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火影短篇》周泽莹

2、【佐鸣】无法宣之于口的(1)

　　漩涡鸣人有很多无法宣之于口的事情，他没有温柔包容的父母，也没有可以倾听私密事情的朋友，这些无法宣之于口的事只能一点点压在心底，不见天日。

　　他孩童时总热衷于各种恶作剧、各种搞破坏，以此吸引大家的注意，无论是嘲笑也好，嘻弄也好，谩骂也无所谓，只要他们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这点痛苦也可以承受。

　　这样总可以安慰自己，起码这时候自己还有玩伴，无论是好是坏，自己也不是这世界上空荡的游魂，这片刻也给阴冷的世界带来一点温度。即使在他们尖锐的嘲弄与白眼下，只剩下一个孤独的，惶恐的，落魄的，哭泣的灵魂。

　　泼油漆，逃课，这些都是他乐此不疲寻找关注的“趣事”。

　　跟在别人身后，或者自己冲在人群潮头，只有在做这些事情时，才能感受到世界是可以容许下自己的，自己才可以在这片黑暗天地得以喘息。

　　就像不可相交的磁铁两极，木叶村的人都朝着这个方向像潮水一样奔腾，自己总像那时候一样，提着油漆桶，背对他们，朝着他们的反方向狂奔，像炽热阳光下微不足道的阴霾，不可相融，脸上逞强的笑容也被阳光灼烧到失色。

　　就算再怎么自我欺骗，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他——

　　没有归宿。

　　白天总是很快过去，擅自划分的朋友也是有时效性的，等到夕阳西斜，他们就像商店橱架上的商品，会有人走进来，牵着他们的手，迎着夕阳，唱着小曲，欢快地一步步走向名为家的方向。

　　每当这时，他名义上的玩伴便会飞快切断他们之间的关系，听着父母唠叨的带着恶意的劝诫，像青蛙看见蛇一样躲避。那时便会清晰认识到，自己和同龄的小孩是不同的，心里的墨点一点点晕染，扩大。

　　他是——

　　不祥的存在。

　　对于宇智波佐助，他起初没有任何其他特别的想法，只是在那碧蓝的眼瞳中，无法掩藏对他的羡慕。

　　他们是不同的。

　　一个是没有父母的孤儿，他也曾学着其他同窗一起搞破坏，想象自己也会有那么一个家长，因为自己闯祸而怒气冲冲满脸担忧赶往学校，可惜他不是他们，他只是一个孤儿，是无根的浮萍。

　　一个是家庭美满的幼子，无论他在学校多么冷漠，他也有很多愿意与之交好的同学，下学后也会冲着温柔的父母、哥哥笑，冲他们撒娇，然后一起说着笑着走向温暖的港湾。

　　他们、他们都是不同的，这时他藏在心里无法说出口的话就变成——

　　啊……好羡慕啊……怎么感觉连哭泣都是不允许的呢？

　　他在放学后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那个秋千下，看着白天默认自己跟在他们身后的鹿丸，丁次他们被各自家长牵走，到最后看着宇智波佐助被哥哥，或偶尔被他温柔美丽的妈妈接走，这个美丽的女人会朝自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然后才转身离开。

　　每当这时漩涡鸣人就会比平时更开心一些，她对自己的温柔，让他觉得自己和其他小孩是一样的，不是不祥的存在，是他理想中妈妈的感觉，和三代爷爷一样，都是温柔的人。

　　可是开心只是一瞬的，他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慢慢拉平，脑袋沉重地垂下，像被霜压垮的茄子，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慢慢与黑暗融为一体。

　　为什么他没有父母亲人呢？为什么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房子呢？成了他压抑在心里的话。

　　可是他是不被允许伤心难过的，等太阳升起，他又会强迫自己丢掉所有负面情绪，假装不在意，然后满血复活，又变成那个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捣蛋鬼漩涡鸣人。

　　他总是幻想自己长大后或许会组建一个家庭，有自己的小孩，然后他绝对不会像自己的父母那样，丢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他会像鹿丸的爸爸，像佐助的妈妈一样，接他们上下学，陪伴在他们身边，一起吃杯面或者去一乐大叔那里吃世界美味的一乐拉面，他肯定是一个温柔包容的好爸爸，一家人做很多很多快乐的事。

　　对了，组建一个家庭还需要一个妈妈，那谁适合当妈妈呢？

　　小樱？

　　他曾在角落偷偷观察过她，她很可爱，她和井野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开心很温柔，她曾经也对自己展露过笑容，未来也许会像佐助妈妈一样，成为小孩子最喜欢的妈妈吧？

　　他开始大胆表露爱意，可是小樱她对待自己不复井野面前的温柔，好像曾经她没有对自己笑过一样，她也是害怕讨厌自己的。

　　她总是大声嚷嚷着“讨厌鸣人”或者“鸣人最讨厌了”，他每次听到心底都会一刺，然后开始假装不在意。都没关系的，他也听过别人的妈妈也会这样赌气说一句类似的话，当爸爸的都会摸摸脑袋，然后上前哄她。

　　这些都没事，可是会大声说讨厌他的小樱，会和其他女生一样，会大声表露对佐助的心意，会对他很好，甚至为了他旁边的位置大打出手。

　　他只能羡慕地看着佐助，低垂眉头，然后赌气般的扭头，学着她的话。

　　“切，宇智波什么的，最讨厌了！！”

　　可是眼角余光总忍不住瞥向一边，想看看她或者他的反应。可是他的话，无人在意，佐助一如既往盯着窗外风景，小樱一如既往只注视着佐助。

　　没有人在意自己，漩涡鸣人也没必要梗着脖子，失落地趴在桌上。

　　其实没关系的，只是“你们能不能理理我？”说不出口而已……

　　没错，只是说不出口而已，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从来没觉得他和小樱最后可以在一起，或者说小樱最后可以和他做朋友，毕竟单论他一出门就能让大家恐惧仇视的样子，她的父母也不会同意吧？

　　可能是因为小樱的喜欢，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吊车尾，他对名为宇智波佐助的人，对他的关注日渐增长。

　　可能是他宇智波天才的名号太过响亮，他也想像他一样厉害，获得别人的关注吧？不然怎么解释自己总是默默在背后偷偷练习，就为了打败他呢？

　　他擅自将宇智波佐助当做自己的对手，他从没想过他们会成为朋友，或许准确来说，他没觉得有人会成为自己的朋友。

　　朋友……真是一个动听的词啊……

　　他们两没有交集，交集只有那一句逞强的“佐助，这次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当然，是他被打败，而且是完败，然后被伊鲁卡老师硬逼着结下和解之印，两方都满不甘愿。

　　可心下又有点窃喜，只有这一次，只有这种时刻，他只有失败者这一身份，佐助不会刻意避着自己，他的接触，他的体温也在提醒着自己，其实自己也不是病毒嘛，看嘛，也不是一触即死，从此不存人世嘛……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宇智波佐助在他心里都是他的对手。

　　对手啊……对手也好，对手也是他漩涡鸣人维系木叶村的羁绊和纽带。

　　对于宇智波佐助的身份定位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他思来想去，恍然大悟。

　　他猜……不，肯定是那一次。

　　时间太远，已经有点记不清那是什么风景了。

　　他像往常一样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那道桥，只是桥上少了那抹高大的影子，只剩下小小的宇智波坐到那。

　　如果按照以前，他不会驻足盯着人看个不停，别人的父慈子孝只会加重自己的自卑，只恨不得快步逃离，只是这次有了些许不同。

　　也许是班上另一个独来独往的身影和现在这个独自坐在桥上的身影重合。

　　也许是街上大家都流传的宇智波事变，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两个是一样的，是同病相怜的。

　　这个错觉让他停步盯着他，心中涌起一种冲动，有很多话堵在嗓子眼，“上前吧，也许我们可以成为彼此的……朋友。”

　　也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灼热，他看着佐助回头，只对视了一眼便飞快扭过头。那个没展示完的友好笑容僵住，学着他的样子扭头。

　　“哼，我还不稀罕呢……”小小声吐槽，他看不见佐助露出的笑容，自己别扭假装不在意，可是心里还是想当他的朋友。

　　和佐助当朋友会是怎样的呢？会一起训练手里剑吗？或者像鹿丸和丁次一样，一起分享便当吗？这个构想还是让鸣人感到开心，没忍住露出只有自己知道的笑。

　　呐，宇智波佐助……佐助，除了“对手”之外，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的吧？你……会是我的朋友吗？

　　只是金灿灿的夕阳将彼此的影子拉长而已。

　　只是他站在坡上，他坐在桥上而已。

　　只是后面每次想起来，还是觉得只要自己大胆一点，从坡上草坪滑下去，说一句“我可以和你当朋友吗？”也许他们会早很多很多年成为朋友，成为知己吧？

　　也许是那次对视，那次幻想，他的好运似乎来了。

　　虽然考试不顺利，但最后总归顺利拿到木叶护额，成为一名忍者。

　　在听到自己被分到第七班时，觉得平平淡淡，没什么特别。

　　但在听到小樱也和自己一个班的时候，没忍住跳起来，“好耶！”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待在一个班，虽然她一点也不开心，但是没关系他开心就好了。

　　下一秒就听到宇智波佐助的名字，他的表情有点微妙，还没想清楚是啥，就听到小樱兴高采烈地跳起来，欢呼雀跃，前后对比强烈，让他心生不满。

　　为什么听到他就这么高兴呢，宇智波这臭屁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这时候漩涡鸣人完全忘记自己一直想和他当朋友的心思。

　　不满与不解交织在一块让他下意识跳在桌上直勾勾盯着他看，左看右看也没从这拉着张驴脸的人身上看出点什么。

　　他都想随便说一句“你也就这样吧”或者……或者什么呢？“我一定会打败你”？不是不是……很奇怪，算了算了，离开吧？

　　可是世事总不如愿，你永远无法预测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他和宇智波佐助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