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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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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岁岁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破庙。
这座庙宇看上去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屋檐墙角遍布着蜘蛛网,破旧的只剩下一半的木门也布满了灰尘,就那样松松吊吊的半挂着,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那些破损了的墙体,像一张张黑洞洞的深渊巨口,正等待着有人不小心掉入此地,好把他们一口吞下。
奇怪,我们市有这么个地方吗?江翊眠怎么会梦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
她四下观望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江翊眠的影子,四周除了浓浓的黑雾和这座破庙以外什么也没有。
普通人梦中的世界大多只会有一个关键的建筑或一小块空间,无论在梦里这些建筑空间有多么奇怪,那在现实中一定有对应的真实存在。且除了心中的执念,其他被梦到的东西基本都是黑白色,并不清晰。
不过这座庙很奇怪,虽然颜色暗淡了点,但却不是黑白色,它有颜色,谢岁岁甚至还能隐隐看见潮湿的角落里生长着青绿的苔藓
它就那样静静的伫立在黑暗中,等待着眼前的人做出决策。
“这可有点麻烦。”谢岁岁皱着眉,一时间也有点犹豫。
这个梦太清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意味着梦境的主人对正在梦到的事物或者地方有很深的执念,一旦像谢岁岁这种闯入者做出了梦境规则的举动,就有可能遭到攻击或者直接被黑雾吞噬。
被攻击倒还是小事,即使无法得知梦主人会以何种方式发起,但谢岁岁至少还能处理。
可如果是被黑雾吞噬,那后果就严重多了,闯入者很有可能跟梦主人一样陷入永久的沉睡,之后就算是再厉害的解梦人也没办法把他们带回来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人也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谢岁岁实际上也就犹豫了不到一分钟,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毕竟自己体质特殊,就算被黑雾吞掉了,她也能醒过来,只是稍微麻烦点。
先进去看看吧。
她抬脚走近了那座破庙,一脚踏进了那座看起来绝对不对劲的庙宇。
这庙……不对,这是庙?
谢岁岁前脚刚踏进来就发现,这座建筑物里面并不是寺庙的模样。
她看着四周古色古香的装潢,陈设之物也都极尽奢华,房间的最里侧摆放着一张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挂着软烟罗纱帐,帐前盖还垂着几颗镂空的银铃。
这地方倒像是古代大户人家的卧室,如果谢岁岁不是解梦师,她还真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穿越了,或者误入了哪个剧组拍戏的景棚。
眼前的这一切都被盖上了专属梦境的薄雾,像是在观看一部像素不高的电影,令人看不太真切。
谢岁岁转头一看,入口已经不见了。
所以江翊眠到底是借了什么东西,都借到这种地方来了。
按照张雅的说法,江翊眠应该只是在十字路口动了不该动的东西,然后被人死后的执念缠上拖进了别人的梦里,那这个梦里应该也还在十字路口才对,至少不会离开那个地方太远。
谢岁岁揉了揉眉心,直觉这个梦不可能像之前解过得一样简单了,深叹了一口气,“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还是先找人吧。
她习惯性搓了几下手上的红麻绳,而后毅然决然的朝那张古床走去,等真的在床前站定,谢岁岁又犹豫了。
倒也不是害怕,从谢岁岁开始接单起,来来回回也解过不少奇葩的梦。
但是……有一种梦很特殊,倒也不凶险,就是有点……那个。
至少谢岁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是觉得有点难为情。而且,眼前这场景,这床,这氛围,总让谢岁岁想起一些“难忘”的回忆。
谢岁岁尴尬的摇摇头,没关系,出门之前占卜过了,不是凶。
塔罗牌也抽过了,没抽到倒霉牌,没事没事没事。
只要不是春梦!
在给自己做了遍心里建设以后,谢岁岁终于决定拉开了床帐——
很好,就躺了一个江翊眠,而且是穿戴整齐的江翊眠。
谢岁岁松了一口气,随后抬手捏起对方的下巴,将他脑袋掰到自己能看清整张脸的角度,谢岁岁这才发现这个江翊眠有点不一样。
学校里的他通常穿着整洁的校服,蓝白相间的颜色显得格外清爽。江翊眠身材挺拔高挑,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点锁骨,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性感。
他们偶尔会在学校遇见,利落的短发乌黑发亮,微微有些凌乱,却增添了几分随性自然。脸庞轮廓分明,剑眉斜飞入鬓,下面是一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犹如一泓清泉,深邃而纯净。
可眼前这个江翊眠,身着锦缎华服,头发如墨般漆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额前,虽然外貌一致,谢岁岁却从眼前这个江翊眠脸上看出一丝不羁与倔强。
嗯...确实不太一样。
仔细一看,他的穿着打扮也和这梦里的场景对上了,一身暗紫窄袖长袍,领口绣着金线祥云,原本腰间的白玉腰带这会儿因为主人的沉睡变得松松垮垮,随意搭在腰胯上。
她盯着这个“江翊眠”,一时有点恍惚,另一只手下意识轻轻地抚上了对方的嘴唇,细细描摹着。
好久不见了。
鬼使神差的,谢岁岁脑子里冒出了这么句话。
但这想法刚冒出来,谢岁岁就像是触了电似的,飞快的收回了手。
不对!前段时间才见过的!在学校!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在,难道是受到了梦境的影响?
或许是谢岁岁撤回手指时动作过猛,床上的人皱了皱眉,他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但双眼依然紧闭着。
忽然,眼前模糊的陈设仿佛化作了一团团扭曲的色彩,墙壁、家具都在不停地晃动,整个房间仿佛化作一个巨大的旋涡。
紧接着,谢岁岁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就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脑海中无序地爬行,让人烦躁不安。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让谢岁岁胃里一阵翻腾。顿时,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无尽的浓雾向她涌来,它们张牙舞爪地攀上谢岁岁的腿,想要吞噬掉这个外来者。
谢岁岁眼疾手快,抬手一扫,驱散了一些雾气,红色手绳也在此刻发出微弱的光芒,似乎在提醒着她此刻危险的境地。
这不对!她还什么都没有做,怎么会这样?
谢岁岁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远离异变的源头,可刚迈出一步,就觉得脚下的地面如同软绵绵的云朵,完全无法支撑她的身体。
她后退一步,伸手扶住床沿,努力想要集中精力去思考问题,但脑海中却一片混乱,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如同乱麻一般难以理清。
如果不是因为在梦中,谢岁岁此刻一定满头大汗了。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谢岁岁只觉得眼前一黑,最后的理智让她试图伸手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然而,在梦境的规则束缚下,任何人都没办法抗拒。最终,谢岁岁重重的摔倒在床上,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她好像还听到自己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完了,我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她绝望的想着,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浓雾将她彻底吞没,整个梦境中的空间也都褪去了色彩,重新回归平静。