大伯父借此掺和进太子之争，给宋家招惹大祸，她娘和阿初可还在宋府，她希望宋府维持现状最好。

　　至于宪王和吴王的太子之争，她和顾小六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低调、低调，坚决不拖后腿。

　　“这段日子，我们没事少去外面晃荡，别给姐夫添乱。”宋菀卿表情严肃叮嘱他，这关系到她们以后的生活质量，成则幸福余生，败则吃糠咽菜，她们决不能成为那颗耗子屎。

　　顾子回点头应下，如今有了三娘，他可以一个月不出门。

　　……

　　日子似流水般缓缓淌过，眨眼便到了年末。

　　腊月下旬府中下人便开始洒扫宅院，清洗器具、被褥等，此为扫尘，寓意扫除病疫，以祈新岁平安。

　　除夕当日，换门神、钉桃符、挂灯笼、贴窗花，驱邪避祸、祈福纳祥。院中红梅艳艳，喜迎新岁。

　　这是宋菀卿嫁入顾府过的第一个除夕，她躺在暖阁的软榻上，一边吃着松子仁一边透过窗隙看着外面下人忙忙碌碌的身影，“你家年节真热闹。”

　　“是我们家。”顾子回立马纠正，他躺着另一张软榻上，依着软枕，一只脚架在膝盖上来回晃动，抬手往嘴里扔了一颗蚕豆，暖阁里响起嘎嘣嘎嘣的声音。

　　见她不说话，顾子回朝她身上扔了一个蚕豆，望着她再次强调，“我们家。”

　　“口误。”宋菀卿捡起怀里的蚕豆朝他扔了回去，“你拿东西砸我！”说着便拿起果盘里最大的一个橘子扔向他。

　　顾子回抬手接住，剥开橘皮递到她面前，讨好一笑，“卿卿尝尝，这橘子可甜了。”

　　宋菀卿瞪他一眼，抬手取过里面的橘肉，此事算是揭过了。

　　顾子回起身走过去跟她挤在一张榻上，伸手抱住她，“卿卿若是想丈母了，过两日我们回宋府给丈母拜年。”

　　宋菀卿愣了愣，也没解释，一只手捏了捏他耳朵，然后笑着将整个橘肉塞进他嘴里。

　　这里有她的亲人和爱人，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有家。

　　“好酸！”顾子回整张脸顿时皱成一团。

　　“你刚还说很甜。”宋菀卿瞪大眼睛看着他。

　　“换一个试试。”顾子回重新剥了个橘子喂她。

　　“不要。”宋菀卿偏头，抿紧嘴巴。

　　“相信我，这个一定甜。”

　　“拒绝。”

　　软垫上睡得正香的雪团睁眼看了看闹成一团的两人，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原本贴着它睡觉的福满突然跳到顾子回肩上，给了他一巴掌，然后跳进宋菀卿怀里眯眼盯着他。

　　顾子回手指着它，怒道：“你个没良心的！我都给你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你还打我！明日我便把雪团还回去。”

　　福满不理他，跳下地，头蹭了蹭雪团，挨着它继续睡觉。

　　“卿卿，你看它……”

　　“真甜，快尝尝。”宋菀卿掰下一瓣橘子塞进他嘴里。

　　“呜……”顾子回咽下，“我就说这个甜吧。”

　　“嗯嗯，夫君选的橘子最甜了。”

　　一句话便把某人的嘴角哄的翘起。

　　两人闹了一会儿，直到瑞香提醒，她们才起身收拾前去参加祭祖。

　　祭祀完先祖，顾府的年夜饭才正式开始。

　　除了各色菜品，必不可少的是饽饦和屠苏酒，寓意长寿和健康。

　　顾子回夹了一片炙肉放进她碗里，偏头和她窃窃私语，宋菀卿边听边神色自然的夹起炙肉慢慢吃着。

　　顾府上下如今已习以为常，一大桌子人，吃酒的吃酒，吃菜的吃菜，眼睛都不带瞧他们。

　　吃完饭，长辈开始发压岁钱。

　　除了小孩子和未出嫁的顾五娘，只宋菀卿得了压岁钱，府里长辈人人都给了她一份。

　　“你们没得压岁钱的可不要吃味，这是三娘头一回跟我们一块守岁过除夕，难免特殊一回。”宋老夫人看着她笑容慈爱，“拿着压岁钱，来年平安顺遂。”

　　“多谢祖母、父亲、母亲，二叔二婶。”宋菀卿捏着压岁钱心里暖暖的。

　　苏若打趣道：“明年让弟妹换个人来领祖母的压岁钱。”

　　“娘，换谁呀？”蘅姐儿不解地看着她娘。

　　“小弟弟或是小妹妹。”

　　“六婶婶，你有小妹妹了！”蘅姐儿跑到宋菀卿跟前，一脸期待盯着她，她可想要个香香软软的小妹妹陪她一块玩。

　　“我要当爹了？！”顾子回迷茫又激动地盯着她的肚子瞧，连带着各个长辈都期待地望向她。

　　宋菀卿被闹了个大红脸，连忙解释：“没有没有，还没有。”偏头瞪了一眼跟着凑热闹的顾子回。

　　蘅姐儿：“六婶婶努力，蘅姐儿想要小妹妹。”

　　“你该让你六叔努力才是。”顾子允刚说完便被自家娘子嗔了一眼。

　　蘅姐儿从善如流，又走到顾子回跟前，举起小拳头，“六叔，努力！”

　　顾子回握拳，“努力！”

　　屋内众人顿时笑成一片，只有宋菀卿脸上一片通红。

　　子时一到，爆竹声响，新岁已至。

　　宋菀卿喝了几杯屠苏酒，加上屋内火炉烧得旺，困意不停袭来，心里还惦记着守岁，眼皮闭上、撑开又闭上，不停重复。

　　“回去了。”顾子回拿手指轻轻戳了戳她脸上的软肉。

　　她撑开眼皮，迷迷糊糊问道：“去哪儿？”

　　“回去睡觉了。”顾子回弯腰蹲下。

　　宋菀卿趴在他背上，“不用守岁了？”她转头左右看了看，屋内已经不见祖母他们的身影。

　　顾子回背起她走出正堂，“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宋菀卿被屋外的冷气一激，脑子里的困意散了几分，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夜空是绚烂烟火，鼻间是熟悉的熏香，“顾小六。”

　　“嗯？”

　　“新岁安康！”

　　顾子回侧头，“卿卿，我每年都背你回去，可好？”

　　“每年？”

　　“嗯，每年。”

　　“好。”宋菀卿搂紧他的脖子，顾小六你可要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